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贤
一
金马碧鸡的传说源远流长,早在西汉时,远在长安的汉武帝就听方士说,云岭之南有金马与碧鸡。金马金光闪闪,日行千里,足不点地;碧鸡毛羽青翠,光彩夺目,其声悠长。金马碧鸡腾空飞跃,形影相随,不离不弃。如此天象被认为是政治清明、朝廷兴旺、庶民受福之吉象。
汉宣帝时,此吉象时隐时现,当地黎民百姓观之、赞之,直至朝野震惊。于是汉宣帝封王褒为谏议大夫前往云南持节求之,招金马碧鸡回朝复命。王褒途中病故,未能完成使命,只留下了途中写就的《移金马碧鸡颂》。“持节使王褒,遥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马、缥碧之鸡,处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乡。归来归来,汉德无疆,广乎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归来归来,可以为伦。归兮翔兮,何事南荒。”
清代名士赵士麟在《碧鸡诗》里这样写道:
彩云一片舞天鸡,五色光中望欲迷。
化作青山千载碧,王褒空自渡巴西。
碧鸡的扑朔迷离、变幻莫测,以及王褒求宝不得等史实和传闻都概括在这短短的四行诗里。
此后,有关史书有了金马碧鸡的记载,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所著《水经注》里也提到大姚禺同山有金马碧鸡“光彩倏忽,民多见之”。唐宋之后,传说被放大,说金马是佛教阿育王的“神骥”。唐代之后,昆明东西山已有金马、碧鸡的祠寺,人们把它当作神灵以供奉。更有历代文人墨客对金马碧鸡长颂短叹,吟之咏之。
当地作家和学者米切若张在前人撰述的基础上认为,金马碧鸡的传说最早起源于大姚,他在《金马碧鸡:蜻蛉文化的一种解读》一文中列举了大量史实:
《后汉书·郡国》指出:“越雟郡,武帝置。蜻蛉境禺同山,俗谓有金马碧鸡”。这就是说金马碧鸡的发祥地为禺同山。《华阳国志》载:“蜻蛉县,有盐官。濮水出,禺同山有金马碧鸡,光影倏忽,民多见之,有山神。汉宣帝遣谏议大夫蜀郡王褒祭之,欲致鸡、马。褒道病卒,故不宣著。”
北魏时期,金马碧鸡的传说日趋完善。地理学家郦道元在《水经注·淹水》曰:“东南至蜻蛉县……县有禺同山,其山神,有金马、碧鸡,光景倏忽,民多见之。汉宣帝遣谏议大夫王褒祭之,欲置其鸡、马。褒道而卒,是不果焉。”
在文中他进一步阐述了金马碧鸡被文字陪嫁出蜻蛉地界至少于元代,民国罗养儒《纪我所知录》开篇之始,就在《云南掌故·金碧神话之一》中引述元初滇人张道宗《纪古滇说集》金马碧鸡为阿育王的“神骥”的传说。
金马碧鸡的嫁移并非一步到位,是一步一步的。
唐末樊绰《蛮书·山川江源第二》:“金马碧鸡”条目云:“金马山,在拓东城螺峰山南二十里,高百余丈,与碧鸡山东南西北相对。土俗传云,昔有金马,往往出现,山上亦有神祠……碧鸡山,在昆池两岸上,与拓东城隔水相对。”
明朝倪辂辑撰,清代王崧校理、胡蔚增订的《南诏野史》中,金马碧鸡进一步发挥了元初张道宗《纪古滇说集》中原始形象,作者写道:南诏“蒙氏”开拓疆土达到滇池以后,封金马碧鸡二神灵为“景帝”(“至蒙氏封为神”),而且“武帝遣王褒求金碧神。褒至蜀,望祭而回,祭文曰:归来!归来!汉德无疆。褒回,道卒。祭文在汉罗山,碑泐程石门,镌于归寺。”
成书于明朝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的《景泰云南图经志书·卷一·山川》开篇即是“金马山”。这部由明朝正统年间任翰林院编修、侍讲,后在景泰初期出任云南布政司右布政史,在滇任职六年又入朝为官的陈文,以史家的权威性,在滇修撰完成《云南图经志书》,并直送朝廷,把金马碧鸡进一步坐实在昆明,可以说是一部“金马碧鸡昆明说”影响最大的志书,而且道出了成都也有“碧鸡”“金马”二坊的史实。
最后作者发出了肺腑之言:金马碧鸡是O型文化血型,可以为任何文化输血,但其他任何文化也改变不了它们的血型和基因。这,就是奔驰、翱翔于蜻蛉和滇池为中心的金马碧鸡灵魂!
