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杨骚的《福建三唱》
——纪念著名诗人、诗剧作家杨骚逝世60周年

2017-11-26 05:16许物王
唐山文学 2017年6期
关键词:诗作诗句福建

许物王

读杨骚的《福建三唱》
——纪念著名诗人、诗剧作家杨骚逝世60周年

许物王

中国新文学运动中,有一位漳州藉的著名诗人、诗剧作家,他就是杨骚。杨骚是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员、中国诗歌会发起人之一,与林语堂、鲁迅等人有交集,在当代多数人认为他的主要文学成就是诗歌创作。他曾有过与白薇“姐弟恋”的感情故事,还有人称之为“民国帅哥”,甚至也有一些八卦传说。既便如此,作为读者的我,对他一些个人的感情故事的关注,都不如我对他的诗作的关注,但有必要提到的是,他的感情生活经历确实佐证了他早期的诗歌创作特点与风格,后来的他,“从一个个人主义的行吟者,到走向革命,投入神圣的民族解放战争,从抒发个人伤感颓废的情绪,到愤怒地鞭笞黑暗现实,讴歌革命”(《试论杨骚的诗》,柯文溥,《学术评论》,1982(1):93-98+92)的转变,这正是我想读他的诗作、探究他的诗作的冲动。诗人杨骚一生著述甚丰,诗作和诗剧甚多,他的诗、诗剧有《受难者的短曲》、《乡曲》、《春之感伤》、《心曲》、《迷雏》、《记忆之都》等等,他是善长写长篇抒情叙事诗,他的长篇叙事诗的主要贡献在于“努力解决诗歌与现实、诗歌与时代、诗歌与大众的联系”(《长篇叙事诗《乡曲》的文学意义——杨骚诗歌创作论》,程贤章,温远辉,《闽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生版)》,2000(4):8-11)。如果我们既想了解他从个人主义的抒情到忧国忧民的抒情之转变,又想了解他长篇叙事诗诗写风格特点,从短时间的阅读上,我认为杨骚的诗作《福建三唱》这首诗最为合适,不管是创作时间、诗句的长短,还是诗歌所表现的思想内涵,绝对是一首经典的代表作。

《福建三唱》是杨骚写于1936年5月的诗,发于1936年6月10日《光明》第一卷第一号。而这一年,杨骚参与了发行左联刊物《文学界》,并作为发起人之一,与一些知名文化人士在上海成立了中国文艺家协会。之后,他在1938年加入“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后来成为了“抗战诗星”。诗作《福建三唱》的形成,正是抗战前后时期,重现了一位诗人,从沉迷于个人情爱伤感的颓废到热血沸腾的爱国主义青年的转变。

《福建三唱》由三节的诗章组成,“唱”亦可称为“吟唱”,这首诗情感丰富,很能带动读者的情绪,所以这首诗为人们所喜爱,成为朗诵诗歌常备的佳作。当然,对于福建人、特别是厦漳泉地区的读者来说,在诵读的过程中,更能体会到诗中具有的家乡情怀。《福建三唱》这首诗的诗写方法,有学者认为,“以地理入诗来抒发对故乡、祖国的情感”“而地理入诗的方式在中国诗篇中往往传达出浓郁的爱与人生漂泊的经验”(《个人的与公众的——由杨骚的《福建三唱》谈诗歌中的地理书写》,陈卫,《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1):78-82),那么这首诗与杨骚当时所在、所处、所触之景是相通的,此时的“吟唱”也是发自内心的。从诗句内容分析,对比了他在1933年8月与白薇俩人在上海出版书信集《昨夜》之前的诗作,作品的主题、风格、内容、形式,此时开始变化,不再带有个人感情纠缠,进而关注着社会民生、国家兴亡,体现出个体价值到大众价值的转变,从此,杨骚的诗歌自我认同性进一步升华。有些学者在研究杨骚的诗歌时,就以"转变"为线索,以诗作的“主题、风格、形式以及文论”等五方面来研讨杨骚在1930年代的诗歌创作的(《转变、介入与自我认同——论1930年代杨骚的诗歌创作》,江震龙、张立群,《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 No.166(1):83-88)。

我在读杨骚诗作《福建三唱》之前,首先是提前介入阅读了解相关学者对他的诗歌创作研究的。作为普通读者,有这样的条件是幸运的,至少有着前提性的认识。我认为,读一首诗很大程度上离不开“诗的风格”、“诗写方法”、“语言特点”和“表现形式”四个方面。《福建三唱》是长篇抒情叙事诗已确定无疑,诗写方法“叙事性”也很强,也符合那个时代诗歌创作的特点,相信许多读者会有同样感受。而关于“语言特点”和“表现形式”,我想谈谈读诗后的感觉,以便与大家分享并共同探讨。

