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芬关系：大国外交典范

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 陈 新

中芬关系：大国外交典范

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研究员 陈 新

芬兰是北欧唯一的欧元区国家，1950年与中国建交。芬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桑拿浴世界闻名，在移动通讯、游戏产业、新闻纸制造等领域领先世界。芬兰是亚投行成员国，并积极参与了“一带一路”建设，中芬企业在投资合作领域进展顺利，成效显著。今年4月，习近平主席访问芬兰，开启了中芬关系的新阶段，中芬关系在一定意义上成为中国和欧洲国家关系的典范。

芬兰；中芬关系；中欧关系；新型合作伙伴；移动通讯；游戏产业

今年4月初，习近平主席访问芬兰。芬兰是欧盟成员国，是北欧唯一的欧元区国家，在北欧五国中经济发展水平大概属于第二或第三。芬兰总理说“一个苹果砸倒了芬兰的两个产业”。芬兰总理为什么这么说，他所说的两个产业是指什么？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习近平主席为什么选择访问芬兰？这些我会在后面的讲述中给大家一一道来。

一、芬兰概况

芬兰位于北欧，被波罗的海环抱，三分之一的国土在北极圈内，首都是赫尔辛基。芬兰的森林覆盖率达到69%，水域面积占到10%。另外它还有17.9万个岛屿、18.8万个湖泊，夏季的平均温度16℃，冬季的平均温度是零下5℃。人口500多万，首都赫尔辛基的人口是57.4万，大概占全国人口1/10左右。国旗是白色背景上一个蓝色的十字架，芬兰在世界上以千湖之国而闻名。

（一）芬兰在创新领域拥有非常扎实的基础

说到芬兰，很多中国人首先想到的是诺基亚。诺基亚手机曾伴随着那一代青年的成长，它的九个按键的键盘操作非常方便，上课的时候把手机放在课桌底下，不看屏幕都能发短信，这是现在的智能手机完全做不到的。在中国，诺基亚曾经一度成为芬兰的代名词。

北欧气候特点是冰天雪地，人口相对稀少，所以它在发展有线通讯时，投资比较大，成本比较高。这就促使它成为全球最早发展无线通讯的地区。无线通讯最早是由瑞典开始做的，芬兰在这方面是后起之秀，却创造了一段辉煌。1982年，芬兰开始使用第一代移动电话网络，并且成为最早通过移动电话技术实现移动通讯商业化的国家之一。1991年，芬兰当时的总理拨打了世界上第一个GSM，即第一代移动电话。1999年，芬兰颁发了世界上第一个3G——第三代移动通讯的牌照，它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移动电话普及率超过一半的国家。

后来，由于技术路径上的决策失误，以苹果为代表的智能手机迅速崛起，蚕食了诺基亚的业务，最终诺基亚被微软收购，这给芬兰包括芬兰的经济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所以，芬兰总理说，“一个苹果砸倒了芬兰的两个产业”，砸倒的第一个产业，就是诺基亚，因为它当时是芬兰的领头产业，占GDP的比重非常大。砸倒的第二个产业是什么，后边再解释。

最近这几年来，芬兰还有一个产业兴起。经常玩游戏尤其是手游的人都知道，前几年有一款非常风靡的游戏《愤怒的小鸟》，就是由芬兰人设计的。芬兰的游戏公司曾经创造过让全球同行都非常嫉妒的成绩。最辉煌的时候，苹果应用商店里收入最高的十个游戏，芬兰就占到了4个。代表作品一个是《愤怒的小鸟》，还有一个是战略游戏《部落冲突》。虽然苹果把诺基亚砸倒了，但是芬兰的游戏产业却兴起了，此消彼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芬兰在创新领域拥有非常扎实的基础。一个产业出现问题了，其他的产业异军突起，根本原因在于它的创新能力非常强，不断给经济带来新活力。

