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电影中的非洲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以尼日利亚电影为例

(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 金华 321000)

非洲电影中的非洲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碰撞
——以尼日利亚电影为例

崔彤彤

(浙江师范大学浙江金华321000)

随着国际与国内多元文化间的冲击与交流日益频繁，文化碰撞也日益激烈。这种现象体现在方方面面，不仅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也影响着人类活动所生产的产品。本文从非洲电影，主要是尼日利亚的电影中寻找文化冲击与碰撞的影子，从而来窥探非洲电影人是如何表现和理解这种现象的。

非洲电影;文化碰撞

尼日利亚是世界上电影业最发达的几个国家之一，拥有著名电影工业基地尼莱坞(有的学者也称瑙莱坞)，年拍摄电影数量仅次于印度宝莱坞和美国好莱坞，年产量惊人，在非洲本土具有绝对控制性的文化影响力。随着尼莱坞的发展壮大，尼日利亚的电影也远销海外。尼莱坞这种迅速崛起的现象，已经引起了世界的广泛关注。“其中非洲的瑙莱坞电影产业发展迅速，品牌效应明显，其鲜明的本土特色打上了浓重的‘非洲’标签。”[1]所以，了解非洲，可以从尼莱坞开始。

1 尼莱坞电影概述

1.1 尼莱坞电影的发展历程

1992年的《奴役中的生活》(Living in Bondage)是开启尼莱坞电影大门的钥匙。这部电影的出现是一次意外，因为导演制作人的初心是经济，但没想到的是这部电影竟让会改变了尼日利亚，甚至是整个非洲。尼莱坞的发展基本上分为三个阶段：1990年到2002年，一般都是用DV机来拍摄，所以一开始尼日利亚电影通常叫做“家庭录像”(home video)，并且这类电影一般在家庭放映。从2002年到2009年，人们淘汰了DV极，用相对高级的数码相机来录制电影，制作电影的公司也从尼日利亚录像电影公司发展成为尼莱坞工厂。第三个阶段是从2009年一直到现在，拍摄电影的工具已经变得专业和现代化，拍摄方法和拍摄技巧有了很大的提高，并且新的尼莱坞梦工厂基本形成。我们看到，从90年代到现在不过只经过20多年的时间，而尼莱坞的年产量却十分惊人，光是2002年就拍摄了2046部电影，创下世界新高。尼莱坞的存在让世界惊讶。

1.2 尼莱坞电影热的原因

尼莱坞电影的崛起是尼日利亚的转折点，同时也是非洲媒介史的转折点。那么为什么尼莱坞的电影会这么受欢迎呢？我们不得不讨论一下它发展的原因了。“瑙莱坞电影并不是源于一种国家电影或者是外国基金会的赞助，瑙莱坞电影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让一系列不同文化来表达其声音，基督教、穆斯林、非洲的传统文化及民间文化都可以通过它来发出自己的声音。此外，瑙莱坞电影还是尼日利亚普通大众表达观点的一个媒介，它们帮助尼日利亚人看到了他们想看的内容，这些电影完全不同于以往西方人所熟悉的那种非洲电影。”[2]从任孟山的这段评论中我们知道了尼莱坞电影热的最主要原因：“自己发声”。长久以来非洲总是处在“被表达”的状态，我们看到的非洲都是被改过的非洲，那种原先的刻板印象是不真实的。《非洲艺术的艺术人类学研究发展述论》简述了人类学家从19世纪中后期开始到20世纪中期对于非洲文化的研究,及人类学与艺术学研究方法的逐步融合,强调运用艺术人类学的方法研究非洲艺术的必要性,避免“他者的眼光”的偏见,才能给予非洲文化应有的尊重。[3]所以说，只有非洲人用自己的演员，用自己的故事，在自己的生活世界里，才能演出自己的文化和自己的世界。除了高度的文化认同感之外，还有其它因素影响着尼莱坞的发展。2016年和丹发表的《“非洲梦”视角下的瑙莱坞电影发展研究》中从广泛的发行渠道和世界受众、独特的竞争策略、借助新媒体实现了世界传播三个方面对尼莱坞电影产业发展的成因进行了详尽的分析。[2]