诗作《福建三唱》的语言“白话”叙事较多,但话语连贯,一气呵成,语言有的很直接,有的却隐喻,有的让人拓展想象,有的让人一目了然。如在第一章节里,从“朋友,你问吗,我的故乡?”开始,连贯的白话叙写,无一偏漏将故乡向问询者,也许可以说是读者,交待得一清二楚,“福建芗江”,“吉林,热河,黑龙江”,“浪人,汉奸,/鸦片,机关枪/海口,山巅”语言直表,当时的地区社会现状很好理解,同时在诗句隐喻上优其显目,如第二章节有诗句“那是头箍黑色的花边/脚扣“善邻”的铁链/胸对吞鲸的炮口/背着打狗的柔鞭”的诗句隐喻着当时在日本帝国侵略下的中国人民生活现状,如第三章节开头两句“山海关外血满地/山海关内黄沙起……”,让人对当时中国现状具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而且感觉这两句诗类似剧幕开头的写法。《福建三唱》的第一章节与第三章节诗句相呼应,包容第二章节最为隐喻的“梦想中的梦想中央”“回忆中的回忆中央”家乡现状的诗写,前呼后应,形成了非常有特点的诗剧小品,这也是诗我认为在这首“表现形式”上溶入他诗剧创作技巧的证据。同时,我认为,《福建三唱》诗作有着舞台戏剧语言的幽默性与讽刺性,朗读这首诗时,几乎能够感受舞台诗剧表演的魅力。如诗句“纵使你把脑壳/钻入昆仑山的石洞里/敌人残酷的铁蹄/会把你的屁股踢!”,又如诗句,“喘气吗?肋膜炎/翻身吗?腹膜炎/呐喊吗?扁桃腺炎……”,问与答的对白,让人激动不已,读者很容易进入角色。

纵观一时间来学者研究杨骚诗作《福建三唱》之外,第三章节的诗句“你福建的盐”中“盐”到底是什么?至今没有一位学者予以解释,历史上的文史也没有杨骚个人的说明,我认为这是研究这首诗的缺陷。我大胆提出,“你福建的盐”中的“盐”一种意思应译义为“盐卤”,因为杨骚为闽南人,沿海地区,而“盐”的味道是海的味道,是咸的,“卤”在闽南语的说话意思又为“担心和不安”,当然也可以表示为“大海”,如果用此义放入诗中,与杨骚所要表达的思想是相符合的;另一种意思中,“盐”也可译义为“人”,是有些广东话的发音特点,是舞台戏剧语言的幽默与隐喻的方式。修定本文之前,在第七届漳浦诗歌节杨骚诗歌座谈中,与批评家曾镇南先生讨论时,他提出应是受前苏联人食用盐的重要性体现隐喻,我认为还是很难佐证的,而保留我自己的观点。当然,这是我作为一位读者自我的想法,也许能让大家在读此诗时,有更广更轻松的想象罢了。

在《福建三唱》中,杨骚还是在诗句里引用了典故人物,如第三章节诗句“你得学阿比西尼”,应该是引自《雷塞拉斯,阿比西尼国王子传》(诗剧,1759)的阿比西尼国王子抵抗外侵的英雄故事。

《福建三唱》中,杨骚是很用心地利用诗句来表达对家乡的热爱的,不仅仅诗作《福建三唱》的命题。在第一章节,他用诗句对答,便从漳州开始,拓展介绍厦漳泉以及福建的地理位置、地貌、风景及特产,第三章节多次出现“你福建的盐”“哦,你泉漳的子弟”(史注:1935年4月以厦门及鼓浪屿等7个岛屿设厦门市,撤销思明县设禾山特种区,与同安县同属第四行政督察区,包括同安,辖今泉州、莆田、厦门)。杨骚通过诗句叙述,表达了诗人对家乡的情感、对民生的担忧,在当时也是对他自己做一次很巧妙的推介。

从一些记录得知,诗人杨骚1952年9月回到祖国,1953年初就任广州作协副主席、中国作协广东省分会常务理事。1953年2月,他曾回闽南体验生活,不幸于1957年1月病逝。这应该说,不仅是建国后广东、福建的文学界的损失,也是新中国文学界的损失,更是中国现代诗历史是的一次损失,但是杨骚为中国现代诗运动留下宝贵诗歌遗作,对于他个人而言,他的诗歌也体现一个时代的主题,溶入了一个时代的主题精神,对于我们读者来说也得到了宝贵的文学遗产。

读完《福建三唱》,就借用闽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任毅先生的观点,给杨骚诗歌作一个小结吧。“杨骚诗歌表现时代主题,用诗意的语言揭露时弊、感悟社会、关注民生,展示了诗人由一个感伤的现代主义诗人升华为一名坚定的左翼斗士的心路历程”“广泛多样的诗歌题材、鲜明生动的意象营造、精湛的艺术表现力、丰富的诗歌想象力是杨骚诗歌创作的独特之处”(《左翼作家杨骚诗歌创作论》,任毅,长江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05期)。

今年是杨骚逝世六十周年,我们缅怀诗人,诵读《福建三唱》,也是记住历史的一种表达!

许物王,70后出生,福建龙海人,自由诗写者、读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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