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悦
浅论《别赋》《恨赋》的结构美
张 悦
《别赋》与《恨赋》是南朝著名文学家江淹的代表作,是中国文学史上十分重要的辞赋作品,本文从两赋的结构入手,分析论述其结构之美和其对枚乘《七发》的继承与发展。
《别赋》 《恨赋》 江淹 结构美
《别赋》、《恨赋》是江淹辞赋的代表作,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两赋皆脍炙人口。在形式结构上,这两篇赋也有很大的共同点,并且具有美的特征。
《别赋》全篇共九段。开篇第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就点明了这篇赋的主题。然后从行子、居人两方面以加具体描写,为下面铺排各种类型人物的离别做铺垫。接着分七段分别论述各种类型人物的离别情况及心理感受,突出了离别给人们带来的痛苦,颇能引起人们的情感共鸣。第二段描写富贵者的离别,主要描写他们的豪华场面,显示出一种华贵高雅的气派,却也是“造分手而衔涕,感寂寞而伤神。”第三段写剑客们的生离死别,“割慈忍爱,离邦去里”,笔调慷慨悲壮。第四段写从军之别,“攀桃李兮不忍别,送爱子兮沾罗裙”。第五段写远游之别,“一赴绝国,讵相见期”,悲壮苍凉。第六段写夫妻之别,主要从描写闺中的相思之情方面着笔,“君结绶兮千里,惜瑶草之徒芳”。第七段写学道成仙者的离别,这些求道者虽然致力于修成仙道,却也不免世间之常情,也要受离别之苦,“蹔游万里,少别千年”。第八段写恋人的离别,此段主要用环境的描写来渲染气氛,语意缠绵哀怨、凄婉动人,“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第九段总结全文,“是以别方不定,别理千名,有别必怨,有怨必盈。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与第一段前后照应,更深化了“别”的主题。
《别赋》善于描写各类不同人物的离愁别恨,能准确把握各类人物的心理特点。此赋通过各异的环境及各类场景的描写,以表现离别的千差万别。但离别作为人类社会的一种特殊现象,它带给人类的愁苦伤神的感情特征却是共同的,这也是《别赋》所要表达的主题。《别赋》为了凸显这一主题,笔调多姿多彩,形象生动逼真,文辞工丽,音韵抑扬。此赋描写细腻,语言也较雕琢。
《恨赋》篇幅较《别赋》短小,但结构相似。《恨赋》结构井然、条理分明,选材新颖别致,同时又寄寓深刻。与《别赋》一样,《恨赋》全文也分为九段,开篇先从古时怀恨而死的人说起:“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继而引发“直念古者,伏恨而死”的主题。然后分七段列举了七类历史人物的命运和结局:“秦帝按剑”、“赵王既虏”、“李君降北”、“明妃去时”、“敬通见抵”、“中散下狱”、“孤臣危涕”,最后归结到:无论是什么地位的人,其结果都是“无不烟断火绝,闭骨泉里”。最后一段作者感慨道:“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这具有总结性的一句话与开篇的“直念古者,伏恨而死”的主题遥相呼应,更突出并深化了“恨”这一主题。
人生短促,在死亡的结局到来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免有生死之恨。作者将各色人物的死一律归结到“恨”字上。虽然人物不同、社会地位不同、性别不同、时代不同、所处环境不同、对人生的遗憾的具体内容不同,但在“伏恨而死”这一点上却是非常无奈地一致。《恨赋》的语言简洁遒劲,音调铿锵,感情基调慷慨悲壮。
在构思上,《别赋》与《恨赋》显然受枚乘《七发》的影响,都采用了七段式的布局,对各种情形进行铺叙和排比,但《别赋》、《恨赋》与《七发》又有明显的不同。枚乘《七发》第一段是全文的序言,假托楚太子有病,吴客前往慰问,告诉太子奢靡腐化的贵族生活是得病的原因。第二段到第八段,依次铺陈叙述了音乐、饮食、车马、游览、田猎、观涛、要言妙道等七件事来启发太子,通过主客问答,逐一否定,前六剂药都未能对症,最后“要言妙道”终于治愈了楚太子的疾病。《七发》铺陈排比、体物写志、主客问答、韵散结合,是汉大赋已经形成的重要标志。自《七发》问世,模仿者很多,“七体”也随之形成。
《别赋》与《恨赋》在形式上也受《七发》的影响,但在结构上,《别赋》与《恨赋》都采取了九段式,开头段都是总起,结尾段都是总结,且首尾相呼应,深化主题。这就比《七发》有了明显的进步。中间七段是并列的排比铺叙,很像现在的“总—分—总”结构式的作文。另外,《别赋》与《恨赋》语言简洁鲜明,以白描和议论为主,大都使用骈偶句式。这种结构在视觉上有一种美感,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让人一目了然。
《别赋》、《恨赋》作为南朝抒情小赋的名篇,不仅语言清丽优美,文辞隽丽,感情基调慷慨悲凉,在结构上更是条理分明、层次井然。通过阅读《别赋》与《恨赋》,我们不难看出江淹细腻的文思与出众的文笔。南朝辞赋发展到江淹到达一个顶峰,而江淹也成为南朝骈文创作中最有成就的作家之一。
(作者单位: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
张悦(1987-),女,汉族,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师范大学2014级博士研究生,文学院,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古代诗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