2 非洲电影中的传统文化

2.1 非洲传统文化简述

非洲的传统文化与他们的信仰和传统的宗教息息相关。李保平的《非洲传统文化与现代化》对于非洲传统宗教分析了它的三个主要方面:至上神崇拜、祖先崇拜、成人仪式，考察了它们对非洲社会生活的广泛影响力。[4]非洲传统宗教对于非洲社会的历史与现实影响具有重大意义，就像中国的封建思想和儒家文化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言行举止，当然现在的封建思想随着文明的开化已经慢慢消退，这是文化自然发展的必然趋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传统宗教作为一种强有力的文化力量,构成了非洲人民社会共同体形成的心理基础和精神纽带。非洲传统宗教具有的那种古老的人道主义遗风，那种以集体为重、互助分享、重义轻财、共同御敌的行为准则和道德信条，使非洲各族普遍看重道德情感，注重集团意识和群体归属，强调对本共同体的效忠。人们真诚相待，友好相处，呈现着非洲各族人民那种质朴美好的品格。非洲传统宗教对于保持各族社会的稳定，强化该社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保持文化的延续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非洲传统宗教种种形式中包含着的非洲传统音乐、舞蹈、造型艺术的丰富内容，更是非洲传统文化的珍贵遗产和精神财富。而透过非洲传统宗教的外在形式，人们可以对非洲人各族的民族个性、情感特征和心理结构等方面都有一个直观而生动的了解感知。另一方面,作者认为非洲传统宗教在许多方面也可能对非洲的现代化进程产生消极的影响或阻碍的作用，这就和之前列举过的中国封建文化一样。这主要是因为非洲传统宗教是一种氏族-部落形态的宗教,它具有封闭性、保守性、排外性的特点。传统宗教把人们的眼界局限于某一地域、某一部落的狭窄范围之内，限制了人们与外界的交往与联，加深了不同族体间的隔阂与不信任感。这是近代不少非洲国家中地方民族主义、地区主义流行，国家冲突动荡迭起的重要根源之一，《Half of a Yellow Sun》就以尼日利亚的内部战争为背景，描写了普通人民的生活现状。

2.2 非洲电影中的传统文化体现

在众多电影中我们都可以看到非洲传统文化的影子。在《Wedding Party》里非洲的传统婚礼让人印象深刻，来自两个不同氏族的两个年轻人结婚，结果却引发起两个家族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我们看到了新娘家更加偏向传统的生活方式，制作宾客餐的时候，新娘家族的人请的是宾客没有发请帖只是口头通知，结果让新郎家族请的婚礼策划者感到非常的为难。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可以把这种现象追溯到非洲传统文化中一种口传形态的文化的男主人表现。在古老的非洲文字的产生远远晚于语言，说唱新闻的人的产生说明非洲一开始的文化便倾向于口传性，所以非洲人民重视各自的承诺和彼此之间的信息传递，从而养成了他们重情重义的民族性格。在《30 DAYS In Atlanta》中，男主人公的妈妈听说儿子要去美国，特地从老家赶回来，为儿子祈祷。而妈妈的祷告词，在现在人们看来可能有点搞笑，但是这却充分的体现了一个传统非洲人身上的特点。让祖先保佑，向祖先虔诚的祷告，体现出非洲人民对祖先的崇拜文化，也体现出对于未知的世界，传统的非洲人的处理方式。非洲有些特色的舞蹈和节日也是反映了这一部分的文化。对巫师巫术的看法也能从非洲电影中看到。巫师好像在全世界人民的眼里都是邪恶的化身，但是在亚洲的有些国家里巫师有时也是帮助别人去除妖魔的好人。而在非洲的影片中巫师一般是以负面角色出场的。比如，在《Half of a Yellow Sun》中欧德尼格博的母亲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奥兰娜视作巫师；在《30 DAYS In Atlanta》中男主人公的妈妈听到美国的一些让她惊讶的事情时认为那也有很多巫师；在《Living in Bondage》中邪恶的巫术始终战胜不过非洲人民传统的信仰。由此可见，巫师巫术对传统的非洲人来说，也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理解表达。

3 非洲西方文明冲击

3.1 非洲西方文化冲击简述

“传统文化正是现代化的基础和起点，是非洲实现现代化所面临的国情的重要内容”。[5]社会的发展，文化的交流，必然会导致文化之间的相互碰撞和改变。非洲曾受到过西方国家的侵略，非洲传统文化在西方白人殖民文化下势必会产生强烈的文化冲击。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作为强势文化，西方文化对于非洲，甚至对全球各国文化的渗透与入侵，每日每时每刻发生着。与此相关的现象是,世界各国电影市场，则面临着美国的“好莱坞文化”人侵。我们知道非洲最早播放的电影便是西方国家的人来拍摄的，所以并没有展示真正的非洲文化。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在文化冲击下非洲人的自我认同感，即自我文化的找寻和边缘人自我文化回归和认同。当然，现代西方文明的冲击也并非是一个让人害怕的情况，相反，很多现代观念对于传统的文化观念来说是一种纠正和改进。