游戏产业现在是芬兰一个新兴的迅速崛起的产业。我们可以看一组数据，在这个500多万人口的国家，分布着200多家游戏公司。2016年芬兰游戏产业收入达到25亿欧元，有30家游戏工作室年收入超过百万欧元，在这么高的盈利状态下，就业人数也就2000多人。2000多人的产业创造了25亿欧元的收入，而且有好几款游戏名列全球游戏排行榜前茅，这也充分反映了芬兰在这个领域的实力。

芬兰是圣诞老人的故乡。最近这几年，中国到芬兰的游客不断上升，而且到芬兰的一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奔着圣诞老人去的。圣诞老人为芬兰带来软性的收入，并且有助于提升它的国家形象。最早在芬兰生活的民族叫拉普人，拉普人生活的地方叫拉普兰或拉普兰德，这里是传说中圣诞老人的家乡，也是驯鹿的家园。传说很久以前，圣诞老人来到了北极圈附近的拉普地区，被眼前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美景所迷恋，于是决定在这里一个叫耳朵山的地方定居，从此芬兰的耳朵山成了圣诞老人的居住地。每年圣诞节快要来临的时候，芬兰人就一遍一遍地向来自远方的客人讲起这个童话故事，世界各地的人也纷纷到那里去寻找圣诞老人的足迹。

后来，这个故事演变成圣诞老人在圣诞节前巡游，他从拉普兰出发，背着红色的背篓，给世界各地的小朋友们送礼物。所以每年的平安夜，欧洲尤其是基督教国家，孩子们在睡觉前会把一个长筒袜放在壁炉旁或者床前，然后带着热切的期望进入梦乡。圣诞老人当天晚上乘着驯鹿拉着的雪橇，通过壁炉烟筒把圣诞礼物分发到孩子们的长筒袜里边。第二天，孩子们一醒来就翻长筒袜，看看圣诞老人带来了什么礼物。圣诞老人的传说给芬兰旅游带来了很大收益。

芬兰的桑拿也叫芬兰浴，世界闻名。芬兰人自己有一个说法：谁要是在芬兰没有洗过桑拿浴的话，他就等于没有到过芬兰。桑拿是芬兰人生活的一部分，就像空气和面包一样不可缺少。桑拿的原理是什么？北欧冬天室外气候寒冷，人们活动比较少，体内容易积累一些毒素。芬兰人发明了桑拿，实际上是在屋里边把身体蒸热了之后冲到外边雪地里一滚，造成皮肤急剧收缩，把体内夹杂着毒素的一些脏东西挤出来，这有助于皮肤清洁和血液循环，是一种非常健康的生活方式。芬兰全国有大大小小的桑拿浴室192万多个，平均不到3个人就拥有一个，基本上家家都有，密度是全球之冠。

芬兰是世界上最具有竞争力的国家之一。按照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全球竞争力报告，2015年芬兰竞争力排名全球第8，2016年稍微往后退了一点，第10。从营商环境看，2015年世界银行按照最适合企业投资、最适宜营商环境对国家进行排行，芬兰在200多个国家里排第10位，美国福布斯杂志把它排在第6。芬兰的营商环境非常好，它的经济能够做到以创新为驱动力进行发展，创新当然有很多基础性的东西，整体国民教育水平高，环境可持续指数全球排名第一，产学研之间转换的一体化程度全球排在第一，这都进一步提升了创新能力。创新为芬兰的经济发展增添了动力，在产业受到重大冲击时能够保持稳定，创新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芬兰也是世界上最廉洁的国家之一，腐败程度非常低，总理请人吃个饭还得自己掏腰包。

