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同
玩偶迷,创立“蒸汽工厂”
项哲青1987年出生在江苏海门,受家庭艺术氛围的影响,从小他就喜欢绘画,为妈妈画各种漂亮的服装、配饰。因色彩斑斓而又非常逼真,小家伙的美术天赋,令身边人无不啧啧称奇。后来他就想学服装设计或油画,但爸妈觉得前者是女孩子学的,学油画又太传统,最后从就业和发展等问题考虑,就帮他选了看似高大上的雕塑专业。
但一接触这门艺术,项哲青就懵了。“每天专业课都和泥雕打交道,对着人体麻木的去雕。千篇一律的人物课让人觉得很枯燥,使我差点对雕塑失去信心。”有趣的是,相比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大雕塑,项哲青更钟情于精致的小作品,那些可以盛放他天马行空幻想的小东西。
大二时的一天,偶尔看到一个画展的几组插画,突然给项哲青很多灵感,小时候的某些記忆突然被重新唤起。童年时,他曾看过一本书,里面是一个老鼠的机械城堡,这些小精灵的生活,充满着它们发明的各种蒸汽机械。那时候项哲青就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想拥有类似“机械城堡”这样一个玩具世界。它很神秘,但不高端,很复杂,但又很亲切。
也就在那次参观画展后,童心很重的项哲青觉得,“以后不如去做手办。”课余打工和实习的时候,也侧重于这个方向。很快,小伙子遇到了一个项目,做变形金刚。不久之后,他去了电影公司,做电影里面的玩偶造型。后来又去了工作室,专门做美漫里面的玩具。就这样,大学毕业前项哲青凭手艺接了不少活计,既能赚钱贴补生活,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种能听着音乐喝着咖啡思考人生的生活,让他觉得挺惬意。
毕业后,凭借不错的动手能力,项哲青顺利进入一家动漫公司制作手工模型,“在做手办原型的过程中不仅了解了比较规范的制作过程,也认识了一些合作厂家。”这种看似常规的工作,对于项哲青来说,更像启蒙老师指引他迈出小事业的第一步。
尽管薪水不错,又能和他心爱的玩具天天打交道,但项哲青觉得这些都只是单纯的模仿,千篇一律,于是一年后毅然辞职。其实这位文艺男心里早就藏着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玩偶设计师,并创立自己的品牌。
2012年,项哲青在上海建起自己的玩偶工作室,创立了“蒸汽工厂”品牌。
打造“颖德瓦星球”,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
项哲青说,因为本身喜欢一切复古的东西,又迷恋老式机械的美感,他做出来的玩偶一开始就很特别。比如“兔子狗”,可爱又萌的玩偶形象,混搭了看似冰冷的机械范儿,这种冲突感所带来的美,令玩家颇感惊讶。
“当时就有人说你这个东西很像蒸汽朋克,我也没太在意,结果出到第二个玩偶,大家都开始这么说,我才有意识地去了解。”这一了解不要紧,项哲青彻底一头扎进去。“蒸汽朋克风确实很对我的路子,我做的玩偶也确实是这样的风格,只是以前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
项哲青了解到,蒸汽朋克流行于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吸收了维多利亚时代的服饰元素,人物也会通常具有那个时代的通俗品性,流露出强烈的创造性和怀旧感,让人仿佛乘坐时光列车,回到英国工业革命时代。
“蒸汽朋克的作品往往依靠某种假设的新技术,如通过新能源、新机械、新材料、新交通工具等方式,展现一个平行于19世纪西方世界的架空世界观,努力营造它的虚构和怀旧等特点。比如:先进和落后共存,有人在乘汽车,有人却在乘马车;魔幻和科学共存,有人在驾驶机器人战斗,同样也有人在使用魔法。”
项哲青觉得,“蒸汽工厂”不应当只有单个角色,因为单个的产出不仅没有气势更容易让人觉得造型古怪。于是,他凭借天马行空的思维,勾勒了一个全新的星球——“颖德瓦星球”。它在人类过度开发后被抛弃,转而成为一个由老鼠军团统治的王国,在这样一个奇异的星球上,不同的物种为了争夺星球的统治权发生战争和杀戮。它颇有点“星球大战”的味道,“颓废和过度开发的工业元素是故事的背景主基调,所以我的玩偶会有蒸汽时代的风格。”
目前项哲青的创作主要分为Dobbit&Rabbog(多比特)、12生肖、Artist(艺术)三个系列。而这些作品,都有一个很酷的名字——蒸汽朋克玩偶。
