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丰
小镇人物帖
※ 文丰
如果说时光是一条长河,那每个人则是河里一粒石子。时光之水无意也无情,你或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缺乏特色;或奇形怪状让人难忘。在家乡,儿时那段特殊日子,就有三个一生都被家乡津津乐道的人物。他们渺小,渺小得甚至有些卑微,还是卑微到尘埃里那种。但知名度却出奇的高。
事过多年,却似早已存储于人们记忆硬盘里的文件,只需轻轻点击心灵的鼠标,记忆的屏幕须臾间闪现出鲜活的影像,一点点一幕幕闪现出来。
三个闻名遐迩人物的生活轨迹并没随其消失的肉身而逝,竟奇迹般活跃在家乡至少三代人记忆里。当年,曾为物质贫乏年代的人们提供了无数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消磨了多少寂寞的时光。前不久,已在省城定居的一帮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在谈论起家乡趣事时,竟为早已不在人世的这几个人耗费了无数的唾沫和时间。话题一起,点点滴滴无不让人捧腹,笑过之后也有怜悯。
他们不是官员不是学者,没有职业甚至居无定所。但却以另一种形象活在小镇记忆里。无论喜悲,总会在某个时刻泛起往事的浪花。
我童年时代,人们的心就像一泓清清的湖水,一眼能见到底。穷人便是穷人,富人就是富人,谁也不用装。乞讨者讨的是温饱,给一碗饭就乐呵呵的。不像现在,富装穷穷装富,都要给真实的自己戴个套,装酷抑或是过分虚弱的内心要用世俗的气质来抛抛光,才能让心灵看起来强大?
一切让人始料不及。许多地方的大街小巷,或多或少会遇到如此场面。乞讨者端一个钵游走于大街,见人就要,且只要钱不要物。往你面前一伸,说行行好,给几块钱吃碗面条啥的,你真要当,说带将过去找个小店给他买碗啥吃的,他(她)反会回赠你一个奇异的眼神,好像穷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但过去不这样,讨饭就讨饭,乞讨就乞讨,不做作不装佯,泉眼里出来的就是水,血管涌出的便是血,谁也没想过将乞讨作为一种职业。
多年前扎西街有个被称作“割鼻子”的女人,一年四季衣衫褴褛,时唱时跳时哭时笑喜怒无常,时而像个“女济公”哼哼唱唱;时而又有几分“孔乙己”的味道,时不时拿一张报纸东读一句西念一段,认真起来像很有文化的样子。
她容貌本是清清秀秀的,就因那奇特的鼻子使整个脸面改变了格调,有说之前如陈逸飞笔下的女子,秀美、端庄且还有几分高贵,极赋小桥流水人家的东方风范,之后便成了毕家索画法的现代派风格女性,突兀、惊悚还异常怪诞。惊愕之处是生了个“朝天鼻”,鼻孔如两眼横在半空的排气孔,冬天里直楞楞地冒着热气,仿佛一把压力十足的喷枪,不停地往外喷气。别看五官突兀、疯疯癫癫,但从不做让人厌恶之事。有的人家让她做点啥脏活累活的,她也很卖力,最后给点能填肚子的食物作回报,便屁颠屁颠的乐得合不拢嘴,视你为恩人。有点雨果《悲惨世界》里冉阿让的味道,虽历经磨难,但却让人人都愿意亲近她。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许多字还难不倒她。那年月,工作干部有很大部分都仅只认得自己姓名以外不多的字,有文化的人如同长工腰包里的钱,少之又少。一个疯女子却还深藏相当的文化分子,你说怪不怪。
放学的午后,同伴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街头遇见,总爱找出课本中难识的字考考她。印象中,能难倒的情况极少。一次,我将刚学新课中一个自认为难识的词让她念,定了定神,她目光随我手指移动至词素旁,眨眨眼,一字一句念起来,哪像疯子,倒像个学生似的,不,应该说像个老师。还是那种严肃得有些庄重的模样。为难倒她,特意指了指“巢穴”一词。她不加思索就念出“chao xue”。这下轮到我得意啦!哈哈大笑一阵的我说她是个“白字”大王,终有被考倒的时候。我得意地纠正道:该读“jiao ba剿八”。这是当天老师才教我们的。她与我发生争执,各自都说服不了对方,在我看来,疯子能识几个字已经不错了,这难识的字百分之百是她认错啦,但她“死不悔改”。