二
神话,是人们通过幻想,对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社会现象带艺术意味的解释或描述。从集体口头创作到以故事的形式流传,再到用文字记录,古老的神话在演变中总是得到发展和丰富。但金马碧鸡仅仅是神话吗?禺同山的金马碧鸡“光景倏忽,民多见之”,这说明金马碧鸡是存在的。
但这天象又如何不出现在汉德无疆、景地繁华的长安城,而出现在南荒之野呢?
随着科技的发展,海市蜃楼为大家所熟悉,普遍认为是因为光在密度分布不均匀的空气传播时发生全反射而产生的。而在山区是否会有山市蜃楼或蜃景呢?这不得不引起人们的猜想。果然,人们在武当山就发现了山市蜃景。说武当山山间,人们会在清晨看见随风飘动,时隐时现与金殿一模一样的云中金殿。科学家们认为,这种现象同海市蜃楼的大气物理光学现象主要成因是相似的,条件成熟就会发生。
那么,我们就可以断言,金马碧鸡在禺同山的出现完全是山市蜃景了。难怪“民多见之”但“光景倏忽”。
云南省水文水资源局红河分局李从信先生在《大姚“金马碧鸡”源流考》一文中,就提出:2100多年前蜻蛉县禺同山天空出现过的“金马碧鸡,光影倏忽,民多见之。”就是我国史书记载最早的“山市蜃景。”
他在文中认为:“百草岭海拔2900米至3300米附近原始森林中黄色的马及彩色长尾锦鸡进入草甸,如果山间发生了逆温层,加上其他气象条件的配合,阳光照射着马和锦鸡,光线发生全反射,因而天空出现‘金马碧鸡,光影倏忽’景象。特别是2100多年前这里生态及大气环境比现代优越得多,上述‘山市蜃景’的出现,也是真实的写照。再说百草岭东坡至紫丘山西坡之间直线距离多在30公里左右,过往于两坡之间的人们,若出现上述‘山市蜃景’都可以看到,也就包括紫丘山古驿道上赵家店等处都能看到。”
百草岭山势险峻,河流众多,山花烂漫,森林密布,水气来源充足,这些足以构成“金马碧鸡”南现的各种有利条件。
扑朔迷离、变幻莫测的碧鸡和金马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呀!
有一种解释,它据于神话产生的环境和特殊的地理环境来解释,它似乎掀开了“金马碧鸡”神秘的面纱,但理性而又有一定的现实根基,也就让“金马碧鸡”索然无味了。
“碧鸡”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祥瑞之鸟凤凰。它的原型应该是南中所常见的孔雀之类的珍禽。古代滇池和滇西地区,气候温润,植被茂密,适宜各种飞禽走兽繁衍生存。少数民族对山林间的各类飞禽走兽喜爱有加,有动物崇拜的习俗,于是凭借丰富的想象力,编织出了“碧鸡”的美丽神话。《山海经·南次山经》说:“其状如鸡,五彩而文,名曰凤凰。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凤凰“其状如鸡”“五彩而文”等特征和“碧鸡”确很相似。在晋宁石寨山和江川李家山出土的青铜器物上都刻有孔雀图案,同时发现了孔雀杖头、孔雀衔蛇青铜扣饰等等,甚至在石寨山发掘出的贮贝器盖上,竟雕有一妇女以蛇喂孔雀的场景。
而关于“金马”,有学者认为,马是人们的财富,长期以来在人们的生产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官渡区羊甫头墓地一东汉墓葬中发掘出了一具长105厘米、宽32厘米、高107厘米青铜马模型,这种青铜马模型在滇池乃至滇中地区尚属首次发现。清檀萃《滇海虞衡志》载:“马产几遍于滇,而志载某郡与某某郡出马,何其褊也。”又言:“南中民俗,以牲畜为富,故马独多。”赋予马神奇的传说,再自然不过。
当动物作为人们的图腾,走上神坛的时候,神奇美妙的故事开始了。
三
又一个问题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听说金马碧鸡不足为怪,奇怪的是朝廷郑重其事的派出使臣,邀“金马碧鸡”回朝复命。
使臣王褒,字子渊,资阳县昆仑乡墨池坝人,是当时艺术成就最为突出的赋家。他的赋《汉书·艺文志》著录有16篇,但是流传至今的只有存于《汉书》本传的《圣主得贤臣颂》,存于《艺文类聚》的《甘泉宫颂》,存于《文选》的《洞箫赋》,以及存于《楚辞》的《九怀》等。他的名著《洞箫赋》曾为做太子时的汉元帝“令后宫贵人皆诵读之”,《文心雕龙》称道:“子渊洞箫,穷变于声貌。”他的《僮约》不经意间为中国茶史留下了非常重要的一笔,是我国也是全世界最早的关于饮茶、买茶和种茶的记载。
这样一个年仅40岁的才子,作为钦差大臣,执行的是天下最奇异的使命。可惜王褒命薄,死于途中,没能圆了汉宣帝的梦。但王褒若是不死于途中,他能真的完成使命,将“金马碧鸡”邀入朝廷复命吗?若不能,又如何向高高在上的宣帝交代呢?
