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精英仍然执迷不悟

2017-12-04 19:26DavidBrooks
第一财经 2017年46期
关键词:右派最大化自由主义

David+Brooks

约翰·鲍比是依恋理论之父,他的理论解释了生命早期的关系对于人的塑造,以及如何赋予人生存的技能,并指导人的生活。鲍比最著名的一句话是:“从摇篮到坟墓,如果我们的人生是由一系列或长或短的冒险组成的,并且每一次都是从我们所依恋的人提供的牢靠基础出发,那么我们就会无比快乐。”

依恋理论很好地区分了塑造人的可依恋事物和个人为自己做的事情。塑造人的各种关系多数是无法选择的:你的家庭、故乡、民族、宗教、国家和基因。而人在生活中做的事情多数是自我选择的:你的工作、配偶和爱好。

纵观美国历史,我们的社会建立在相同的选择与未选择的区分上。建国伊始,我们是一个有着强烈契约依恋的社会,有着对于家庭、社区和信仰的依恋。在此基础上,我们确立了崇尚自由和个人权利的民主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深厚的契约制度赋予了人们善用自由的能力,而自由制度赋予了他们这种自由。

這种微妙的平衡—建立在非自由机制之上的自由机制正在式微。过去半个世纪发生的重大社会运动,是关于选择自由的最大化。右派想要最大化经济上的选择,左派想要最大化生活方式的选择。任何起制约作用的东西似乎都是要被消灭的坏事。

我们把这种世界观—全部是自由而没有契约,称为纯粹自由主义(是洛克式的经典自由主义,而非现代进步主义的自由主义)。纯粹自由主义的问题在于完全依赖个人。

左派和右派的纯粹自由主义观点认为,如果赋予人自由,他们会用这种自由照顾身边的邻居,开展公民对话,以及在核实证据后发表个人意见。但是,如果弱化了家庭、信仰、社区以及任何形式的国家责任,社会、情感和道德因素该从何而来呢?

纯粹自由主义把我们的社会变成了一棵不稳定的大树。个人权利的分支正在蔓延,但是共同义务的根基正在萎缩。

没有契约的自由变成了自私。这正是我们在社会的顶层,在政治和金融危机中看到的。没有人际关系的自由变成了疏离。这正是我们在社会的底层看到的—衰落的社区,支离破碎的家庭。如果有一个牢靠的基础,人们可以忍受很多,但是如果剥夺了他们契约上依靠的东西,他们就会变得脆弱。并且,如果夺去了他们对好的契约的依靠,他们就会攫取坏的。

首先,他们会根据种族来识别自己。他们会成为你在左派和右派身上看到的种族本质主义者:唯一能够真正了解我的是我的本族人。生活是我的族群和你的族群之间的一种零和竞赛,所以从我这里滚出去。

然后他们会依靠部落主义,这正是特朗普所提出的。特朗普为人们的疏离问题提供了文化解决方案。历史清楚地表明,相对于孤立主义,人们更喜欢法西斯主义,相对于道德无政府主义,人们更喜欢威权主义。

如果我们营造一个美好的社会,我们要从自由主义本身去拯救它。我们将重新恢复和塑造契约关系,因为这才是人类活动的基础。文化和远离政治的领域才是重要战场。

根据我的经验,大多数40岁以下的人都能明白这一点。他们感受到了社会和道德上的内在空虚,需要从社区、情感和道德层面加以改变。他们明白,民粹主义是一场广泛的社会运动,包括但不限于制定政策。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需要另一场广泛的社会运动。

众议院共和党认为,一个成功的税收法案将阻止民粹主义。主流的民主党认为,如果我们更加广泛地重新分配资源,疏离问题就会消失。历史中充满了过往国家的案例,那些国家建立新的民族叙事,重建家庭生活,恢复社区纽带,共享道德文化。自我复兴的第一步是要明白,问题出在根源上。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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