（二）芬兰的简要历史

芬兰目前的状况，跟它的历史是有关系的。芬兰是人类历史上比较早的有人类活动的区域，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活动。公元前3000年，最早的芬兰人迁入，原来的土著拉普人被迫往北走，一部分留下来的拉普人被芬兰人同化了。现代芬兰人直接的祖先，是公元初期从波罗的海南岸进入芬兰境内的。我们知道，公元前后是一个全球民族大迁徙的时期，尤其是中亚、西亚大批的游牧民族往西迁徙，带动或者说驱动了原有民族不断往北或者往西走。那时，芬兰人就从波罗的海南岸进入到芬兰境内，之后分散到整个芬兰全境，跟原有的居民混合，形成了现在的芬兰人。这个民族真正统一是在14世纪时，统一后的民族叫芬兰民族。民族统一没多久，它就受到了外来的侵略，最早是受到来自西边的瑞典侵略，芬兰变成瑞典统治下的一个公国，持续了大概300年。1809年沙俄和瑞典之间打了一仗——俄瑞战争，瑞典打输了，芬兰就被瑞典割让给了沙俄，变成了沙俄统治下的一个大公国，由沙皇兼任芬兰的大公，这种状况一直延续了近百年，一直到1917年12月芬兰才获得独立，1919年成立了芬兰共和国。

1939年到1940年，芬兰和苏联也打了一仗，叫苏芬战争，芬兰人称为冬战，这一仗芬兰人打输了，被迫签订了向苏联割让领土的《芬苏条约》，把它东边的一部分领土割让给了苏联。到了二战时期，1941年到1944年，纳粹德国进攻苏联，芬兰因为前期领土被苏联割占，所以它就参加了纳粹德国对苏联的战争，芬兰人自己称作“续战”，结果纳粹德国失败了，芬兰作为战败国和苏联签订了《巴黎和约》。在这之后芬兰吸取了教训，选择了做一个永久中立国，希望以中立换得它在国际政治中相对和平安全的地位。一旦宣布永久中立之后，就不能加入任何军事组织，包括北约这样的军事组织。到目前为止，在欧盟28个成员国当中，芬兰是唯一一个非北约成员国。

前几年乌克兰事件爆发之后，欧盟和俄罗斯因为克里米亚问题起了冲突，芬兰这时候有些害怕了，鉴于历史上领土曾经被割让，所以芬兰试图加入北约。当时普京敏锐地观察到芬兰的举动，他严厉警告芬兰，如果它加入北约，俄罗斯肯定把军队直接部署到边界。现在，俄罗斯军队远离芬俄边界1500公里，因为芬兰还是中立国。从这个事情上可以看出，在庞大复杂的国际政治当中，中立国也好，中小国家也好，国家安全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虽然芬兰是欧盟成员国，但欧盟不是军事组织，不能提供安全上的保障。一旦出现突发事件，还是值得担忧的。另一方面，由于芬兰曾长期处在被压迫被分割的局面下，这也激发出了这个民族的顽强性格。

芬兰的语言非常有特色，法定官方语言有两种——芬兰语和瑞典语。芬兰语属乌戈尔语系，这个语系一共有三个国家的语言——芬兰语、匈牙利语和爱沙尼亚语，它是非常小的语言分支，世界上讲这个语言的人非常少。

二、芬兰的经济和产业

（一）芬兰的经济

芬兰经济总量在欧洲不算太大，属中等偏下一些，但是它的人均收入在欧洲尤其是在欧盟里属于中等偏上，人均GDP达到4万多美元。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芬兰的经济出现下滑，甚至出现了负增长，一定程度上拖了欧洲后腿。目前，它的经济衰退势头已经得到控制，这也归功于它所具有的创新能力为经济发展提供了新动力。芬兰整体的债务水平不算太高，欧盟有一个红线，债务占比不能超过60%，芬兰现在50%多，欧盟规定财政赤字不能超过3%，芬兰个别年份财政赤字超过了3%，但它迅速调整状况，目前看来赤字也是可控的。