这样,我们不得不追溯黄老之道的历史。循天道,顺自然,小国寡民,清静养生是黄老之道的基本思想。而在老庄之前,民间还有方术在流传。春秋战国时代正是“神仙家”的信仰和方术盛行的时代。
方术是术数和方技的统称,为道术前身。术数是研究“天道”的学问,包括天文、历法、五行、占卜、相术等;方技则是研究生命的学问,包括医药、房中、炼丹等。方术之学,至少有两种意思,一是指关于治道的方法。二是指用自然的变异现象和阴阳五行之说来推测、解释人和国家的吉凶祸福、气数命运的医卜星相、遁甲、堪舆和神仙之术等的总称。
神仙家作为诸子百家之一,在燕齐地区流传并由某些方术之士创立。早在齐威王时代(公元前356年——公元前301年),齐国就有众多方士“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燕齐方士称渤海上有“三神山”——蓬莱、方丈、瀛洲,山上有白色的禽兽,有黄金的宫阙,更有不死之药。只是“三神山”远望如云,临近入水,或随风而动,终莫能至。齐威王、宣王、燕昭王都派臣下海寻找,却未寻得。
秦朝统一天下后,秦始皇听信齐人徐福的话,相信“三神山”有仙人居之,派遣徐福率数千人男女同去海上寻不死药。其后四年,始皇东游至碣石,又派遣卢生、韩众、侯公等入海寻找仙人和不死药。这些燕齐方士找不到不死药,却说始皇“贪于权势至此,不可为求仙药”。始皇大怒,抓不到早已躲起来的卢生,迁怒于京城儒生,认为他们也犯有“妖言以乱黔首”之罪,而拷问儒生,坑杀于咸阳。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最后一次出巡,至琅琊。徐福称蓬莱仙药不可得,是因为海里有大鱼作祟,愿请善射者同去,见到大鱼就以连弩射之。秦始皇下令入海者携带工具,准备连弩,捕射大鱼。在芝罘(烟台)见到大鱼,射杀了一条,但终不见仙人及仙药,始皇帝怏怏而归,却在河北沙丘病死了。
一个世纪过去了,汉武帝再步秦始皇后尘。登基后,齐人李少君,进献“祠灶谷道却老方”,称“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乃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汉武帝亲自祭祀灶神,并派遣方士炼丹砂及诸药。李少君死后,又有齐人少翁以“鬼神方”来见武帝,据说他通过召灶神和王夫人(武帝爱妃)的鬼魂于夜里与武帝相见于帷帐中。武帝遂拜之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待之。
这位文成将军,到后来其术渐衰而天神不来,便造伪锦书称牛腹内有奇,以此欺骗武帝,最终招来杀身之祸。
数年后,长有美貌、说大话使人不疑的少翁的同学——栾大闪亮登场。他当场用磨过磁石的围棋子在棋盘上下棋,使汉武帝蒙骗,拜他为五利将军,封乐通侯,佩带四枚将军印,赐列侯宅院,僮仆千人,并将卫长公主许配于他,可谓享有各种荣华。但栾大方术终有尽时,求仙不灵,又被杀之。
公元前113年,山西出土了古鼎,被人们称为宝物。又是齐人公孙卿来见汉武帝,劝说汉武帝登泰山封禅,并下令各郡国修整道路,修缮宫观及名山祠所,以等待神仙降临。元封元年(公元前110),汉武帝东巡海上,给方术之士专车,求蓬莱仙人,登泰山封禅,大赦天下。众多名山,汉武帝都去祭神、候望,大肆建宫观祠坛。
从不可一世的秦始皇到好大喜功的汉武帝,他们对方术如此崇拜,对不死仙药如此痴迷,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如果说,秦始皇是死在求仙的路上,汉武大帝似乎比秦始皇稍好一些。晚年的汉武帝对成千上万的方士感到了极度的厌倦,临死前认为自己太愚蠢,为方士所骗,天下哪有仙人,尽是妖妄。