回去后我问过父亲,读音与她的并无二样,反复问了几次,父亲都肯定地说就读“chao xue”,没错。我将老师教的情况作了汇报,被当场予以纠正。这令我对她刮目相看了。我为自己的浅薄脸红,丢人丢到了疯子跟前。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样一个人,如何能比老师认的字都要多呢?既然还有文化,为何神经还不正常?反差也太大啦,以致年幼的我无法理解。为啥认识恁个多字?在我心里,如同斯芬克斯之迷,百思不得其解。当时,这已大大超出我思考的范畴,不谙世事的我自然无法理解人生苦难与挫折对心灵打击的伤害程度。之后我心生敬畏,时不时给她些零食,想知道一个疯子为啥还识字。虽沦为乞讨者,非但不失“风度”,还有几分“儒雅”之气,不给吃的,她也不会张牙舞爪强人所难。只要伸手,或多或少,大都会施以善举,她也会报之一个感激的笑容,给人一种知恩图报之感。
听说,她姓陇。解放前是一户大地主家的千斤小姐,受过一定教育,模样也丫玉(俏丽)。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如花似玉的年龄爱上了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爱得深沉爱得执着。恋爱不久就解放了,男方有了工作,不知咋的之后与地主阶级出身的她划清界线,弃她而去。这对深深沉静在美好遐想中的她无疑是重重一击。弯拐得有些急有些猛了,让富甲一方的千姐小姐一时转不过弯来。家庭成分与情场失意双重打击让她饭不思茶不进,起了自戕的心,自己在自己的鼻子上狠狠地划了一刀。人没死,但如花的年华便过早地凋萎。渐渐地,精神与肉体的折磨让她彻底崩溃。清清爽爽一个人兀自成为家庭一辈子的心病与社会的弃儿。
不过,相对于今天类似的人而言,不说幸运起码还有自由之身。据说某地一患精神病女子,家人为了面子为了“安全”,用绳索拴着脚踝,强行将其关闭在一间黑屋子里,每天从门孔将食物递进去,吃喝啦撒都在里面,且长年不见天日。后因媒体报道而得以解救,出来后已物是人非,意识模糊。这明显是将人当动物养。当今社会现象的确让人大跌眼镜,无法理解。这是缺乏爱心的表现。但有些人的爱心却又富得有余,总是把宠物当人养,给宠物穿衣,让宠物睡沙发、睡床,病了还会及时送去专门的宠物医院。这世界人与人真不能比!
人生如梦啊。之前是不愁吃穿的富家小姐,之后竟成沿街乞讨的乞丐。就她个人而言,似乎没了感觉,反正天天过得快快活活。就家人而言,则是一生的楚痛,岂止酸甜苦辣几个字道得尽说得清啊!
生前,如同一滴掉落在地上的雨,无人关注她的来去。一场大病之后,被家人带回竟卧床不起,不久便死去。从被宠爱的千斤小姐到露宿街头的“女济公”,二者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落差,大凡有点恻隐之心的人聊起无不为之唏嘘。
喧嚣的小镇、贫乏的童年并不因失去了一个热闹的因子而归于宁静。小镇依然如故,继续着它的潮起潮落。只是,在她坎坷人生悄无声息终结的瞬间。家人的痛楚是否也由此而去?
南珍咡姓何,曾经是那个年代小镇大名鼎鼎的三大人物之一,存世时间稍长,知名度更高。与割鼻子一样同为女性,相对年轻些,不同之处除了衣衫褴褛之外还蓬头垢面脸黑如灰,瘦骨伶仃,常年裹一身单薄衣物,但野性十足。寒冷季节,以一双亦足嘲笑严冬,是真正的“亦足大仙”。以天当被地当床,卷缩在哪,能把人吓一大跳,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落气之人,当见到转动的眼珠才知是活体。乱蓬蓬的头发如同秋后的枯草。动如闪电去如风,让人联想起《射雕英雄传》中的梅超风。
家离小镇不远不近一个叫黄金坳的地方。其活动地在扎西新街,饭店营业时便她也“营业”啦。从住地准时赶过来,游走于为数不多的几个饭店间。那时饭店要嘛是国营要嘛是集体所办,改革开放之前,还无私人饭店。
“工作”她便懂得隐蔽,总找一处点,像女版的《人猿泰山》,跑动起来也极少有人追赶得上。只要有目标,瞅准付了钱,将热气腾腾的饭往桌上一放,待转身再去端菜,就这短短几妙内,快速出手抢了转身就跑,谁要不服气还想讨回公道穷追不舍,她便会使出更毒的绝招:要嘛随手往地上一扔,满满一碗饭便鸡飞蛋打。要嘛停下来对着碗一个劲喷吐口水,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见此景区你还吃得下嘛?除了大骂除了埋怨还能咋的。索性为她埋单得不太显眼之地蹲着。她的原则:一不抢店家未出售的饭菜;二不抢面熟之人;三不抢小孩。这是她职业“操守”,也算识趣吧。“从业”多年从未让店方有所损失,算得上盗亦有道嘛。瞄准对象大都是外地来的陌生人,一旦出手,成功率非常之高。
进到店里,寻个角落静候或游走于饭桌间。像非洲草原上的掠食动物,会充分调动眼、耳、鼻、口、手等器官。只要机会闪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在“猎物”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秒杀对方。手疾眼快脚步灵活是她的特啦,或自认倒霉,或当做一次善事罢了。
