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货币流通性问题探析

贾琼　杨兵　张宝强

[摘要]互联网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使得传统的金融活动越来越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虚拟货币应运而生。虚拟货币自诞生之日起就备受金融界和学术界关注，目前仍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文章从虚拟货币流通的视角出发，在对虚拟货币进行概述的基础上，以比特币为例，剖析了比特币在流通中出现的问题，进而提出优化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第三类虚拟货币流通的对策和建议，以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持续地发展。

[关键词]比特币；虚拟货币；互联网金融；货币流通；优化措施

[DOI]1013939/jcnkizgsc201736012

1虚拟货币的内涵及发展状况

11虚拟货币的内涵

111虚擬货币的含义

迄今，国内外尚未形成对虚拟货币一致准确的意思表达。比较权威的定义出自欧洲中央银行（2012）发布的《虚拟货币体制》研究报告，具体表述为“由开发者（非金融私营机构或者个人）发行和控制的一种不受政府监管的数字货币，通常仅在特定的网络虚拟社区使用”。如腾讯公司的Q币、比特币、维卡币等都属于虚拟货币。这一定义也与我国以中央财经大学孙宝文教授为代表的学者对狭义“虚拟货币”的定义相符。[1]易与“虚拟货币”混淆的两个概念分别是“数字货币”和“电子货币”，本文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说法，对这三者进行如下划分，

112虚拟货币的分类

根据虚拟货币与真实货币间的兑换能力，欧洲中央银行、国际清算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都认为，可将虚拟货币划分为以下三类。

第一类是封闭型虚拟货币，只在网络虚拟世界流动，与现实的经济活动几乎没有联系，如纯粹的网络游戏币；第二类是半封闭型虚拟货币，也叫单向流动的虚拟货币。用户按照一定的兑换比例能将法定货币兑换成虚拟货币，反之不可，即兑换过程不具有可逆性。如腾讯用户可以按照1∶1的比例把人民币兑换成Q币；第三类是开放型虚拟货币，具有双向流动性，可用于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中的经济活动，典型代表就是比特币。本文所谈均为第三类虚拟货币。

113虚拟货币的特点

比特币作为第三类虚拟货币最具影响力者之一，有以下主要特点。

（1）去中心化。一国法定货币的发行依靠该国的中央机构，具有法定强制性。而比特币的产生不依赖于任何中央机构，它以密码学原理为基础，依靠运行一个平等的P2P系统，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算法生成。只要计算机运行这种开源的P2P软件，几乎任何经济主体都能参与到比特币的开发过程中。参与比特币开发的用户被称为“矿工”，比特币的开发过程被称为“挖矿”。

（2）总量固定。算法限制比特币的开采数量每隔四年减半，到2140年将趋于2100万的发行上限，并且随着未开采比特币数量的减少，算法变得愈加复杂，“挖矿”会愈加困难。这表明比特币具有稀缺性，发生通货膨胀的可能性小。

（3）价格波动。比特币的价格涨跌不受限制，它与法定货币的兑换比率也会上下波动。比特币的价格最开始为0； 2013年4月，1比特币的价格高达266美元[2]；OKCoin交易平台显示，2017年1月5日，比特币成交价最高为117412美元。近来，由于敲诈病毒要求以比特币作为支付手段，又再次炒热比特币，5月24日，比特币价格最高为2420美元。

（4）交易透明又匿名。透明性指比特币的每笔交易都会被记录在分布式记账系统中；匿名性体现在不会泄露交易双方的主体身份。交易通过“比特币钱包”进行，它随机生成一串计算机地址，包含一对非对称的公私钥，公私钥的对应关系类似于银行卡账号和密码，二者结合完成交易。[3]

12虚拟货币发展状况

121虚拟货币的产生

虚拟货币的发展历史较为短暂。20世纪末，ECash作为第一种数字货币产生，应用加密技术使消费者匿名交易；1997年HashCash出现；1998年B-money问世，强调点对点的交易，并且交易记录不能被更改。这些对虚拟货币的早期探索为比特币的出现奠基。2008年10月，一个署名“中本聪”的人发送了一篇论文给一些密码爱好者，该文章阐述了比特币点对点、去中心化等核心思想；随后在11月比特币代码发布；次年1月，中本聪挖出第一个区块，比特币正式诞生。