但是,秦汉时期神仙迷信活动的影响,岂会因为两位帝王的离去而消逝呢?正是他们的深信不疑或疑而侥幸的心理和行为,为各种迷信活动涂抹上了更加神秘的光环,从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样的文化背景和政治环境下,汉宣帝命王褒持节邀“金马碧鸡”回朝复命,似乎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了。
在“君权神授”的年代,朝廷和帝王们都在为自己的政权寻找或杜撰合理的依据与象征。
今本《竹书纪年》对周将代殷时的天象描述中有:“孟春六月,五纬聚房。后有凤凰衔书,游文王之都”“殷帝无道,虐乱天下,星命已移,不得复久,灵祇远离,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果然,公元前1059年5月28日,周文王改朝换代为周。据《史记》记载,秦始皇在位时,十五年之间彗星出现四次,存在时间长的达到80多天。后来,秦朝灭掉六国,统一天下。秦初,吕不韦编撰《吕氏春秋》,意在为帝王提供庞大的统治理论,要害在于按天道行事。顺天道,天下可大治,不按天道“月令”行事,就会出现“风雨不测”“民大疫”“水燎为败”等灾异。汉初,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中,盛言天人感应的实例,试图利用天象、灾异等来规范皇权。古时朝廷设有“司天监”“太史令”“钦天监”等,专门负责天象观测,预测吉凶,正是方术盛行的最好明证。
在帝王和王侯将相们看来,“金马碧鸡”的吉象必然意味着政治清明、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更何况经历了“巫蛊之祸”,襁褓中曾下狱的汉宣帝刘询,这样一位开创了汉朝武力最强盛、经济最繁荣的时代的有名贤君,对于吉象的不期而遇,对于天下太平的渴求又岂是语言文字所能言明的呢?
四
云南有着独特的地理环境,素有“动物王国”“植物王国”和“有色金属王国”的美称,这样的称谓已经让外人为之神往,但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我们还应该再加上一个王国——神话王国。事实上云南20多个少数民族,一直存续着自己丰富多彩、独具特色的神话。云南大学李子贤教授多年来研究神话文化,提出一个观点:在云南这个至今尚未崩溃的神话王国中,不仅可以从汉文献或少数民族(藏、彝、傣、纳西等)文献中去了解文献献礼神话,还可以直接观察、体验活形态神话和口承神话。这是人类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观。
源于大姚,嫁移昆明至成都的“金马碧鸡”神话,两千多年来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内涵和外延在不断扩大。特殊的文化符号,肩负着特殊的社会功能。无论是金马山、金马寺、金马坊、碧鸡坊等建筑,还是金碧镇、金碧路、金碧园等地名,都是在延续着“金马碧鸡,吉兆流芳”的神话灵魂。
金碧镇源于“金马碧鸡”的传说而得名,为大姚县城所在地。自古以来,这里文化悠久,民族风情浓郁。金碧境内就有紫丘致雨、塔映瑶池、画桥烟柳、萧寺晚钟、赤浦渔舟、坝桥新涨、双沟飞瀑、妙峰晚翠“大姚八景”之说。近年来,大姚县坚持不懈走山地、山水、田园、人文、民族、生态型城镇发展新路子,对小南河、金马碧鸡坊等标志性建筑、标导性地段进行改造提升,一个集历史文化之美、自然风光之美、民族风情之美的大姚县城正在迅速崛起。
