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远鹏
他对我的爱是那么朴实,犹如一床旧棉被,虽平平常常,却给予我贴心的温暖。
自打上初中以后,进入青春期的我对父亲的管束感到了厌倦,父亲不善言辞,我不愿和他说话。不过我每天有十五分钟在汽车上的时光和他相处,后座上懵懂的我看着旁边缓慢倒退的风景,不知父亲载我走过了多长的路、多少的坎。
一次上体育课,一个足球朝我飞来,我用手背一挡,一阵疼痛从手蔓延到全身,手臂瞬间如同面条般瘫软了下来。
我强忍疼痛径直向保安室冲去,怀着急切的心情,飞速拨通电话,带着哭腔向父亲求助,电话那一端没有体贴的问候,只有一句话:认真上课,晚上回家再说。说完,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回到教室,只能用那无力的左手缓慢地写着铺天盖地而来的作业,窗外低沉的蝉鸣声与那令人心寒的忙音环绕在耳边,汗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疼痛让那晶莹的泪不断往外冒。
晚自习放学后,我抱着早已软弱无力的右手走向校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早早站在了校门口,当我与他的眼神相触时,他迅速地转身钻入了车内。车不像往常开得缓慢,窗外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去。到了医院,进行检查后才发现我的手腕骨折了,我的手臂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夜里十一点半,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家,一向粗鲁的父亲谨慎地搀扶着我,缓缓将我扶坐在床边,帮我褪去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又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盆温水,用手巾在我的背上、手上轻轻地擦拭着,直到我渐渐地进入梦乡。
清晨,父親将我搀起,这时我才发现,父亲那乌黑的头发中不知何时漫出了一缕缕银丝,原本记忆中年轻的脸庞已有皱纹盘踞,我感到无比愧疚,这些或许便是调皮的我用时光给父亲留下的痕迹。
我的手在父亲的呵护下渐渐康复,手上那重重的石膏已经被郑重地放在书架上。每每看见那块石膏,我就想起父亲,他对我的爱是那么朴实,犹如一床旧棉被,虽平平常常,却给予我贴心的温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