文/图 吉林·笨钓
空军以及损友
文/图 吉林·笨钓
国庆长假都在干啥?我告诉你们,八天的假期我钓了七天!前六次无不以飞行姿态返航。都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是撞了南墙还想撞,我就不信我撞不过你。假期的最后一天是整个假期唯一的一个好天气,咱能家里待着吗?南墙就在那摆着呢,撞去啊!
我和老搭档张胖披星戴月出发,路上这胖子语重心长地打开了话匣子:“笨啊,咱俩这么整不行啊,不能在老钓位了,让刚子(水库小老板)用船把咱俩送里面小岛上去呗,那儿水深,兴许鱼都猫到那儿了呢。”
有道理,那个小岛子一直是我的风水宝地,不过我还是比较担心,现在都在忙着秋收,万一晚上他没时间接我俩,那岂不是要被迫夜钓?这温度夜钓可要了亲命了。不行不行!
到了水库,天刚放亮。我是一见水就能忘了自己姓啥的主,拎着钓椅几步蹿到我的老钓位,刚刚架上炮台,胖子就贱贱地扭了过来:“那个,笨啊,咱俩再商量商量呗!”
我知道他要说啥,其实我也在犹豫,毕竟这个钓位我空了六次,都说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可是换个地方趴着或许还能站起来不是?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我试探着建议。
我的这个态度无疑是全票通过的节奏啊。胖子麻溜地掏出手机,一番通话后喜上眉梢,灿烂的小胖脸乐得像朵花,嚷嚷起来:“能行能行,刚子说了能接咱俩。”
那还等啥?赶紧走吧!
我把渔具敛到一处,往后备厢一塞,带着胖子一溜烟奔了小码头。
突突突的马达声中,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嘿!一听这歌就知道这个胖子受过高等教育啊!
换了钓位,希望的火苗又熊熊燃烧起来。前期工作轻车熟路,十五分钟已经进入垂钓状态。只一支烟的工夫,浮标轻轻一拱,抬手之间传来了熟悉的手感,扑棱扑棱的水花里,一条4两重的鲫鱼迫不及待地给我开张了。空了六天,终于看见收成了,我既激动又紧张,小心翼翼地破例用了抄网,这条鱼太珍贵了,绝不能跑了。
还在鼓捣筏竿的张胖那小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他先上鱼时我就这德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不出所料,他假装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地来了句:“用不用放挂鞭庆祝下呀?”嘿嘿,酸葡萄的味道嘛。
嘿嘿,这就叫得意。之后,我开启了一种缓慢上鱼的节奏。上鱼慢还不怎么闹小鱼的情况该怎么处理?不用问,加强鱼饵的雾化效果,勤抛竿,靠鱼饵的雾化效果起到一个强烈的诱鱼作用啊!要达成这个目的,隔天剩的鱼饵状态就不那么理想了。
刚有这想法,张胖那熟悉的小声音又及时地响起了:“鱼饵开好了哈,带你那份了。”看看,这就是损友,相互调侃的时候是你死我活,寸土不让,可是这份默契又如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知冷知热。可以负责地说,他的这份鱼饵就是为我开的,他用饵黏而硬,特讨厌打频率,但是这份鱼饵开得松、软、散,绝不是他的风格。
好吧,咱得夸两句啊:“这鱼饵这状态,啧啧啧……太毙了,高手啊,大师啊!”我本来是诚心夸奖的,可是说出来自己听着都不着调,还是闭嘴吧。
人要是交了狗屎运,神仙都挡不住。我刚用了新鱼饵,第二竿就出了个快速的大顿口,一提竿手感沉重,我惊险地遛了两圈,几乎就要扔竿子用失手绳了,可是鱼却回来了。到水面一看,我的乖乖,胖头啊!我很嘚瑟地回头看树那边的张胖,目光相会的一刹那,张胖问:“啥鱼?”
野钓魅力无限大
我答:“鲤子,红毛大鲤子。”
我就是故意骗他的,想看他那想干掉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结果我很满意,他就是我想看的那种表情。鱼上来了,是禁钓品种,我赶紧给刚子打电话让他来取。刚子的回答是:“大哥你留着吧。”好!意外收获呀!然后,我当着张胖的面很卖力地把大胖头摔进鱼护,扑通声很大,我就是故意的,制造这样的刺激效果才符合我的个性。
接下来,张胖也开启了上鱼模式,不过都是筏竿。由于离我近,所以每次铃响都是我一跳三尺高地去摇轮,虽然鱼是他的,可是过瘾的还是我。写到这儿,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心理阴暗啊!我这人就是善于自我批评,但就是死不悔改。
就这样,他每次上鱼都故意把鱼示威似的拉到水面弄得噼啪响,我每次上鱼都来几句小损嗑。在这旗鼓相当,你来我往的过程中,村子里的大喇叭响了,每天下午4点钟的天气预报预示着我们该收拾东西踏上归程了。喇叭里,一个苍白的女声毫无生气地反复重复着:“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阴有小雨……”下吧,下吧,反正下雨的时候我已经躲在温暖的热被窝里了。
东西收拾完,该给刚子打电话接我们了。我钓了14条鲫鱼,平均4两左右的样子,张胖钓了10条。结果,一个噩耗如晴天霹雳——刚子说他在家里收玉米呢,最快也要晚上10点能来。这消息让我俩都有点懵,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哇!懵了一会儿,我先反应过来,总不能在这儿干坐五六个小时吧?开饵接着钓吧!