金碧路是昆明市中心区的一条东西向干道,在明清时期即已形成,中段有明代建造的金马碧鸡坊,与昆明南北中轴线三市街的南端丁字形交汇,是昆明南门外商业区的繁华街道之一。20世纪末金碧路由18米拓宽到52米,全长1300余米,成为昆明城区内最宽的主干道之一。记者朱小旅对老昆明人采访后,在《金碧路:老昆明的“第五大道”》一文中介绍:历史上,这里云集了昆明第一个公园“南城外公园”(又称金碧公园)、云南有史以来第一个戏园“云华茶园”、云南白药创始人曲焕章的三层楼大药房、云南知名月饼品牌“冠生园”、锡安圣堂以及不少外国领馆、洋行、医院。清末,金碧路被辟为对外商埠,一时间商贾云集,给周围满是蓬蒿杂草的郊外添上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它是昆明历史旧照的重要背景地,印证了昆明由土到洋、由闭塞到开放的一个个难忘时刻。老昆明人回忆说,当年,当虔诚的赞美诗从锡安圣堂飞出时,金碧路西端云华茶园里滇剧的丝弦、胡琴也吼得正欢;当穿着玻璃丝袜的“解放脚”登着高跟皮鞋把金碧路的青石板敲得笃笃响时,扎着花缎灯笼裤、绣着花的三寸金莲也颤巍巍地在金碧路的洋房前轻移莲步……南城外公园、云华茶园公园早在1930年效法上海大世界建成了一个拥有戏院、电影院、说书场、溜冰场以及其他游乐设施的综合性游艺园。其全盛时期,共和春、万字楼酒家等老牌餐饮名店相继在园内开业,门庭若市,盛况空前。如今,金碧路作为城市的主动脉,每天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依旧一片繁华气象。
金马碧鸡坊是昆明城内人文景观和城市的标志,位于昆明城传统中轴线的南端,即今天金碧路与正义路交叉口,始建于明代宣德年间,东为金马坊,西为碧鸡坊,二坊相隔约数十米,均为门楼式木构牌坊,飞檐翘角,与忠爱坊鼎足而立形成“品”字三坊。金马、碧鸡二坊建成后,屡遭兵燹,又多次重建。光绪十年(1884年)云贵总督岑毓英主持重建的金马碧鸡坊,在20世纪60年代后期被拆除。旧时,“金碧交辉”曾是昆明的“八景”之一。金马碧鸡坊作为昆明城市建筑的标志,它既具有历史文物性,又具有艺术代表性,是我国古代边疆人民把数学、光学、几何学、天文学和建筑学融为一体的建筑代表,是历史智慧的结晶。1998年,在金碧路改扩建过程中,昆明市政府重建金马碧鸡二坊,新建的金马碧鸡二坊气势更加雄伟,更加金碧辉煌……
金马寺是云南名寺,初名“金马山神祠”,创建于唐南诏时期。樊绰《蛮书》记载说,印度阿育王派三太子来滇,见金马,乃立祠。至明正统六年(1441),重修神祠,改名为“灵应寺”,金马寺塔即于此时建立。后神祠毁于清咸丰七年(1857),然塔尚留存于今,现存殿堂为同治十三年(1874)重建。寺内碑刻记录了金马、碧鸡的传说,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价值。现存金马寺,坐落金马片区,金马寺东临金马山,西临金马寺小学,南临金马街道办事处的办公区,北临官渡区第二中学,建筑群落分为前后两进,每进平列二殿,二进四殿成平行排列,厢房5间由左至右平行,从而与配殿组成左右并列的两所四合院,占地面积约1360平方米,寺后右方是阿育王殿;左侧是三太子殿,左侧院内建有神驹亭,阿育王殿后有砖塔一座,系13层密檐式建筑,即明代灵应塔。
碧鸡山又名西山,位于昆明市西郊15公里,由华亭山、太华山、罗汉山等组成,因金马碧鸡故事得名,元代为“滇南八景”之首,明代居“云南四大名山”之冠。“滇阳六景”中被誉为“碧鸡秋色”;清代“昆明八景”中“滇池夜月”即滇池西山夜月;而在当代又是“昆明十六景”之“睡美人山,龙门飞峙”。远眺西山群峰,有如一尊庞大的睡佛,又似美女屈腿仰卧在滇池畔,青丝垂海,百般妩媚。西山景区峰峦起伏、林木苍翠、百鸟争鸣,华亭寺、太华寺、三清阁、聂耳墓、玉兰园掩映茂林修竹深处,龙门石窟嵌缀千仞峭壁之上,千亩小石林攒列,罗汉山飞云奇秀。丰富厚重的千年历史文化,使西山独具神秘的魅力,吸引着中外的游客。
当神话故事深深地扎根于广大人民群众中,当故事演绎成一个地方的文化标志和象征的时候,它就散发出了新的光芒。这光芒,是大姚人的骄傲,更是云南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