芬兰经济中，农业比重不是太大，约占2.9%；第二产业20%多，不到30%；服务业大概占到了经济的70%左右。这几年的经济危机，对芬兰的就业产生了影响，失业率一度达到8%以上，甚至达到8.5%。最近这一两年随着经济趋于稳定，失业状况慢慢有所好转。

（二）芬兰的产业

虽然芬兰只有500多万人口，但是它的产业在全球拥有一定地位。

1.林业和森林产业

芬兰森林覆盖率达到70%，这种自然条件，使得芬兰的森林工业非常发达，从森林砍伐、生产纸浆、造纸到造纸的机械设备，呈现出系列化的发展，形成了非常完整的产业链，这个产业链为它的GDP发挥了重要作用。芬兰的纸张、纸板以及纸浆的出口在国际市场上占很大比重。纸和纸板的出口占全球出口总量的15%左右，目前居世界第六、欧洲第二，在欧洲仅次于德国。同时，芬兰还是世界第三大锯材生产商、世界第一大新闻纸生产商、欧洲最大胶合板生产商。

说到世界第一大新闻纸生产商，引申出开始时提到的问题，一个苹果砸倒了芬兰的两个产业，第一个产业是诺基亚手机，苹果手机把诺基亚手机给干掉了。第二个产业是什么？纸浆和新闻纸。这两项曾经是芬兰的重要出口产品。但是最近这几年随着平板电脑的兴起尤其是苹果iPad的兴起，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阅读习惯，这对媒体尤其是纸质媒体的冲击非常大。大量的媒体转型做新媒体，大家都通过平板阅读，纸质媒体尤其是印刷出来的报纸，阅读量急剧下降、发行量急剧下跌，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芬兰的纸浆以及新闻纸的出口受到巨大冲击。苹果砸倒的芬兰的第二个产业就是芬兰的森林产业，尤其是它的纸浆和新闻纸产业。

2.金属工业

芬兰的金属工业跟森林工业有关系。造纸、纸浆业的发展，带动它在造纸机械方面的技术不断革新，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占到了四分之一的份额。一个国家为整个世界生产了四分之一的造纸机械，显示出它在金属工业领域所拥有的技术水平。芬兰出口的造纸机械主要是宽幅造纸机，速度快、幅宽大，而且能用计算机进行控制，自动化程度世界最高。芬兰是世界上最大的新闻纸出口国，生产新闻纸的机械也是由芬兰制造的，最大新闻纸机辊宽达11米，每分钟出纸1800米。芬兰生产的另一类造纸机械——纸板机，出口量也非常大，这是芬兰曾经创造的辉煌。

工业方面除造纸机外，芬兰炼铜、炼镍两项技术也是全球领先的。在炼铜方面采用了一种工艺叫闪速炼铜法，20世纪70年代，芬兰把这种工艺扩大到炼镍，通过这种工艺炼铜、炼镍，节能高效。当前，全球70%的炼铜企业都在采用这种技术，这是享有国际声誉的重要发明。另外芬兰在制造业方面还有一项独特技术，就是不锈钢生产，芬兰的奥托昆普公司是全球四大不锈钢生产企业之一，被公认为行业技术研发的引领者。

闪速炼铜、闪速炼镍、不锈钢技术以及造纸机，是芬兰金属工业的代表。

3.化学工业

化学工业是芬兰的传统大部门，主要产品是石油化工以及纸化工产品。芬兰的森林、纸浆业带来一系列的延伸产品，如纸化工产品、塑料制品、橡胶制品、涂料等，这些大概40%都用于出口，化工产品占到芬兰出口的12%，其中一个重要产品是焦油，焦油是干什么用的？船只和缆绳上要用这种焦油，抗磨损。17世纪时芬兰是世界上主要的焦油生产国之一，当时英国皇家海军的船只以及绳索，抹的都是芬兰生产的焦油。

另外，精细化工也是芬兰的长项。芬兰有一家公司叫耐思特，它可以利用植物油、动物脂肪开发出再生原料，并用它生产出柴油来，而且是低污染低排放的，从而能有效减少汽车尾气排放，这项工艺2006年获得芬兰化工联合会的创新技术奖。