失手的情况也有,但大多都有所收获。因目标是外来人,加之出手速度快指甲长,谁若还想讨“说法”,既尖又长的指甲就会给你脸上留下“梅花朵朵开”的纪念。曾有不服气者坚持“人不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之原则,对她的莽撞胆大实施其“人民民主专政”,谁料南珍咡根本不吃这套。她要让“胆大妄为”之人懂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道理。还将空洞的理论理演绎成通俗易懂的现实教材。硬是将抢来的米饭狠狠砸到地上。对方着实被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场景惊呆了。
但总有不服气之人。抢就抢了,还敢这般嚣张,简直是“吃屎狗马倒(ma dou)屙屎人”,抬手还她一掌。殊不知南珍咡是个“马蜂窝”。急性之下的她有了张牙舞爪的理由,使出最毒的杀手锏——用五爪抓。大圆规似的爪子硬是让人高马大的男子汉光鲜的脸“挂了彩”。真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失去一碗饭也就罢啦,还丢了面子。若懂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脸上也许就不会留下“梅花朵朵”的景像。
当然,兵戎相见的场面不多,这短兵相接的几场实战,着实提升了南珍咡的知名度。再遇到类似的“战事”,总有人出面斡旋,讲明利弊,大都能化干戈为玉帛,将战火的狼烟化为平和的青烟。和平年代要的就是平和嘛。就当遭一次天灾或做一回善事罢啦。
这一想便一通百通了。这得益于具有调停本领极富外交才能之人。
在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夹缝中,她过着不饱不饿、不悠不闲的日子。冬去春来,夏尽秋至,小镇上的娃娃耳闻她的故事,一波又一波地长大,外来工作之人进来一批又调走一拨。光阴让小镇变了模样,唯有她的生活依旧,一如既往演绎着她与小镇的前世与今生。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人都有享受爱情和婚姻的权利。
好事者见她一直单身,有心成全她的美事(有关这段情史,在下一篇介绍),谁料竟成了一厢情愿。
改革开放之后,各种经济形式的饭店多起来,原有国营饭店生意反而江河日下,并渐渐淡出市场。按说她生存条件会好起来,但私营店子却不欢迎她。无奈之下只得“迁徙”到老街集体开办的饭店。最后,出现个体经营店一统天下的局面。
那年月,她是常游走在小镇各饭店中少数几个较活跃之人。饭后席地而卧,劳累一天也有无功而返的窘迫,但总会有好心人给她送上捏得紧紧的一砣饭团对她说:南珍咡,天要黑喽,吃了饭快嘛赶快回家去哈。这时她会边吃边点头。
作为女人,为何沦落此地步。有人说因好吃懒做厌恶劳动;有人说年幼时思想受过刺激,之后就再已无法恢复到常人思维中来。当然,还有无数难以穷尽的说法。
从大写的人的角度着眼,她一生都在演绎悲剧小角色;做为乞讨者,她又是幸运儿。那年月,别说乞丐,就是有的劳动者,在温饱问题上也难免有朝饱夕饿的状况。是温情的小镇包容了她,让其不饱不饿不悠不闲地走完她人生的旅程。
记不得哪年,传出她的死讯。有人说,经济拮据的年代,南珍咡也没饿着,是自然死亡而非饿死。她的死如冬天枯萎的一叶衰草,悄悄地来,悄无声息地去,谁也不在意她的来去。但有关她的故事,却并未终结,且像一团放了酵母的面,在知情者的唾沫下继续发酵……
久居江湖的明光赞一生无手艺,靠的是使不完的力气。虽识字,但都没能派上用常。长久不用,思想缺失了思维的润滑,大脑的零件难免生锈,运转便显出迟缓与滞后。
明光赞姓吕,但没人叫他过他的学名,不知为何都直呼其“明光赞”。此名的来历,知晓的人不多,似乎也没必要去考证,叫得应即可。在家乡,只要提他不知者还真不多。你要问当地的达官显贵、社会名流不一定人人说得上来,但要一起“明光赞”三个字,不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随便一个都聊得起半天。你可以不了解范冰冰,不知道迈克尔.乔丹,若说对明光赞谈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不配做小镇人。真的,有人会因此小瞧你。
