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蓉
1959年的腊月,父亲去世了。我出去挖野菜时,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就爬到床顶上,把三四十颗子弹的头儿都拧开,把里面的药全倒到沟里去了,然后把子弹壳拿去换了面包。我气得上去就給他们几个耳光,可现在回想起两个可怜的弟弟,我的心就痛,一个7岁,一个才5岁,都在那大灾荒的年代夭折了。死前他们应该是饿极了,想拿子弹壳换点吃的。偏偏又是我狠狠地打了他们耳光,现在想起那两个可怜的瘦猴儿,我就止不住流泪,那几个耳光成了我这一辈子的痛,让我一生都活在追悔莫及之中。
父亲是爱我的,不管他干过什么,他都是我父亲,这个命途多舛的大男人是饿死在我面前的。我们都在那个年代做过一些情非得已的事情,继而成为心中永远的痛,不曾磨灭,不可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