4.生物技术

芬兰的生物技术跟它整体的创新能力、国家战略相关。20世纪90年代，芬兰政府制定了加速发展生物技术战略，加大了对生物技术研发的投入，并且在1995年颁布实施了《基因技术法》，在生物领域比较早地出台了相关的战略，通过研发的投入来扶持这个产业的发展。目前芬兰已经成为欧洲生物技术领先的国家之一，它在制药、生物材料、诊断以及工业酶等领域都有非常强的实力。生物制品也日趋多元化，医药试剂、工业酶等生物制品生产以及工艺水平都居于世界前列。芬兰生产的药物当中，治疗帕金森症、心力衰竭的药物，以及治疗乳腺癌、艾滋病和其他一些遗传性疾病的药物，DNA疫苗等等，在国际上都享有较高声誉。

芬兰做的生物芯片质量领先。采用生物芯片的方式对病毒进行快速的检测以及诊断，是芬兰在生物领域的长项。在生物材料领域，芬兰也拥有自己独特的技术和产品，它研制推广的产品有颌关节材料、牙用材料以及用于植入体内的可降解的一些骨骼的修补材料等，其中，面部手术材料以及创伤处理材料都很有特色。所以，生物技术代表了芬兰的研发能力，一定意义上更代表着芬兰创新的水平。

5.信息通讯产业

芬兰的信息通讯产业有过辉煌，诺基亚曾经风行世界。但是芬兰不仅仅创造了诺基亚，更为重要的的是，它通过工业化的应用把信息技术跟传统的产业结合起来，进一步增强了传统产业的竞争力。现在中国有一个时髦的词叫互联网+，芬兰的这项创新叫信息技术+，通过信息技术的改造让芬兰的森林工业、金属以及机械加工的技术密集程度得到加强，信息技术与人工智能技术、自动化技术、制造业技术结合起来，进一步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这也是芬兰信息技术产业的特点。

6.能源产业

芬兰国内能源资源非常匮乏，油、煤主要依赖进口，再加上芬兰的支柱产业，像森林工业、冶金工业都是耗能大户，矛盾还是很突出的。为了解决能源问题，它从几个角度入手，一是致力于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另一方面大力开发可再生能源和新能源，芬兰开发使用的新能源占能源消耗总量的一半以上，这里边有一块比较大的是核能。芬兰有两个核电站，核能占到了新能源的18%，其他的可再生能源占到32%。在可再生能源当中，生物能源所占比重最大，占到了90%。芬兰的生物能源，主要是利用现有的森林工业条件，把森林加工、砍伐时的副产品——木屑，研发加工成一种新的生物能，提供能源供应，这也是芬兰具备技术创新的能力使然。整体来说，目前芬兰能源的自给自足率超过一半以上，还有小一半的能源需求是通过进口实现的。在一个能源匮乏的国家，取得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7.新兴制造业

二战之后，芬兰的新兴制造业获得不断发展。新兴制造业当中，有几个有特点的产品，一个是轮船，尤其是邮轮。芬兰的船厂建造的邮轮代表了业界最高水平。目前全球最大的豪华邮轮都是芬兰造的。美国、俄罗斯的南极考察船大多数也是芬兰造的，世界上平均每十艘破冰船中有六艘是芬兰造的，所以造船业尤其是邮轮、破冰船，以及特殊用船类产品，芬兰都拥有非常好的技术，这是他们的核心产品。

芬兰制造另一个值得称道的是电梯制造业。芬兰的通力公司是全球主要的电梯和自动扶梯的供货商之一，自动扶梯销量全球第一，升降梯销量全球第三。它在电梯方面有一项发明叫无机房电梯技术，这个技术比传统的有机房电梯节能60%，还节省了传统机房建筑方面的成本，提高了产品的竞争力。