其中,Artist只出了“气球兔”,项哲青笑称“气球兔”是自己的写照,因为属兔,他创作了这只爱做梦的兔子。而Q版系列是以一些雕塑语言更强的小雕塑为主,萌化原有系列,推出后更受女生青睐,在女性玩家中非常受欢迎。
Dobbit系列是以完整世界观为背景,这个作品的风格更多的是偏美式,粉蓝色和粉红色,波普加一点ArtDeco。王子德维特是多比蒂斯王国的王子,千鸟格的裤子又有一点英伦的复古,和他哥哥男爵多比特一样的温莎情怀,而酷酷的水洗皮衣则多了一分叛逆。项哲青的这个系列中,王子德维特最后成为了国王。
Dobbit&Rabbog系列的人偶,项哲青这次选择以鸟为主,分布在颖德瓦星球西南部靠近死亡巫山的一个种族——Booth族。主角是“鸟爵埃德蒙”,一个落魄的贵族,没落但不失绅士风范,他是一位巫师和地狱行者。鸟爵的鞋子和一些配饰加进了跨度很大的美国西部元素。制作风格上,在蒸汽朋克背景的维多利亚时代基础上,时间又往前推移了一点,带一点哥特。配件有拐杖、魔法书、真皮面具、巫毒娃娃、复古皮箱。
12生肖系列是以单个小故事构成的,项哲青赋予了每个生肖一个有趣的职业。比如,马先生是一个有飞行梦的马桶修理工,兔子先生是一个渴望爱情的旅行家,这些故事也会和生活中的人们产生共鸣。
年赚500万,还要拍玩偶大电影
就这样,项哲青用“蒸汽朋克”呈现出一个不同的玩偶世界:既熟悉又陌生,既诡异又善良,既现实又富有童话色彩。他做的玩偶,无论打扮、姿势、神态都带着浓浓的复古风情。“我喜欢美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那种感觉,所以家里挂的也都是那个时代的老海报,能有100多幅,很多是从美国淘回来的,那个时代的电影我喜欢,有空的话就会看。我家里有黑胶唱片,听的音乐大多是爵士,包括我开的车都很复古,是一辆MINI。”
现在,“蒸汽工厂”已经有30多款玩偶形象了,每一个玩偶都有自己的名称和故事,短的如“兔子狗”这种只有几行字,长的有将近一万字,非常宏大。它们有自己的世界、历史、国家分布和种族矛盾。项哲青完全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童话世界,在这个“异想王国”里,他赋予了每一个玩偶鲜活的生命和感情。“创作的时候我就在想它是什么样的,我在塑造一个人物,不光是它的样子,还有它的身世、性格、背景和价值观。”
他的玩偶和故事其实是同步的,“边想边做,边做边想”。因为从第一个玩偶开始就已经在想故事,所以到后面的架构就越来越庞大,“是一个慢慢丰富的过程。可能先想到一个人物、国家,再想到别的人物、国家,最后形成完整的世界观把他们串联起来,再去完善,在脑子里形成一个非常完整的玩偶世界。”
每发售一个玩偶,项哲青也会把这些故事资料放上去。“我自己最喜欢的,目前是12生肖系列故事吧。因为它们都有各自的有趣小故事,有独白,比较幽默,贴近生活。”
热爱造型、手绘、复古、传统手工艺的项哲青,是一个生活非常复古化的匠人,正是这些他亲自操刀的系列手办,使玩家们往往会花费上200-4000元不等的钞票,去竞相购买每一款蒸汽工厂出品的新产品。
2015年5月,项哲青带领他的“颖德瓦星球”居民,在上海阿特艺术酒廊进行了一次展览。他创作的系列玩偶作品,让人们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蒸汽朋克世界,一时引起轰动。这一年,公司进账高达300多万元。除了核心玩家,通过线下商场渠道也卖出不少。
此后,除玩家外,项哲青的蒸汽朋克逐渐走进普通人的生活,或收藏或软装,新潮又复古的一件件创作为生活增添了乐趣。
2016年3月,项哲青团队顺利融资1000万元,这也使蒸汽工厂的发展驶上快车道。他们很快在北京、上海、苏州等地,建起十几家集成式店面进行展示并销售,当年盈利超过500万。
这些充满“蒸汽朋克”风格的艺术玩偶,如今除国内外,在美国、马来西亚都能看到其身影,有的一件就被炒到上万元。项哲青还准备出版小说、手绘,并拍一部玩偶大电影。
聊起蒸汽工厂的未来,項哲青说仅一个十二生肖系列,就要好几年才可以结束整个系列的发布,多比特王国永远可以有新进的“居民”,所以他的小世界更像是一个无底洞,他也打算用毕生的经历,陪着这个星球的“子民”一同度过。
说这些的时候,屋子里的唱片机缓缓流出Bluegrass音乐,他的那台唱片机有着老式的外型,放着怀旧的音乐,但没有坚持古老的手摇式,而是靠电在运转。或许,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项哲青正是用这样的一种态度坚守和前进,穿梭在童话与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