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獴
印象画派中的“一个女人”
贝尔特·莫里索1841年出生在法国布吉瓦的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她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莫里索的绘画天赋可能来源于她的祖父弗拉哥纳尔——18世纪法国著名的“洛可可”画家。学院派画家吉夏尔教会了她素描和油画的写实基础,后来她又跟随柯罗学习绘画。莫里索突破了古典主义绘画技巧,吸收柯罗的抒情画风,奠定了莫里索印象派的基础。
莫里索选择把绘画作为自己的事业,这件事对于一个富裕而传统的资产阶级家庭来说,可能是灾难性的。然而莫里索的父母却对莫里索报以最大的支持,他们相信女儿的才华,鼓励她走上艺术道路,并且支持她加入印象派。莫里索通过马奈加入印象派,并认识了莫奈、雷诺阿等许多印象派画家,并且在他们的指导下,莫里索逐渐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绘画风格。她的画作题材逐渐从室内转向室外,开始进行对于自然光的描绘,光线明亮,色调清新,注重表现人物的真情实感。莫里索通过女性的细腻敏感,使画作中的人物与自然达到了和谐的统一,在光与色彩的把握上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时报》上有人曾把莫里索称作是印象派画家中最地道、最忠实地坚持他们对色彩和光的创新原则的艺术家:“在这个团体中只有一个真正的印象派画家,那就是贝尔特·莫里索。她的画具有所有即席创作的率真;它的确真正表达了有真诚的目光记录,再通过完全诚实的手描绘的一种‘印象的理念。”
女模特变成女画家
提到贝尔特·莫里索,似乎不得不说的便是她与印象派画家马奈的二三事。1968年7月莫里索与马奈相识,从此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马奈曾为莫里索画过11幅肖像画,从各个角度、姿态展现这位模特的美丽动人。
莫里索带给马奈的不仅仅是作画的灵感,还把马奈引向了室外,开始了对变幻多姿的自然光的描绘,让马奈的画风真正呈现出印象主义风格。对于莫里索来说,马奈这位年龄比她大了9岁的师长,对她的影响则是她一生的财富。在做马奈的模特的日子里,莫里索的许多作品中都能发现马奈的影子:马奈的《伊莎贝拉·雷蒙尼埃画像》正是莫里索《小提琴练习》的背景;而马奈的《斜卧的贝尔特·莫里索》就在《拉小提琴的朱莉》的背景里;《从特罗卡望去的巴黎》受了马奈《巴黎世界博览会之景》的影响;《晾衣服的女人》与马奈的《洗》的创作题材相同……
在莫里索与马奈的作品中,这样的呼应随处可见。甚至在莫里索的《阅读》中,她的用色特征显示出了鲜明的马奈痕迹。画面中莫里索怀孕的姐姐神情有些忧虑的与母亲一同看书,母亲身着黑色衣服与姐姐的一袭白衣形成了画面中一黑一白兩大色块,大面积的黑白对比之下,让以黑色为主体的画面并不显压抑,阳光的映衬中,姐姐的白衣更显明亮柔和。虽然莫里索的用色风格与马奈相似,而作为一名女性画家却能从中表达出她的细致和温柔,这正是莫里索的可贵之处。
敞开的女性空间
从男性画女性到女性画女性,女性从物化的客体到开始表达的主体,莫里索向我们展示的是生动而真实的女性。她们不再是一个个端坐的贵妇人,不再是赤身裸体的模特,她们不再向观众展现美,而成为了美本身。
莫里索作为一个母亲,比任何一位男性画家都更擅长表现母爱主题,这不是“被感受”甚至是“被理解”的母爱,而是一位母亲本能的流露。在莫里索的画面中,甚至不需要借助怀抱、哺乳这样的肢体动作,就能表现出脉脉温情。无论是《在阳台上》,还是《扑蝴蝶》、《丁香树下》,莫里索的母爱不是端庄祥和如圣母般宁静的母爱,而是鲜明活泼的,每一幅画都是日常而亲切的。在《朱莉与她的爱犬》中,甚至画家作为母亲的形象是缺席的,但画面中仍然流淌出莫里索对女儿浓浓的爱意。
莫里索对于女性的表达则更加日常而优雅,莫里索注重女性的动作与神情,而不是她们的衣着和五官。画作中的女性无论是梳妆打扮,还是倚在卧榻上休息,展现出的美是千姿百态的。镜子作为一种展现女性内心世界的媒介,总是在莫里索的作品中出现,这是一种女性的自我关照与认同,镜中女子所展现的是优美温柔,不再一丝不挂,让在注视的目光中获得尊严。当女性不再被男性偷看,而是在平等的关系下被关照,在安全的环境里展现女性的生活和美,我们发现莫里索笔下的女性所展现出的光芒是艺术史上无可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