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弥
城镇化进程中的社会融合问题
◎王天弥
在三十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城镇化虽总体促进了城镇地区的城镇化水平,但所带来的社会融合问题也成为城镇化后期阶段需重点考虑的问题。本文从城镇化进程中社会融合问题的研究缘由、特征以及解决途径三方面着手,以期为社会融合问题提供理论上的参考。
在三十多年的城镇化进程中,我国农村人口向城镇的集聚和城市空间的更新逐步扩大,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城镇地区城镇化水平,提升、整合了城市和农村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当然,这一粗放式发展的进程中也不乏一些社会性问题,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城镇内部户籍居民与流动人口的新二元分割,即进城农民的社会融合问题。研究表明,未能通过“同步市民化”真正融入城市社会的进城农民工,多半处于一种“半融入”或“半城市化”状态,而这一类人群在经济整合、社会适应、文化习得和心理认同四个方面的社会融合度较差。尽管国家发改委一直在强调进城农民工市民化问题,但农村转移人口的市民化并非一个户口问题就能解决,而是需要从经济、教育、心理等各方面协同解决。
城镇化是农村人口进人城市并与城市人口发生双向互动的过程,所以,这一过程会对进城农民和城镇户籍人口同时发生深远影响。因此,在分析城镇化进程中的社会融合问题,需要考虑进城农民和城镇户籍人口两类群体的利益。对于进城农民而言,因先天各项能力或基础的不足,导致他们在经济社会地位和心理感知上存在严重的失落感。故而,解决社会融合问题首先要考虑进城农民的“提升” 问题,才能缩小两类群体的“相对距离”,促进真正的融合。然而,我国的城镇化进程与户籍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长期处于制度分割的状态,这种粗放式发展方式虽给予了城镇化巨大的发展红利,但却难以在进城农民与城里人之间公平分享,甚至让两者之间差距进一步扩大,进而阻滞社会融合的顺利进行。面对上述现实,本文拟分析当前城镇化过程中社会融合问题,以帮助我们理解传统粗放城镇化模式下城市社会隔膜的成因, 为“新型城镇化” 中的社会融合问题解决提供理论参考。
近几年,针对社会融合问题,国内学者借鉴欧美社会融合理论,结合国内的实际情况,提出了自己见解。比如说,杨菊华提出经济、社会、文化、心理“融入互动”说;孙涛等人提出经济、心理、社会接纳三个社会融合维度;任远等认为教育机会、经济收入和职业地位是实现社会融合的根本路径;宋国恺提出构建以经济融合、社会关系融合、制度融合、心理融合和社区融合等为主体的指标体系;杨文杰等提出社会保障、经济融合、社区融合、心理融合四维度说。尽管国内学者对社会融合的理论存在分歧,但大多数认为,经济、社会、文化、心理是社会融合的关键。其中,经济融合是基础,社会融合是目标,文化融合和心理融合是深化。
一是经济融合是城镇化的基础。在城镇化过程中,经济条件是进城农民工在城镇生存和发展的前提和基本生活保障。假若进城农民工无法在所在城镇生存立足,则会极大地制约他们在城镇的生活和发展,更不用说成为城镇居民,融入城镇生活。此外,虽然城镇化早期对进城农民的移民行为多半采取限制的方式,且这一方式也确实有利于城镇户籍人口更多地获取城镇化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但是,伴随着城镇化的持续推进,对移民行为的限制会加剧城市内农村劳动力和城镇劳动力之间的经济矛盾,进而导致社会资源中人力资本的非生产性消耗,甚至还会加剧城乡工作者之间的矛盾。因此,当城镇化达到一定水平,通过经济融合来减少城乡劳动力之间的冲突,反而更利于城市内部的资本积累和经济增长。
二是社会融合是城镇化的目标。社会适应是指一个人从一个环境转移到另外一个环境后,通过对后者环境中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等多方面的适应,从而对自身行为调整的过程。进入城镇后,进城农民的生活环境、角色身份都发生了相应改变,迫使他们进行多方面的调适。进入城镇工作和生活后,进城农民工将以城镇为长期生活的地方,而农村则变成了他们临时暂住的场所。与农村不同,城镇里充满了丰富多彩的生活,也处处充满了压力与竞争。进城农民工若要在城镇扎根,就必须尽快适应城镇生活的方方面面,要从一个农村人的角色逐渐转变为城镇人的角色。这里的角色转变,不单单是户籍本上由农业人口转为非农业人口,而是从户籍制度、生活习惯、心理认同等多方面转换。