芬兰的船用发动机及柴油发动机技术也是非常强的。全球最大马力的船用发动机超过10万匹马力，就是由芬兰设计制造的。南极考察船、破冰船、豪华邮轮等都需要大动力，发动机技术是其造船业的重要支撑。芬兰还有一个出口产品是港口用的起重机，拥有全球知名的起重机制造商。

（三）中国和芬兰潜在的合作领域

我们可以通过对芬兰经济的分析和介绍，找出一些有特点的产业，作为中国和芬兰合作的潜在领域。

清洁技术。前面提到芬兰的可再生能源、清洁能源，尤其是在生物能等方面的独到技术。另外芬兰在低碳产业的发展及整体生态环境的保护方面，也有很多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

信息通讯技术。虽然诺基亚受到重创，但并不意味着芬兰在这个领域倒下，它的技术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在第五代移动通信5G以及物联网平台技术方面，芬兰存在很大潜能。中国现在移动通信方面发展非常快，在第五代移动通信领域也有了自己的一席地位，所以今后在这一块，双方有更多的合作潜力。

城镇化。城镇化领域的合作，不仅仅是钢筋水泥、修路架桥，更多的是在智能技术方面，包括智慧城市、智慧交通、绿色交通、绿色建筑，城市废水废物管理、废物的循环利用、生物燃气的收集等领域，芬兰都拥有自己的技术，而这些技术也恰恰是中国在城镇化过程中所需要的，因此存在着合作的可能性。

创意设计。北欧的设计风格，一个很明显的特点是简洁。芬兰的创意设计不仅仅简洁，还有节能、低碳、环保等特点。在建筑设计、工业设计等领域，中芬具有很大的合作潜力。现在中国有不少厂家，到北欧国家包括到芬兰投资设厂或者并购，其中有一部分建设制造就利用了芬兰的创意设计能力，尤其是工业产品的设计能力，为国内产品提供更好的智力上的支撑。创意是中芬之间一个重要的潜在合作领域。

三、中国与芬兰的关系

1950年10月28日，中国与芬兰建交。1951年开始互相设使馆，先是设公使馆，到1954年升格为大使馆。整体来说，建交以来双边关系一直非常友好，双方也签订了一系列的协议，包括贸易协定、支付协定、航空协定、海运协定、经济技术工业合作协定、文化协定、投资保护协定、避免双重征税协定以及一些开发信贷协定和科学技术合作协定等，政府间的交往及成果都是非常多的。

（一）中芬双边关系发展的程度

在新中国的历史上，芬兰对中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世纪70年代中国要重返联合国时，芬兰积极支持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1979年，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耿飚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对芬兰进行了正式访问，这是中芬建交以来中国政府领导人首次访问芬兰，在访问期间签订了一系列协议，并且建立了轮流开会的机制。20世纪80年代之后，双方高层互访不断增加，在各个领域的友好合作进一步发展。1995年，江泽民主席访问芬兰，1996年芬兰总统对中国进行了回访，这是中国和芬兰国家元首的第一次互访。2002年，芬兰总统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芬兰总理在2005年、2006年、2009年三次访华。2008年汶川地震，芬兰为中国提供了200多万欧元的物资援助。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芬兰的总统和总理都到北京出席奥运会开幕式、闭幕式，这在西欧国家中是不多见的。2010年芬兰总理再次访华，充分反映出芬兰对中国的友好，以及中芬双边关系发展的程度。

