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龙
汉碑篆额盛世雄风 貌丰骨劲国朝第一
——管窥汉代篆书碑额对邓石如的影响
程 龙
清代金石考据之风的兴起,使得清代书家学书的视野空前宽广,取法古人。篆隶二体的复兴和成就离不开邓石如等一批书家的努力。邓氏正是汉代的篆书的借鉴与发挥,把清人对篆书理解推进了一大步,自己也成为清代碑学的里程碑式的人物。
汉代;篆书;碑额
东汉以降,在李阳冰对篆书的短暂复兴之外,篆书复兴当属清乾嘉之后。清人对篆书取法的选择、技法原则的把握上,都有丰厚的修养和积累;在书写上追求线条的节奏感与质感,使之有浓厚的书写意趣;说明清人对篆书的领悟、技法水平的把握向前进了一大步。
在清代的诸多书论品评家中,不谋而合的均关注到取法汉碑额的重要性,邓石如是其中的代表之一,由于他深入笔法层面的创新,使其笔法更加凝练含蓄,使之成了融合碑额书风的里程碑式的书家。
两汉时期的碑额多用篆书书写,故称为篆额。汉代的官方书体是隶书,且重要石刻中绝大多数为隶书刊刻,为什么在碑额中大多采用篆书书写呢?篆额的处理形式多是对商周时期铭刻方式的借鉴与继承,同时小篆是第一次对文字书写的规范,纵然到了汉代,从实用的舞台逐渐退出,但其庄重典雅厚重的风貌影响深远;同时在一方石刻中有两种书体分主次的采用,碑刻具有了书法的变化美;同时篆额的加入,使碑志的布局更加灵动,使厚重峻抒的风格又不失生动活泼。
篆额的刊刻形式多采用阴刻,这同篆刻艺术在汉代的发展有密切的关系,到了汉代,由于制印创作工具的改善、玉刻增多,制印多以阴刻为主;汉印的浑厚大气对汉碑额的创作产生深刻的影响,同时朴厚雄强的风格在阴刻中更易于表现。此时期碑额中篆书的书写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首先,汉代的篆书较之于秦篆要雄厚、朴拙一些。汉篆额线条厚重、结体宽博,譬如汉碑《西狭颂》的碑额中“惠安西表”四字,风格俊逸洒脱,其开张的结体与烂漫的笔姿是以严谨著称的小篆所无法比拟的。同时,汉篆在结体上运用大量的变形与夸张的处理手法,使汉篆的装饰性更浓,例如《张迁碑》方俊的篆额。还有,在笔法的运用上采用篆隶笔法兼容并包的办法来处理。任何一门艺术都不会脱离所处的时代,汉代的官方书体毕竟是隶书,这正是两种书体相互影响的结果。
清代篆书书家中流行个性张扬的风格,所以诸书家努力探寻新颖独特且又合乎书学规律的取法对象,篆额的形式多姿、繁褥多变的形式和取法天然的独特性进入书家的视线。邓石如,初名琰,字石如。在书法层面造诣极深,篆、隶、真、行、草、篆刻皆能,尤以篆、隶、篆刻见长。其在篆额中得到宽博洒逸的气息,进而解放了篆书,他以遒古代工巧、以趣味破严谨,波折顿宕参以瓦当,暗合金石之文。无论是零碑断碣、高石整志其均靡不悉究。
在清代篆书创作的变革中,邓氏是开创性的。徐利明先生曾言:“邓石如的变革小篆笔法,功深韵高,体势大度,为后人之楷模,故后之篆书大家。”徐先生对邓石如于篆书的变革以及他在清代篆书发展中的地位给予了充分肯定。
从邓氏篆书的用笔的方式上由观,笔画线条的质感极强,斜向笔画的收笔姿态不同于往常,在收笔时发力重按,进而提笔出锋,由此改善了“二李”线条的工艺性强的特点,使书写性更强。邓氏的线条继承了汉篆额中的垂露法,使线条的质感更加丰富,更加灵活多变;同时在书写中融入提按动作,使汉篆书碑额中的倒薤法、悬针法等均得到了展现,例如其取法的《张迁碑》碑额中以方折用笔、并排叠加特征,在《梅国记篆书屏》展现得淋漓尽致。
篆额对邓氏书风总体影响深远,并且是革命性的,邓石如曾自述其学篆经历说,他“从《天发神谶碑》得到气,在《开母石阙》得到朴,在《之罘二十八字》得到神,在《石鼓文》得到致,汉代碑额博其体”。由此可以看出汉篆碑额在邓氏的篆书创变中起到了促进作用,但并不能说是邓篆书的根,而是其创新的魂。由此可以看出邓石如篆书风格取法与形成,也清晰地看到篆额对邓氏篆书风貌的形成起到的作用。“博其体”,阐释了邓氏篆书体势得法的重要来源,首先其在结体上改变了玉箸篆那光洁对称、拘谨靡弱的书风,加入汉篆所特有的宽博和浑朴之气,到了晚年其用笔更沉凝稳健,有方有圆,姿态寓方于婀娜,将汉篆额中洒脱婉美的意趣糅融了八分的笔法,字形方圆兼备,体势新颖,用笔稳健不失灵活,浑厚朴拙,淳古意趣。
同时邓氏提倡“以书入印”的治印理念,所以其印风有汉碑篆额书风已经不足为奇了,也体现了“书印合一”的理念,将“印从书出”的创作理念付诸实践,使其风格更好地持续发展,极大地丰富了晚清篆刻的面貌,留下了最为绚丽的篇章。
汉代碑额上的篆书根据其所处不同环境而进行的夸张与变形对后世书家书写篆字产生深远影响;对汉代篆额风貌的详入研究,对于我们理解以后书法技法的形成与流变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1]王铁刚.东汉篆书碑额书法研究[D]. 河南大学,2010 .
[2]刘清扬.两汉碑额书法艺术试论[J]. 西华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6):130-133.
(作者单位:西安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