三是文化融合是城镇化的深化。作为社会融合的高级阶段,文化融合是进城农民工社会融合的关键一环。虽然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但从整体上来讲,中国是一个以汉族人口为主的国家。故而,进城农民工与城镇户籍人口之间的文化差别不大,文化融合也尚未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然而,从城镇化三十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来看,农村和城镇之间的差距依然很大,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就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念而言,农村人比城镇人的思想更加保守、价值观念更加落后;就生活习性而言,农村人的生活习性更加规律;就行为习惯而言,农村人的行为习惯更加简单。除了先天的文化差异外,进城农民工还易到受到所在城镇内社会环境和潜在文化特质的影响,造成他们自我价值观和外在价值观的矛盾和困惑。当然,进城农民工的加入也潜移默化地丰富了所在城镇化文化的多样性。
四是心理融合是城镇化的深化。心理认同是指个体对所处环境中自我身份的一种认知。与文化融合一样,心理融合是城镇化进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阶段。虽然城乡分类的政策性决定给予了居民不同的身份,但若进城务工人员对进城后自我身份的认知和情感都毫无定义,也毫无归属感,那么这一类人只能算作是城镇的边缘人,而非真正的主人。同时,从现状来看,进城农民工虽建设了一座又一座美丽的城市,但多数农民工将自己依然定位于农民或城镇的边缘人,而并非将自己认同为当地人。故而,只有进城农民工对流入的城镇有了较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才是真正融入城镇,实现城镇化的社会融合。
城镇化进程中所面临的社会融合问题既不是单方面的问题,也不是短期内的问题,而是多因素、长期性的综合问题。因此,如何妥善地解决城镇化中的社会融合问题,需要突出社会制度、社区环境、家庭特征、个体态度等要素的作用。
第一,关注社会融合的制度性障碍。因户籍制度的分层化,城乡之间呈现“双二元性”结构。一方面,户籍政策将常住人口分为本地人和外来人,进城农民工难以享受城镇居民的公共服务和福利,成为城镇的边缘人、城外人;也难以进入体制内工作,多半集中在次级劳动力市场,进而被排斥在社会保障和住房保障制度之外;另一方面,户籍政策将进城农民工分为乡-城流动人口与城-城流动人口,产生了严重“城乡差分”,容易造成受到区别对待的进城农民工的不平衡心理。因此,若要解决户籍制度造成的“内外之别”和“城乡之分”的双重困境,需要关注社会融合的制度性障碍,尤其是户籍制度的障碍。
第二,突出社会融合的社区环境。社区环境是指进城农民工生活的场所,也是享受公共服务的基础平台。研究表明,城镇的制度排斥造成城镇户籍人口与进城农民工在居住环境和心理认同上二元分化,认同割裂。因此,一个社区若能充分发挥其连接和桥梁的作用,努力营造融洽和谐、互帮互助的生活环境,无疑会提升融合水平;但一个社区若不能充分发挥其连接和桥梁的作用,将无法为城乡居民之间提供和谐、融洽的客观环境,无疑也会阻滞融合水平。因此,营造良好的社区环境,提供便民利民的公共服务,有助于进城农民工感到身在异乡的温馨和贴心。同时,降低社区参与的准入门槛,加强城镇户籍人口与进城农民工的交流沟通,有利于进城农民工进入社区环境生活。
第三,强调社会融合的家庭特征。家庭特征与社会融合之间存在双向因果关系。一方面,较快适应城镇生活的农民工更有可能将妻子和孩子都带入城镇,努力奋斗,争取早日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镇居民;而适应较差的农名工则只会把城镇当做工作的暂住地,遥远的家乡既是他们的期许也是他们的归宿。另一方面,伴随着城镇思想、文化等方面的渲染,在城镇团聚或定居的进程务工人员更倾向于城镇的思想观念、生活习惯,对老家的认同感逐渐弱化,对城镇的认同感随之增强。当然,一个家庭之间价值观、行为习惯的一致性和互动性,也有助于进程务工人员在城镇中的求职、生存和发展,进而更好地了解和适应城镇。
第四,突出社会融合的个体态度。社会融合是一个多向互动的过程和多个利益主体互动博弈的结果,虽然主体属于城镇化的流动人群,但不能只考虑他们的流动性,而是要真正地考虑进城农民工的全部需求。因此,融合的实现既要进城农民工自身的努力,也需城镇居民的接纳和包容。融合意愿较强的进程农民工会积极寻找工作,努力与城镇户籍人口交往、参与社会和社区活动,主动了解城镇的风俗习惯、价值观念,有着更强烈的长期居留意愿。同时,城镇居民若能平等对待进程农民工,则会增强进程农民工的融合意愿,淡化他们的过程心态;反之,偏见、歧视、排斥态度和行为可构成融合障碍。
在城镇化的进程中,各类资本、文化与劳动力在城乡之间涌流与积聚,隐藏着巨大的创造力,也成为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支撑力。前期的粗放式发展,虽带给我国巨大的发展红利,但也造成较多社会性问题。因此,后期的精细化发展,需要在“以人为本”的原则中塑造包容性、可持续性的健康发展之路,以期实现城镇之间的真正意义的融合。
(作者单位:湖南省长沙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