3.2 非洲电影中西方文化的体现

文化与文化的冲击是无形的，但是它可以通过有形的东西表现出来。比如说语言上的碰撞，价值观念上的碰撞，哲学思想的对立等。《Half of a Yellow Sun》中由于特殊的时代背景，其价值观念和风俗人情上有着特别大的体现。电影的开头我们就可以发现奥兰娜姐妹由于受到了高等教育，她们的性格上有着独立自主的自我意识，这和长期以来惟命是从的非洲传统女性有着极大的区别。她们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向往自由，实现自我价值。奥兰娜的恋人欧德尼格博和她一样不喜欢被安排的婚姻，同时对他的仆人也从没有过歧视，他让他的仆人不要叫他“先生”，而是叫他的名字，这使得仆人非常惊讶，可见以欧德尼格博为代表的知识分子已经具有了强烈的平等意识。再看他们的衣食住行，影片中奥兰娜姐妹出席晚会时穿的是西方的晚礼服，平时会穿西方的衣服，做饭会用西方发明的烤箱等。奥兰娜和欧德尼格博的婚礼也有着西方的元素，例如新娘白色的头纱，宴客用的蛋糕。在非洲一个有钱的有地位的人可以娶好几个妻子，而妻子则敢怒而不敢言，而在这部影片中，奥兰娜发现自己的恋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后明显地表达了她的愤怒之情，可见这种男尊女卑的落后观念逐渐被消除。在《30 DAYS In Atlanta》中，男主角对妈妈为他祈祷的行为充满了无奈之情，表明了现在的非洲人年轻人基本上已经不再相信之前传统文化中的某些信仰。再比如，两个男主人公刚到美国看到一位美国母亲在管教自己的小孩，而那个小孩并不听她妈妈的话。见此状况，其中一位男主人公就走上去告诉那个小孩应该要尊重自己的长辈，他是好意帮助那位母亲，结果那位母亲却因此而感到不满，这就体现出非洲的教育方式和美国教育方式的不同。同样在这部影片当中，不仅塑造了来自非洲的两个年轻人，同样还塑造了生活在美国的非洲人。生活在美国的非洲人虽然有着非洲人的长相，但是基本已经是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影片里生活在美国的非洲女孩通过视频和来自非洲男孩的妈妈打招呼，虽然美国女孩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得体的，但是生活在非洲的妈妈却认为她跟长辈打招呼不够礼貌，从而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十分不好。影片的最后，来自非洲的两个男孩十分遗憾和无奈的离开曾让他们兴奋的美国，准备回非洲老家。然而就在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喜欢的两个女生换上了非洲传统服饰，在机场等他们并和两个男孩一起回到了非洲。影片的结尾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是这是否隐藏着导演的想法呢？这是否暗示着美国非洲人文化认同的正确方向呢？无疑，这给观众们留下了许多猜测。

4 非洲传统文化与西方文明的碰撞融合

非洲的传统文化和现代西方文明，这两种异质文化共同存在，互为参照物，相互冲突与碰撞，但是却拥有平等的话语权。非洲电影中的非洲文化和西方文化冲突所在地是家庭，运用日常生活场景来作为非洲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冲突的表达媒介。比如，在《Wedding Party》里，导演就是从两个家族的矛盾与冲突着眼，探讨了非洲氏族和氏族之间的矛盾，传统非洲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冲突和碰撞的。不仅如此，许多尼日利亚的电影都是以家庭或者是个人的经历这个角度来展现矛盾和冲突。我们还发现这类电影的解决方法基本上采用的是文化融合策略，就是妥协与认同。这里的妥协和融合不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认同，即非洲传统文化包容吸收西方文化，西方文化也通过改变来适应非洲人民的日常生活。这种处理方式很像中国导演李安的拍摄手法，虽然故事矛盾重重，但是从本国文化出发，引用“和而不同”的思想，以妥协与认同的策略来解决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之间的矛盾，使两方文化都能从文化差异中懂得另一种文化的智慧，弥补自己的不足，解决自身的困难。同样，不同文化的观众能够从本土文化立场出发，理解和接受异质文化，产生文化认同。

5 小结

尼日利亚的尼莱坞是非洲的电影梦工厂，它为非洲发声。它拍摄的电影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随着历史的变化而变化。每部电影中所反映出来的时代问题、社会问题，和文化趋向是发展变化和真实可靠的。我们可以尼莱坞的电影中窥探非洲社会的变迁，和文化的发展变化，从而了解非洲的传统、现代、碰撞、融合。

[1] 和丹Hodan.“非洲梦”视角下的瑙莱坞电影发展研究Development Research in the Perspective of “African Dream”.[J]影视研究现状，2016.

[2] 任孟山.来自非洲的声音：瑙莱坞电影产业的崛起与启示On Nollywood Film Enterprise.[J]当代电影.2013.

[3] 邓和清、曾明玉.非洲艺术的艺术人类学研究发展述论——从19世纪中后期到20世纪中期.[J]艺术探索 2008.

[4] 刘鸿武.一部拓荒性佳作——评李保平新著《非洲传统文化与现代化》.[J]西亚非洲1998.

[5] 沃尔夫冈·查普夫.现代化与社会转型.[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

[6] 吕吉瑛.李安电影中的中西文化冲突与融合.[M]电影文学，2008.

崔彤彤(1993.06-)，女，汉族，安徽蚌埠人，硕士研究生，浙江师范大学国际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