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末
十年前,我刚刚中考结束。出了校门口遇见一个男生。我们两个人对视了很久,谁也没先开口。十年后,我们重新相遇,牵起彼此的手。遗憾的是,如同李志这首《你离开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一般,从头听到尾,也等不到那句词。恍然大悟,原来这首歌没有词,原来牵过的手,可以放开。
多年前,李志有一位好友。是至今为止,他认为在智商、信息和思想上和他完全对等的一个人。有一年的时间,他们住在一起,每天聊天南,聊海北。突然有一天,他们聊不下去了。他们发现彼此唯一的问题,就是维克特根斯坦所指出的言语的问题。就像他说一盏灯是红色的,这句话,他所表达的信息,是对方不可能彻底理解的。无论彼此如何交流,但这个致命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后来,他们就不说话了。
不久后,朋友离开。李志写了这首歌,请这个朋友填词。
这是李志唯一一次让别人填词,可朋友填不出来,李志也填不出来。最后,这首歌就成了一首乐曲。名叫《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跟我说话》。
绵延悠长的小提琴和清澈见底的钢琴声,像一场欢愉的寂寞。总让我想起那年的骄阳倾斜,把脸颊晒得微热。我拒绝了旋律响起时不由自主的共鸣,却止不住内心悄悄升起的疼痛漫布全身。这是最原始的孤独,也是成长最本质的改变:理想是个顽皮的孩子,愛情是场不能回避的悲剧,远行是出流动的木偶表演,失去,才是人生如影随形的伙伴。
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南京。他从来不是在那里与我分别。
但始终都记得的是,离开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车水马龙的人海让一切看似安详。城市上空的天蓝得通透。他在旁边,再也没有像从前一般牵起我的手。
我回到十年前风一吹都会有声响的小镇,回到我们最初相识的街边。从那个阳光灿烂的夏天穿梭了时间渡轮,一晃神才发现原来一切都那么遥远。
知乎上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点开答案。
“你有什么道理后悔没有早点知道?”
我不敢点开那个答案。就像我不敢承认,雪落屋檐,旧人不见。
就像我明明知道如果当时勇敢牵起他松开的手,或许结局都会不一样。而事实往往都是这样,兜兜转转,才明白那时不是最好的自己,分明能做得更好。就像东邪西毒里的那句台词一样:“我一直以为我赢了,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镜子才知道我输了。”在我最美好的岁月里,我最爱的人不在我身边。如果,能重新开始该多好。
唏嘘的不是时光流逝,而是回忆被披上一层美好的光,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得不像样。不久后,会有别人牵我的手,他也会用力握住别人的手。而我们的故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被披上时光的灰,尘埃里慢慢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