东西收拾完,却得知回不去了,我们不得不被迫夜钓
夜钓钓获不少鱼,我们却始终焦虑
天黑得很快,我俩还剩六根麻花和一块月饼,暖壶里还有一点热水,应该能熬得过去,简单的夜钓装备也能勉强应付。但是,唯一叫我静不下来踏实垂钓的是没有心理准备。就像是一个人不想出门,安静地在家待着,和把门反锁了的结果是一样的,但是心里感觉却截然两样,前者是不想出去,后者是出不去。我就属于被迫夜钓。
金秋的魅力不仅是鱼,还有这美景
夕阳下的钓者
没有了小杂鱼的骚扰,晚间的鱼口很稀,虽然标相更清晰,中鱼率几乎百分之百,而且鲫鱼的个体很大,可是因为心理原因,我总觉得不踏实。我开了头灯,录了段小视频在朋友圈哭诉:哥回不去家啦!然后加了个大哭的表情。我本来想赚取点廉价的同情,捎带打发点时间,哪知短短的半小时内就连续接到“祝贺”短信几十条:“今晚有大雨,浇的就是你!”“报应啊报应!”“老天爷呀,赶紧降温吧!”“冻抽没?”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看到他们幸灾乐祸的嘴脸,赶紧逐个怼回去,心里说:“难道我交了一群假朋友?”闲扯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聊。
两个人出来玩,一个人的情绪对另一个人的影响会非常大。入夜之后,张胖就很蔫儿,我得安慰他一下。
我溜达到他身后,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呦呵,张老师没少整吧,是不是欠人家宫波的鱼能还上了?噢对,欠小伟的也能还上了吧?
“嗯呢,都够了,我还能剩点儿。”张胖说完接着又嘿嘿嘿挤出几声干笑。
本来,作为调侃这只是个开头,还没往下进行呢,张胖就面色凝重地仰望天空,一张小胖脸愁肠百结:“笨啊,天上星星全没了,阴下来了,咱俩要挨浇啊!”
剧情不是这样的吧?不是应该相互挤兑,然后变得喜气洋洋吗?我抬头一看,刚酝酿出来的一点好心情也一下子没了,天真阴了。呸!这人不会聊天。
带着拔凉拔凉的心情,我回到自己的钓位,索然无味地换饵抛投,又时不时地仰望天空,企盼着能在某一个缝隙里看见几点星光,可每次都叫我失望。发光棒还是一如既往,冷不丁在溜号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来个黑标,每次提竿都是那种沉甸甸的手感,每次都是大鲫鱼,可是这些已经提不起我俩的兴趣了。
好像没多大一会儿,同样坐不住板凳的张胖回访我来了:“笨啊,咱俩得想辙呀,不能硬挺着挨浇啊!”
“要不,咱俩再给刚子打个电话催催?”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电话很快打通,然后又垂头丧气地挂断了。一点转机都没有。
我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竿换饵,打发着难熬的时光。鱼情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跑鱼也不重要了,我俩要回家。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钓鱼是一种煎熬。张胖蔫了,我也蔫了。整个夜色中只有我俩的夜明标死沉沉地伫立在水面。不对,远方似乎有一盏明灯!对!确实是有盏灯在水面上如酒鬼般里倒外斜地向我们靠近,隐约还传来电动小艇的嗡嗡声。
“刚子吗?”一声呐喊响彻云霄。
“是笨哥胖哥吗?”传来了一个女声的应答。
不管她是谁,有人来接我俩了!就像老电影里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劳苦大众盼来了人民子弟兵一样,不同的是我俩没来得及热泪盈眶就迫不及待地打亮头灯,一来给摇摇摆摆的小船指引方向,二来不顾一切地收拾东西。
张胖钓了条鲫鱼
鱼儿出水的瞬间
终于,咕咚一声,小船撞在了岸上。原来是刚子怕我俩着急,一个电话把他媳妇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一个没开过船的人睡眼惺忪地来接我们,不,不叫接,这是解救!感动得我不行不行的。
黑灯瞎火中,鱼线不要了,剩的鱼饵不要了,咬了两口的麻花不要了,擦手的毛巾也不要了,总之一切耽误时间的东西都不要了。
晃晃悠悠的小船重新靠了小码头,我俩的心稍稍有了点底。下一关是回程的路,窄窄的小路曲曲弯弯地穿过大片的玉米地,只要有一辆秋收的农用车在那,我们就不知要被堵到什么时候。好在一切顺利,提心吊胆地钻出玉米地的那一刻我俩才意识到,我们今天丰收了呀!也就在那踏上溜光大道的一瞬间,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心里彻底放松。是啊,今天肯定算丰收了!不说钓了多少,单说那大鲫鱼,尤其是天黑后,每一条鲫鱼一把都攥不过来,那标相沉稳得如同大鲤鱼一样,黑标,黑得彻底,咬得结实,钓得干脆,似乎每条鱼的标相都历历在目。很幸福的感觉,心满意足啊!
张胖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小手一摆一摆的:“还别说,晚上上的鲫鱼还真大,你钓了13条,我忙里偷闲称了下,将近9斤呢,加上白天的,不算那胖头,还14斤多呢!”
“你也没少整吧,我看基本上是你一条我一条交替着上鱼呀!”
“那是啊,我也弄了有……”话说半句,张胖突然闭嘴了,接着一个急刹车,吓了我一跳。
“咋了?”我问。
愣愣的张胖不说话,突然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我把咱俩的鱼落水库了!”
我懵了!
这个空军当得冤,冤得冒青烟!
不过缓过神来我就合计着要不要再发个朋友圈,让家里的那些损友们再高兴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