122虚拟货币的种类

比特币产生之初，只在技术工程师之间以娱乐目的进行流通，属于一种“小众货币”。[4]随着比特币的发展，以其产生机制为蓝本，各种虚拟货币层出不穷。截至2016年11月底，约714种数字货币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市值达138亿美元，比特币占857%。同时，涌现了一些比特币交易平台，如比特币中国、火币网、OKcoin等。

123虚拟货币的交易情况

比特币逐渐进入公众视野，开采技术不断提高，开采数量逐步上升，如图2所示。从总体来看，从比特币产生之初到现在的八年时间里，其价格呈上升趋势，且价格变化幅度很大，如图3所示。自2012年下半年开始，比特币的交易总量也在不断攀升，如图4所示。

21顺应时代潮流，推动金融创新

货币是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本质是一般等价物。从实物货币到贵金属货币，再到今天的纸币，货币形态随着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发生改变，但货币的基本职能未曾改变。进入现代科技驱动型社会，信息技术、移动互联网和终端安全存储等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使得货币从实物形态演进到虚拟形态是一种必然趋势。虚拟货币正是基于这些技术得以出现和流通，它不仅是金融产品的创新，还是思想观念的创新。作为新兴事物，虚拟货币本身还存在一些问题，因此虚拟货币要想扩大流通范围，就还需自我否定、自我发展，解决在流通中出现的问题，从创新中产生，又有助于新的计算机技术的产生和应用。

22推动区块链技术发展和应用

比特币和一些类似比特币的虚拟货币的产生以区块链技术为基础，区块链不仅是一个去中心化、可实现点对点价值转移的系统。还是一个分布式记账系统，每一笔交易的数据都被写入区块且能随时查看“账本”。虚拟货币在流通中对区块链技术也提出了更高要求：首先，在进行价值转移时，庞大的交易量对区块链的交易效率要求更高；其次，账本中存储着大量的交易数据，给网络带宽也带来挑战。如果比特币在流通过程中能克服这些问题，其流通规模将会进一步扩大，流通效率也会得到显著提升，同时也使区块链技术得到发展，区块链技术会有更广阔的应用前景。endprint

23拓宽投资领域，活跃交易市场

比特币还可以作为投资对象，投资者通过在虚拟货币交易市场买卖比特币获取收益。随着经济的增长，金融市场也越发彰显出活力。一方面，企业、机构和个人投资者可用于投资的资金增加，为了充分利用资金或分散风险，其投资需求强烈。另一方面，金融领域的创新也为投资者提供了多种多样的投资产品，这些产品还只存在现实世界中，大多以有价证券的形式存在。比特币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投资工具，它存在于虚拟世界，表现形式是一串计算机代码。这无疑增加了投资者的投资选择，拓宽了投资领域，同时也活跃了交易市场。但是比特币交易市场仍待进一步发展，在交易规模、交易机制和交易的安全性方面还无法与传统的二級交易市场相比。投资者既要能勇于接受新事物，又要能看到其不足，注重对风险的防护。

3虚拟货币流通状况及其存在的主要问题

31虚拟货币流通状况

311虚拟货币流通的两个方面

比特币的流通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指它横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在用户与用户间、商家与用户间以及商家与商家间进行转移和交易。2010年一名买主以1万个比特币购买了价值25美元的披萨优惠券，自此比特币开始在虚拟经济和现实经济间流通；2013年4月四川雅安芦山地震后，时值人民币近22万元的200多个比特币被李连杰设立的壹基金接受；2013年10月，百度宣布接受比特币作为支付方式。其二，比特币本身也能作为交易对象，在特定的比特币网站买进卖出获取收益。

312虚拟货币在不同国家的流通情况

欧洲中央银行在研究报告中指出，比特币只在小范围内流通使用，对实体经济的影响有限。然而比特币发展至今已有八年，基本形成一个较为稳定的运行市场。正如一把双刃剑，比特币的缺点也会带来负外部效应，因此各个国家态度不一，或对其提示风险加强监管，或明确禁止进行比特币交易。美国政府曾表示承认比特币的合法性，但要接受证券法的法律体系的监管；法国的比特币中央交易所接受法国中央银行和证券监管局监管；德国政府曾宣布比特币可作为“记账单位”，不能作为法定的支付手段，[6]俄罗斯禁止比特币在境内进行交易； 在中国，2013年12月5日五部委发布了《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明确指出比特币是一种虚拟商品，不具有法律地位，不能把它与货币等同，并禁止在市场上流通使用。随即百度便停止接受比特币。《通知》还规定提供比特币登记、交易等服务的互联网站应当在电信管理机构备案。2017年1月，针对近期比特币交易平台运行异常情况，中国人民银行上海总部、上海市金融办等单位组成联合检查组对比特币中国开展现场检查，2月，又继续检查其他比特币交易平台。