中芬关系在建国以来经受了时间和国际风云变幻的考验，始终保持健康平稳的发展，一定意义上成为中国和欧洲国家关系的典范，这也是中芬关系在中欧关系当中的重要意义。

2017年4月，习主席访问芬兰，为中国和芬兰的关系开启了新的篇章。这次出访的意义，具体体现在几个方面。

第一，开启双边关系的新阶段。这次访问是习近平主席首次以中国国家主席的身份访问芬兰，也是中国国家元首时隔22年之后的再次到访。而且2017年是芬兰独立100周年，在这个独特的时间里访问，芬兰给予高规格接待。习近平主席访问芬兰期间会见了总统、总理、议长，双方共同探讨双边关系的发展大计，同时双方都愿意携手构建更具前瞻性、战略性以及时代性的中芬关系，把中芬关系的地位提得非常高。双方发表联合申明，正式宣布建设面向未来的新型合作伙伴关系，将中芬关系提升到新的高度，为双边关系发展作出有利指引。

第二，勾画了中芬友好合作的新前景。芬兰倡导环保、创新、竞争力等理念，这是它所具有的特点，而中国也在进行整体的调整，对于环保越来越重视，创新能力也在不断地提升，尤其是在加强整体的产业竞争力、国家竞争力方面不断地作出努力，所以中芬两国在发展理念和发展战略上是非常契合的。

中国现在正在做“十三五”规划的推进，正在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芬兰提出了“2025发展愿景”，它在创新驱动发展、绿色发展、协调发展领域有着丰富的实践，所以从规划角度来看，中芬双方有着很大的契合度，而且在两国政治关系非常稳定的情况下，双方领导人愿意加强发展规划的对接。芬兰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创始成员国，而且表示愿意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与中国协力促进亚欧大陆的互联互通。相信通过规划的落实，会为两国的传统友谊提供进一步的支撑。

第三，在外交领域的合作得到进一步加强。芬兰在外交方面跟中国有很多相近的理念，比如对多边主义、经济全球化、自由贸易，芬兰与中国都是坚定的支持者。另外在全球问题上包括全球治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气侯变化等领域，双方也深入地交换了意见，愿意保持沟通，推动全球的治理体系朝更好更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这也显示出中芬关系在内涵更丰富的多边合作领域也在不断地发展。

第四，打造人文交流的新纽带。中国和芬兰的友谊有着深厚的历史根基和牢固的民意基础。习主席访问芬兰时，引用了芬兰的一个谚语，叫“西苏”精神。“西苏”精神一定意义上是芬兰民族的象征，它的含义就是坚韧不拔、不屈不挠。芬兰历史上曾经被侵占、被吞并，但是芬兰民族具有坚韧不拔的性格。这种历史文化拉近了双方心灵上的距离。

芬兰位处北欧，在冰雪运动方面有非常强的优势，两国在冰雪运动方面可以进一步增加交流。北京2022年要举办冬奥会，双方商定2019年作为中芬冬季运动年，中国可以借此机会为冬奥会做前期的备战训练，同时加强在冬季运动和冬奥会筹备方面与芬兰的合作。此外，双方还计划进一步深化在文化教育旅游领域的合作，中国准备在赫尔辛基设立中国文化中心。另外一个成果就是开展对大熊猫的合作研究，中国准备赠送一对大熊猫给芬兰，芬兰也做了很多的前期准备工作，最近在大熊猫准备落地的城市，有议员提出希望从成本的角度考虑，进一步探讨这个事情，愿望已经有了，下一步怎么落实，双方还会进一步商讨。

第五，激发了中欧关系的新动力。芬兰是欧盟成员国，中欧关系是中国双边关系中最重要的关系之一，通过发展与芬兰的关系，可以进一步增强整体的中欧关系。2017年是中欧关系当中的北欧年，习近平主席出访瑞士，访问芬兰，而且中国和挪威的关系经过几年曲折之后恢复正常，前不久丹麦首相访问中国，这一系列互动互访，显示出中欧关系在中国外交当中的分量。一系列的访问合作，助力中欧关系的整体发展，推动中国与北欧国家的合作走向深入。

