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所治,志无所求”——试论清音弥漫的《玉台新咏》

乔萌惠

“情无所治,志无所求”
——试论清音弥漫的《玉台新咏》

乔萌惠

《玉台新咏》可以说是一部唯美的诗歌总集，诗人力求把唯美的形体和精神纳入审美对象中，作品多写女性的容貌、舞姿、服饰之美，重点突出恋爱中女子的情思之美、真挚之美，字字真情，各种意象的杂糅交错，令人动情，缠绵与香艳中让人久久难以平静，《玉台新咏》真乃精美不凡的艺术珍品。

玉台新咏 清音 宫体诗

一、《玉台新咏》的成书时间，结构体例及其他

关于《玉台新咏》的成书时间，唐刘肃有：“梁简文帝为太子，好作艳诗，境内化之，浸以成俗，谓之宫体。晚年改作，追之不及，乃令徐陵撰《玉台集》以大其体。”[1]的说法，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推算《玉台新咏》应成书于萧纲为太子时期所编。

《玉台新咏》共十卷，拒清人程琰说，宋本《玉台新咏》收诗六百九十首，吴兆宜又“增宋刻不收者一百七十九首，共八百六十九首”。《玉台新咏笺注》宋本《玉台新咏》今已失传，我们能见到的只有明人赵均翻刻的南宋陈玉父本，这个本子收诗仅六百五十九首，是现存《玉台新咏》的善本。卷一，汉代五言诗，四十首；卷二，魏和西晋的五言诗，三十九首，清人齐次风云：“以上二卷，词皆古意”；卷三，西晋至南朝宋代的五言诗，三十九首；卷四，南朝宋代至至齐代，四十四首，拟古，清人齐次风云：“三四卷是宫体间见”；卷五，六十九首，有江淹、沈约、柳恽、何逊；卷六，六十首，这两卷皆齐梁之五言诗，齐梁诗多讲究声律对偶，香艳之作增多；卷七，梁代帝王的五言诗，七十首；卷八，梁代臣子的五言诗，五十六首，程琰说：“五六卷是宫体渐成，七卷是君倡宫体于上，诸王同声，八卷是臣仿宫体于下，妇人同调。转盼之间，《玉树后庭花》竞歌，而《哀江南》之赋又作矣”。八九卷基本是宫体诗；卷九，八十九首，汉至南朝梁代的七言诗，包含一些佳作如《东飞伯劳西飞燕》《河中之水向东流》、张衡《四愁诗》、曹丕《燕歌行》、鲍照《行路难》。徐陵把从汉至南朝梁代的七言诗归入一卷，并按历史顺序排列，使我们可以看到七言诗发展的一些轨迹；卷十收诗一百五十三首，是汉至南朝梁代的古绝句。

在体例上,《玉台新咏》有其特点，可以看出徐陵的编选眼光、标准和文学史观。它以五言诗为主体。《四库总目》就曾指出：“其书前八卷为自汉至梁五言诗，第九卷为歌行，第十卷为五言二韵之诗。”全书的绝大多数篇目均是五言，四言、杂言。这为唐代五言打下了基础。与《文选》相比照，《玉台新咏》往往选采《文选》所未收录者，与《文选》互补。昭明太子萧统《文选》选录标准，文归雅正。徐陵当时供职在东宫，奉命编纂《玉台新咏》实对宫体文学起到“大其体”的作用。跟《文选》不收同时代人作品不同,《玉台新咏》兼收同时代人的诗作，如梁武帝萧衍、简文帝萧纲、湘东王萧绎、邵陵王萧纶、武陵王萧纪、庾肩吾、庾信、刘孝绰、刘孝仪、刘孝威、何思澄、何逊、王僧孺、徐勉等。同时还收录了作者本人的诗作四首。徐陵的视域比较开阔，多选“俗”作。

二、白雪凝琼貌，问珠点降唇——所谓艳歌者实为清音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总集类·玉台新咏提要》就曾指出：“虽皆取绮罗脂粉之词，而去古未远，犹有讲于温柔敦厚之遗，未可概以淫艳斥之。其中如曹植弃妇篇、庾信七夕诗，今本集皆失，据此可补阙失……其有资考证者，亦不一。”《四库总目》认为《玉台新咏》未可以宫体概论之，“未可概以淫艳斥之”。锺嵘在《诗品序》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他认为诗歌就是吟咏性情之作，而通读《玉台新咏》实在觉得这正是“摇荡性情”之佳作。锺嵘把诗歌看成是吟咏性情的，诗歌应该不受任何拘束，但必须表现率真的心灵，这是诗歌的本来面貌，而表现孤闺女性悲伤的情念，描写幽闭女子怨情的歌唱，也正是率真心灵的表现，毫无做作，真实可爱，那些轻闺女子的恋恋素念，悲怨情性实不该被摒除在外，简单的以“艳歌”冠名且严厉斥责，应该认识到，这些题材也是诗歌表现的范围，也是人之常情。萧纲在《与湘东王书》中表明弃绝儒教的束缚，废除古典用事的主张，只不过是把那些幽闭在真空中特殊的女性的姿态和心理，以及她们纤美的歌声从儒教道德的拘忌和典据的束缚下解放出来。在《玉台新咏序》里，撰者虽为徐陵，但是，命徐陵编纂《玉台新咏》的却是简文帝萧纲。徐陵借“真可谓倾国倾城，无对无双”的丽人，通过对她们与生俱来的纤手细腰，飘洒的秀发，双颊的胭脂红粉，并由此展开对天生丽质的女性姿态的描绘，表现她们的能歌善舞。并竭尽全力地在序文中阐明女性“妙解文章，尤工诗赋”的才情。奇怪的是,在那里，尽管也有一点关于空阁闲情感叹的描写，但是，与女性生活紧密相关的现实生活情景，以及扼制女性生活所有的人生诸相，均未提及，徐陵所摄取的，只不过是是女性的美，而把序文表现圈外的东西统统舍弃。只要看对“玉台”这一所谓与世隔绝，养于深闺女性姿态和心情的美丽的描写，也许就会知道，他倾注那么多关心的文学到底是什么。

“因此，如果硬要把这个问题与六朝贵族缺少生活的真情实感联系在一起，恐怕不能不说是一种误解例如，晋宋时代的山水诗、田园诗和齐梁时代的咏物诗、宫体诗，都是贵族官僚的文学，但是，其不同处在于，前者是人生的文学，后者是游闲的文学。”[2]

[1]刘肃．大唐新语[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1984．

[2]林田慎之助．《文选》和《玉台新咏》编纂的文学思想[J]．曹旭,译．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6(1)．

（作者单位：陕西国际商贸学院文化与艺术学院）

乔萌惠（1988-），女，陕西咸阳人，硕士，陕西国际商贸学院，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