32虚拟货币流通的主要问题

321发行的去中心化导致信用缺失

货币的发行日趋符号化，其实质是一种信用工具。瑞典经济学家维克塞尔也认为，从本质上来说，不管是金银等贵金属货币，还是作为价值符号的纸币，都可以被视作一种信用货币。贵金属货币的信用来源于其内在价值，法定货币的信用来源于国家权威。相比之下，虚拟货币只是一串数字代码，既没有商品货币独特的自然属性，也没有法律赋予的法偿性、强制性，缺乏强有力的信用支撑，因此虚拟货币在初期难被大多数人信任，只能依靠参与人数的增加和影响力的提高来提升信用，进而扩大流通范围。

322数量的有限性易引起通货紧缩

比特币的开采数量被控制在2100万左右，不太可能引起通货膨胀，这看似优于有发行中心的纸币，但数量的限定又会造成新问题，可能引发通货紧缩。货币如果存在稀缺性，就不能实现广泛流通。这是比特币的一个根本缺陷。只有货币增长速度与经济发展保持同步增长才能有利于经济运行。

323价格的上下波动使风险积聚

如果一种货币要实现在全社会的流通，被人们普遍接受，那么它的价值一定是相对稳定的。而比特币的价值不够平稳，过山车式的价格变化增加了经济运行的复杂性，不利于流通交易。比特币发行数量存在上限，并且集中度较高，在交易市场的流动性缺乏，再加上投机者的恶意炒作，交易量的小幅波动就能引起剧烈的价格波动，这就导致一些持币者可能面临经济损失的风险。

324为非法交易提供可能性

比特币既透明又匿名的特点使交易的保密性高，又没有具体的法律条文来规范比特币的交易活动，在监管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比特币就可能为非法洗钱和资本外流提供新途径，虽然不少比特币交易平台需要实名认证，不过整个兑换过程还是比较容易的。比特币为赌博、行贿、毒品交易等犯罪行为提供了可乘之机，扰乱社会经济秩序的正常运行。

325个人财产容易丢失

目前比特币被认为是不可伪造或篡改的，但在互联网时代，科学技术的更新速度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其加密技术也可能被破解。虚拟货币以数据的形式存在，数据本身难免有漏洞，开放的互联网也不排除黑客对其进行破坏和盗用的情况。[7]2014年比特币交易所MtGox就遭到黑客攻击，导致很多比特币丢失，平台破产，比特币价格大幅下跌。个人财产的安全性得不到保障，人们对其信任度不够，将阻碍它的进一步流通。

326政府态度和个人的了解程度

前文已表明了不同国家对比特币的态度。若政府展现出乐观和支持的一面，会促进比特币的流通，反之则起阻碍作用。2017年1月我国央行召开数字货币研讨会后，比特币价格回升，央行还表示将会借鉴现有数字货币的技术来研发法定数字货币。普通大众仍缺乏对虚拟货币的正确认识，这就限制了虚拟货币的流通。

4促进虚拟货币流通的建议

41完善相关法规，填补法律空白

411明确虚拟货币的法律地位

我国在《关于防范比特币的通知》中表明比特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但是政府并没有对整个虚拟货币体系做出明确的法律定位，而是将三类虚拟货币混为一谈，对所有的虚拟货币笼统管理。这种杂糅式单一管理体制难以起到明显的监管效果，更不要说如何为虚拟货币的流通保驾护航了。因此，首先应对各类虚拟货币的含义、性质、范围等进行准确清晰的定位。只有知道虚拟货币是什么，各类虚拟货币之间的差异所在，才能对每类虚拟货币存在的问题分别管理，取得良好效果。endprint

