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
山水曾为其易名的是谁?潮州山水喜姓韩。1100多年前,韩愈因一篇谏言而被贬至闭塞的边陲—潮州。从此山称为韩山,水称为韩江,堤岸称为韩堤,连不少人名中都带“韩”字。韩愈在任潮州刺史的八个月时间里,兴师重教,推崇儒学,潮州也从一个荒蛮之地,蜕变成状元辈出之地。
潮州人酷爱吃牛肉,春节一天能吃掉2000多头牛。精明的潮州人当然不会丢弃宰杀牛后的“牛下水”,而是顺势做起了牛杂的生意。想必千年前的韩愈也吃过、钟情于如此美味的食物。如今,处于潮州闹市西湖路边上的牛杂专卖店,生意风生水起,人头攒动,分店如雨后春笋般越开越多。每天一早,店铺还未开门,排队的人龙已经挤到马路边上。这一带交通如此拥挤不堪,这几间老字号牛杂店是要负责任的哦。
这里的生意有多旺?早上10点,我来到店前,看到的不是低头的“吃货”,而是焦急、饥肠轱辘、眼巴巴等待的市民。这里的商业运作模式,仍保留“原始风味”。没有收银机收银员,没有招呼点餐的服务员……他们的身份是随时转换、替补的,个个身兼数职、动作敏捷麻利。熟客指点下,我拿了个叫号牌,一看“86”号,前面有50多个号同时等候。不禁自我安慰,不就50多个人吗?非也,一个号,有可能是3个人,也有可能是10个人,更有可能是20个人。“过来说话”掌勺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一声令下,我屁颠屁颠地小跑到跟前。点餐的话音刚落,中年妇女左右开弓:各种“生料”适量放入漏勺中,抖几抖,快速从牛骨汤底中分离,放入粿条碗中,配上葱姜蒜,一碗牛杂粿条大功告成。掌勺的右手不停歇地機械化运动,重复的动作让人疑惑,是否会手抽筋?
静候了一个多小时的我,迫不及待地开吃。千年后,我嚼着韩愈曾吃过的牛杂,喜哉、乐哉!“这是特有的南姜”看着碗面上的一小撮南姜末,老公竟舍不得吃,自言自语,蒸汽瞬间将他的眼镜片覆盖。老公在寻找儿时吃牛杂粿条的味蕾记忆,回味着美好的青葱岁月。好“这一口”是乡情更是乡愁,让多少人牵肠挂肚、午夜梦回、泪流满面。
常住广州的我,时常穿街走巷寻找牛杂的踪影。牛肚、牛肺、牛心、牛肠、牛百叶、牛肝、牛肾、牛筋等,加上八角、陈皮、桂皮、甘草、草果、丁香等药材,或配萝卜一起熬煮,入口前蘸些佐料。“这一口”唯独缺了南姜。广式的佐料都不会太辣,略带甜。海珠区儿童电影院旁有一家牛杂连锁店,它的佐料是秘制的,过于辣会夺去牛杂的鲜味,破坏其口感。达摩“初来之地”华林寺一带的牛杂档口多如牛毛。西关腹地个个都是美食家,嘴刁钻得很,配制酱料也有着各自的独到。
从古至今,不变的是吃牛杂的文化精髓和实质。作为韩愈粉丝的后代们,理应秉承人杰精神内涵,与时俱进、开阔进取,吃出牛杂新味道,活出牛气冲天的每一天!
选自《信息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