（二）中国与芬兰的经济合作

中芬贸易近几年发展基本上是平稳状态，2015年中国产品出口到芬兰达35亿欧元，从芬兰进口接近35亿欧元，进出口总额达70亿欧元。芬兰贸易伙伴前四位是德国、瑞典、俄罗斯、中国，中国是其第四大贸易伙伴，也是它的第四大进口来源地，第六大出口目的地。

近几年中国对芬兰的投资迅猛发展，按照中国商务部对外投资公报的数据，2001年中国对芬兰的投资流量是100多万美元，到2003年变成800多万美元，2014年超过1000万美元，2015年超过3800万美元，数字呈几何级增长。同样中国在芬兰的投资存量也不断增加，2011年3100万美元存量，现在已经接近1个亿，投资的力度是非常大的。另一方面，芬兰对中国的投资也非常大，它在1984年就开始了对中国的第一项投资，到目前为止已有260多家芬兰企业对中国投资，总体超过78亿欧元。今后双方在投资领域还有更多可以拓展的产业，可以找到更多新的投资机遇和契合点。

近几年，一些重要的中资企业纷纷到芬兰投资或开设分公司。包括做海运的中远公司，做服装的尼彼欧公司，另外还有华为、比亚迪、东软、中兴、清华同方等企业，都在芬兰设立了办事处或成立了子公司。还有从事医疗器械、电信，基础设备的企业，包括中关村软件园等，也在芬兰设立了分公司。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在芬兰有营业部，现在北京与赫尔辛基之间已开通直航，今后中芬之间还会增加更多的直航城市和航线。

从中国与芬兰在多个领域的合作中，可以看出两国产业合作的方向和趋势。

一个案例是腾讯公司从软银手中收购了芬兰的游戏公司Supercell。这家公司旗下有四款手游产品，《卡通农场》《部落冲突》《海岛奇兵》及《皇室战争》，这些游戏的市场都非常好，用户超过1个亿。腾讯公司以74亿欧元的价格购买了Supercell公司73%的股权，这次并购刷新了芬兰企业被外资收购的最大金额记录。此前最大的一笔外资收购，是2013年微软以54.4亿欧元价格收购诺基亚手机业务。这也反映出游戏产业已经成为芬兰的重要产业之一。

另一个产业并购发生在导航领域。中国移动智能终端操作系统的提供商——中科创达软件公司，以6400万欧元收购芬兰的汽车软件公司Rightware，这家公司主要是做嵌入式的图形引擎软件，实际上就是汽车仪表盘、信息娱乐屏人机互动的软件设计，产品广泛应用于全球超过20家的知名品牌汽车中。这次收购为中资企业在这一领域的产品竞争力提供了进一步支撑。

生物炼制也是中芬合作的重点领域。中国机械总公司、机械工业集团最近与芬兰签订协议，准备在芬兰建一座生物炼制厂，提供相关的能源服务，地点在东拉普兰，这项投资可以为芬兰本地的就业提供一些帮助。

在汽车领域的合作也进展顺利。福建的一家公司通过其在香港的子公司获得芬兰一家汽车公司22%的股权，中国企业通过这一合作渠道，进入到高端汽车客户市场，而芬兰通过这次股权合作，能够进入到电动汽车的电池领域。

中芬在金融领域探索出新的合作方式。北京首创创业投资公司在芬兰启动了北欧中国增长基金，因为北欧创新能力非常强，很多中小企业在资金上会有需求，中国通过发起增长基金的方式，一方面可以为有资金需求的企业提供帮助，同时也可以把芬兰先进的技术介绍到中国，或者为这些技术的生产提供新的市场。这个基金的目标是4亿欧元，准备在中国募集3亿欧元，在北欧募集1亿欧元，共同推动中国和北欧在制造业领域的进一步发展。

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在技术、管理、清洁、环保等领域，以及创新驱动发展方面，相信中国和芬兰能够找到更多的契合点，经济合作将为中芬关系的发展提供进一步的动力。

根据中国干部学习网录音报告整理

责任编辑：范文勤 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