412推出有针对性的法律规定，细化相关的法规条文

在明确了虚拟货币的法律定位之后，就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每类虚拟货币的特点，推出与之相匹配的法律法规，为虚拟货币在流通中可能带来的支付清算、交易安全等问题提供法律依据。例如在虚拟货币的流通过程中，用户与商家发生纠纷而不知如何解决时，就可寻求法律援助。

42引入第三方平台加强监管和提供服务

421建立独立的虚拟货币监管中心

传統的法定货币依靠一个中心化机构发行，而虚拟货币有别于传统货币的突出特点之一是去中心化发行。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金融体系如果仅仅依靠金融机构和个人的自发行为运行而不受监管，将会造成一片混乱。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由政府授权的单独的第三方监管机构，由多部门联合管理转变为由此机构专门对虚拟货币的统一管理，负责虚拟货币的开采、兑换比率的调整、流通、交易等环节，同时约束新的虚拟货币的滥发，逐渐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运行机制。

422在虚拟货币体系内成立自律性组织

虚拟货币运行机制还不够完善，不同种类的虚拟货币之间可能存在系统兼容问题，会加剧经济运行的复杂程度，提高交易成本。如果在虚拟货币体系内建立一个自律性组织，行业内部自律互助，使各种虚拟货币能够“和谐相处”，降低不兼容的程度，就有利于整个虚拟货币体系的有序运行，从而为虚拟货币的进一步流通提供良好环境，也有利于金融和经济的发展。

43完善个人信息管理系统

虚拟货币的发行和交易不依赖第三方金融机构，也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对发行和交易行为进行监管和控制，再加上虚拟货币交易无需个人信息、完全匿名的特点，这就可能导致持币者的道德风险和信用缺失，由此引发非法的经济活动。虚拟货币的洗钱问题、征税问题等也一直是不少学者研究的重点问题。因此需进一步加强对虚拟货币交易中个人信息的管理，确保持币者的信用水平，以免为非法活动提供便利。例如，提高市场准入门槛，进一步完善进入交易市场的实名认证系统；密切监控交易市场的运行，对出现的异常交易及时调查处理；对持币者的信用状况和信息进行登记等。

44加大宣传力度，提高风险意识

虚拟货币在流通中产生的投机风险、信用风险、市场风险等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人们没有真正认识虚拟货币的本质。比特币曾引发的投机风险是人们缺乏对虚拟货币正确理解的真实写照。可怕的不是虚拟货币本身，而是人们非理性的思维和被利益扭曲了的心态。若向大众传播关于虚拟货币的知识，进行正确引导，加深他们对虚拟货币的理解，就可以减少投机风险，降低持币者的经济损失，提升虚拟货币的公信力，优化虚拟货币的流通状况。

45加强国际合作，借鉴国外经验

经济全球化向纵深方向发展，世界各国的经贸联系已经非常紧密，一个国家不可能脱离整个经济网络而单独存在。在虚拟货币流通方面，各国应加强交流，相互借鉴。如虚拟货币流通较为活跃的国家和地区间可以就相关问题交换观点，进行深入的探讨和研究，提出优化方案，为其他国家和地区提供处理虚拟货币流通问题的范例。那些对监管虚拟货币缺乏经验的国家也要积极借鉴国外的管理经验，虚心学习。各国之间加强合作，经验共享，以此促进虚拟货币在一个国家内部乃至在世界范围的良性循环流通。

参考文献：

[1]陈岩，史建平为什么虚拟货币难成大器[J].金融理论与实践，2014（12）：1-7

[2]美欧央行监管比特币的做法及其对我国的启示[J].北京市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3（4）：30-42

[3]闵敏，柳永明互联网货币的价值来源与货币职能——以比特币为例[A].学术月刊，2014（12）：97-108

[4]石苗，李宥谋基于P2P网络的Bitcoin虚拟货币分析[J].计算机与数字工程，2015 （8）：1435-1439

[5]张春霞，满明俊比特币的发展趋势探析[J].农村金融研究，2014（1）：40-43

[6]张超新型虚拟货币比特币的发展现状及其对现实经济和金融影响的研究[J].时代金融，2013（5）：291-294

[7]万伟从比特币看我国虚拟货币的风险及对策[J].金融与经济，2014（7）：85-86

[基金项目]高校学科（金融学）拔尖人才学术资助项目（项目编号：gxbjZD02）。

[作者简介]贾琼，女，汉族，安徽阜阳人，本科，研究方向：金融学。指导老师：齐美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