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偏西

2017-12-07 05:57河南毅剑
散文诗 2017年5期
关键词:县域距离

河南◎毅剑

向南偏西

河南◎毅剑

一只鹤和一只鸟的距离

因仙鹤的传说而得名的这座豫北小城,又因有着高铁站的存在而成为我心中的起点和归程。许多年了,它将我一次次吞进又吐出来,将我敞开怀抱迎回来或高举双手放飞去,我已习惯了它的气息,习惯了它季节的变更,就像习惯了我所深居的另一座叫做濮阳的小城的一切。

我不知道,千年之前伫立于太行岩壁上的仙鹤它是不是一个过客?它会不会也像离家多年的我,早已把他乡视为故乡?但我知道,一块冰冷的山岩,注定束缚不了一只鸟一生的翅膀,它所有的停留都只是为了再一次更高更远的飞翔。

鸟的翅膀在凛冽的空气里抖动,它让我想起一个人的漂泊,一个人自小的离家远行,一个人孤独地穿越命运的河流,犹如一片叶的风中飘零。

一年或者千年,在时间里都是一瞬;一天或者千日,在日子里都是一段。草木的一春,鸟兽的一生,都是一种生命的过程。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在史书里,在经典里,在传说中,读了看了听了——只是感动或神伤,而只有扎在自己胸口的刀,才叫真实的——疼痛。

我不知道,一只鹤和一只鸟的距离,不知道一只千年之鹤与一座崭新城市的距离,不知道我穿越尘世,被风紧紧包裹着——与风的真实距离?可即便我不说,我也知道,我和你的距离。

知道:从濮阳到鹤壁,上了高速——60公里。

那些渐行渐远的情节

北临黄河,西依嵩山,3600年前曾为古商都的城市,有着我过多的脚印散落在这里。它的无处不在开挖、无处不在扩建、无处又不在拥挤着的世界里,让我记忆深处的一些只属于我自身的情节渐渐散落。

作为地处中国地理中心,全国重要的铁路、航空、高速公路、电力、邮政电信主枢纽城市,中国中部地区重要的工业城市。二十多年前,我熟悉它众多的高楼、众多的道路和众多郊区的村庄。就像我熟悉自己出生的那个小村,熟悉它的庄稼、树木和河流一样。

那时,那位像亲生父亲一样的老人还年轻,他每天骑着属于他的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它部件全响的自行车上下班,从棉麻公司到一个叫府君庙的村庄,近六公里的小路,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很远。

二七塔旁的行走,国棉五厂边的逗留,建设路或工人路上的散步及碧沙公园内的伫望,我青春的影子耸动着过多的激情和热爱。

如今,这一切都只是痕迹,过多的车辆、过多的高楼、过多的高架桥下,我甚至再也找不到它们具体的位置。也像那位如今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宋增顺老人一样,他不再认识这个世界,不再认识他的亲邻甚至子女。但他会把陪他散步的老伴当“领导”,把进家的外孙当贼或同事。我给他倒酒,他会毫不推辞,像喝白开水一样一口喝掉。

我知道,这些情节也会一天天老去,也像二十多年前那些渐行渐远的情节一样,一天天的散落、遗忘……最终在时光深处消失。

只留下:郑州——这个空空洞洞的名字。

注定只是路过的一个县域

一个我从没有驻足过的县域,事实上,我与它早就相识。

一路向南,车过信阳,在湖北东北,大别山西段,它“七山一水二分田”的地形特征,它横跨淮河、长江两大流域的水系,它现辖14个镇、3个乡、359个村的人口和面积,它以北部五岳山、西部娘娘顶、南部大悟山、东部仙居顶四大主峰构成地貌的基本骨架……这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你和她的嘴里。

多年前,我在一个城市认识了她;在另一个城市认识了你。我曾向她提起过你,也曾向你介绍过她,只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你们谁也触摸不到对方的影子。

只有一个县域的名字,只有一片曾属于你们共有的山山水水,只有一种土生土长的相同乡音,从不同的地点、方位和角度,向我传递着相近的亲情和相似又相同的气息。

许多次,在飞驶的列车上路过,我都努力地透过两边的窗口深情地张望,我试图在这片原本就属于你们的土地上,看到原本的她和你,看到你和她曾向我表述过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尽管我也知道,你不在这儿,她也不在这儿,但我还是想印证一些有关你和她的影子。

在最初的花朵零落的瞬间,一位高僧在佛光的深处顿悟出了世间的生死。就像我注定只是路过的这个县域,没有我与你和她的认识,我肯定只是路过,有了我与你和她的认识,我还是只是路过。唯一不同的:

只是——凭空增添了一些臆想的空间而已。

一只从不鸣叫的鸡公

这座我多次南下的途中路过,又最终走近的城市,在江淮河汉间,让中原文化与楚文化交融共生,独享“豫南明珠”的灿烂。

许多日子,我只知道,一只从不鸣叫的鸡公,也总以一座山的姿态站在那儿,它横跨两省的身影,千百年来都一直笼罩着某种恒远的神秘。就像原本就属于这儿的裴李岗文化、龙山文化和屈家岭文化一样,最终沉淀出独具厚重豪放、细腻浪漫的豫风楚韵。

桐柏山、大别山构成的豫南山地上盛产的一种叫“信阳毛尖”的绿茶,是这座城市的名片。而我的一次、再一次的走近,却是以诗的名义、文的交流。没有预兆,情况就是这样,就像有时候我正在做某件事抑或说某句话时,却突然发现,这件事这句话其实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我早已做过抑或说过了。

从南湾湖、鸡公山到汤泉池我用了一年的距离;从平桥湿地公园、天目山到一个叫郝堂村的乡下小住,我又用了整整两年的守候。

跨越8000年信阳古城的深厚历史,一只从不鸣叫的鸡公,它持久地站在那儿,总让我想象着一种恒远的引吭高歌,犹如洞穿这座城市深处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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