早年的他读过几年私塾,《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家经典或多或少涉猎过。那年月,文盲多,识字的人如春日夜空中的星星少之又少。只要能识几个字,一般都能用其所长,或成为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或成为国家公职人员,至少也是生产队会计、队长之类。可他啥边都没沾上,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一生都浪迹江湖。好在晚年住进敬老院,最终老有所养。
他原本也幸福的,至少年轻时曾有过家室,娃娃都养到上学年龄,且还是个能养老送终男娃咡(较之那个年代而言)。经济虽不宽裕,但一家三口仍不失天伦之乐。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老婆与娃娃一同失踪了。焦急的他找遍小镇的每个角落,连半点踪影都没有,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大街小巷仅有的是他来来回回找寻踏出的足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啥也没有。小小一个镇咋说不见就不见了呢?真是欲哭无泪。等待,唯有等待。寄希望奇迹发生。一天两天三天,一月两月三月,一年两年三年。所有希望都化为泡影,在毫无希望的期盼中,人们发觉他变得晃惚呆滞且还有些神经质,时不时会喊着老婆与小孩的乳名。有人说是被一体面男子带走了,母子俩是带着过好日子心愿去的,走之前还这陌生男还请母子二人在饭店吃了顿大餐。说是亲眼所见,说得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样。有人说被人贩子拐骗卖到了四川,已早为人妻。不管真假,一去不回却是真的。失去家室失去妻儿,明光赞因此成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本已有地有房的他,后来这日子不知何故就过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者。
时间是医治创伤的最好良药。之后他凭借过人的体力与一架两轮车打天下,帮人搬搬东西、拉拉煤和泥巴啥的,十块八块维持一人生活勉强还过得去,只是一年四季都踽踽独行与自身影子为伴。
同一环境内,若命运相似的人都是同性,那江湖色调便暗淡了。还好,他的存在给这江湖注入了生机增添了色彩。
看到单身的他及独来独往的南珍咡,有人萌生了当红娘的想法,一心想成全这对苦命的男女。有人反对,说都是神经质,真要如此便是造孽。也有人支持说人人都结婚生子的权利,还说俩人是缸对缸桶对桶南瓜配茄种,挺般配。经好事者一番努力,一度时间,见明光赞的板板车上多了个人。南珍咡喜气洋洋坐在上面,享受明光赞“开车”带来给的自豪。大家都给他们让路,他则享受街两边投射过来的一束束惊奇目光。像是开车载着美丽可爱的吉普赛女郎前往温馨洞房似的,一派幸福流淌激动不已的样子。
小镇传出惊人消息说,流浪者明光赞与南珍咡相好喽!且女主人都坐上人家板板车喽。
世俗的事往往更具生命力。这消息像病毒沾附上了有温度的肌肤迅速蔓延开来。大街小巷、茶余饭后,道者眉飞色舞,听者津津有味。有如王子大婚,不,甚至比王子大婚还让人带劲。兴趣倍增的人们即刻有了一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酣畅。平静的小镇一时唾沫四溅尘土飞扬喧嚣不已。
兴奋中的他将她带至家中。一分钱不花还能娶到老婆,明光赞自然喜上眉梢,以为单身日子就此一去不复返。谁料,这竟是一枕黄梁。习惯了无拘无束日子的她没安静几天,便弃“家”而去。据说劳累一天回来的他进门就开始呼唤,寻找半天没人影不说,最后还在甑子里发觉她埋下的一枚极具杀伤力的“化学武器”。气愤之余见续弦无望,只得将单身日子进行到底,断了这东想西想的念头。
之后,街头巷尾房前屋后檐坎上,时不时会见到明光赞拿着一份早已成为旧闻的报纸在念。好闲者会问:明光赞,你读过些啥子书,还认得字哟?他认真地答道:《大学》、《中庸》。在场的人轰地一声笑开了。有人开心地说道:还读过大学,了不起嘛!都认为明光赞神经出了问题。其实,回答没错。只是此《大学》非彼大学。这不怪明光赞的错,而是听者的理解出错啦。
时光流失岁月无情。靠体力为生的他渐渐力不从心淡出江湖。当人们为他晚年担忧之际,社会不经意间已发生了变化。还好,小镇修起了敬老院。大家首先就想到了他,毫无悬念的他被接进院去,与众多的老人一起安享不愁吃不愁穿的晚年。
相比割鼻子和南珍咡,明光赞的晚年多了份安详、悠闲与保障。幸运的他晚年得到一枚幸福之果。
他的幸运得益于当下的时代。
刘平,男,笔名文丰,作品散见《厦门方学》《时代风采》《黄金时代》《故事大王》《吃茶去》《昭通文学》《楚雄文艺》《云南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