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加贝的命运依然未知

●本报驻津巴布韦、德国特约记者　林光月  青木  ●本报记者　范凌志  ●陈一  柳玉鹏

当地时间11月20日中午12时(北京时间20日18时）是津巴布韦执政党要求总统穆加贝辞职的最后通牒期限，但截至北京时间21日凌晨零时30分，穆加贝仍未发表辞职声明或公开辞职信。为此，津民盟20日下午召开会议，决定21日在议会启动弹劾穆加贝程序。此前，穆加贝在周日晚上的电视讲话中承认“存在一些错误”，但同时称军方这次行动“并没有挑战我作为国家元首以及作为军队总司令的权威”，穆加贝拒绝辞职的讲话震动了津巴布韦。尽管20日有传言称穆加贝同意在获得全面豁免权的条件下同意辞职，辞职信已在起草，但由于消息不确定，津巴布韦可能重新陷入政治动荡的担忧再次显现。在世界的印象中，非洲不少国家的权力交接似乎一直与政变或流血事件联系在一起，而津巴布韦执政党和军方一直坚持在法律框架下解决危机。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所研究员贺文萍20日对《环球时报》说，这一方面有非盟和南共体等地区国际组织的强大压力，同时也体现出非洲国家对稳定的期待。

“穆加贝将在24小时内被‘踢出去”

“穆加贝将在24小时内被‘踢出去”。路透社20日引述津民盟在议会的领导人马图科当天下午在记者会上的话称，穆加贝无视最后通牒，没有在周一（20日）中午的最后通牒截止时间前宣布辞职，执政党议员在党总部召开会议，讨论启动针对穆加贝的弹劾程序。报道称，最终迎接这位元老级领导人的将是一个“可耻”的结局。

几小时后，出席会议的津民盟议员芒瓦那接受法新社采访时证实，会议已经做出弹劾穆加贝的决定。他说，我们预计动议21日将在议会上被通过，津民盟为此还和反对党进行了接触，寻求他们的合作。

11月19日，津民盟举行特别会议，罢免了总统穆加贝的党主席兼第一书记的职务，任命前副总统姆南加古瓦为该党临时主席兼第一书记，会议同时要求穆加贝于当地时间20日中午12点前辞去总统职务，否则将面临弹劾。在最后通牒的威胁下，穆加贝同意19日晚在电视上发表公开讲话。当晚，津巴布韦万人空巷，数百万人在家里、餐馆或咖啡馆里通过广播电视来收听收看“穆加贝辞职”的演讲。

不过，当穆加贝在数名军方将领和执政党高层的“陪同下”发表演讲时，他根本没提到“辞职”这两个字，反而一再强调他仍然在位。穆加贝在电视演说中称，已听到执政党、军方和社会公众对他的批评，也明白国家经济正经历困难，过去的失败也可能激怒一些人。“无论军方表达自己担忧的方式是好是坏，我作为津巴布韦总统、他们的总司令，我承认他们向我提出的问题和担忧，也相信这些问题的提出是出于真诚和对国家的热爱，为的是我们国家的稳定和人民的福祉。”不过，穆加贝同时强调：“这次行动(指他被软禁)......并不构成对我们良好的宪政秩序的威胁，也没有挑战我作为国家元首的权威，甚至也没有挑战我作为总司令的权威。”他还宣称，他将主持（执政党）几周后召开的党代会。

“穆加贝拒绝辞职令津巴布韦震惊。”半岛电视台称，穆加贝在电视讲话中没有声明辞职，使津巴布韦陷入了一种“震惊状态”，许多人开始担心局势恶化。报道称，当晚聚在咖啡馆和餐馆里收看穆加贝电视讲话的津巴布韦人感到极度失望和怀疑，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焦虑。政府官员摩约称，“过去几天来，我们成功地度过了一场非军事政变，但是现在我们处于了事态升级的危险当中。军方现在承担不起打退堂鼓所带来的代价，穆加贝不辞职，我们现在陷入了僵局。”

针对穆加贝的讲话，执政党在议会的领导人马图科立即表态称：“（穆加贝）讲话不符合我们的预期。我们本来料想他会为了避免弹劾而辞职。军队正在走自己的路，而作为政界人士，我们也在走自己的路，最终目的是要确保他下台。”津巴布韦反对党MDC-T领导人茨万吉拉伊则称，穆加贝的讲话让他很恼火，“他在玩游戏，他让全国人民都失望了”。

津民众将大规模游行？

当地时间20日中午12时后，津巴布韦仍没有穆加贝辞职的确切消息。不过，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援引一位津巴布韦消息人士的话称，穆加贝已同意“辞去总统职务”，其辞职信已在起草。报道称，这名消息人士为津军方与穆加贝谈判的参与者。据他透露：根据“协议”，穆加贝将与其妻子格雷丝获得全面豁免权，并保留其私人财产。但截至20日晚6时，这一消息仍未得到证实。

“在穆加贝拒绝辞职后，正处于危机中的津巴布韦可能会进一步陷入混乱。”《爱尔兰时报》称，在津巴布韦很有政治影响力的退伍军人协会主席穆茨万格瓦20日在记者会上表示，穆加贝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筹码，民众将会举行大规模游行以迫使他下台。津巴布韦民众21日将走上街头举行大规模游行，继续向穆加贝施压。穆茨万格瓦还呼吁军方尽量少限制这样的民众集会，他请求军方“把津巴布韦从动荡中拯救出来，否则民众将回到街头，直至穆加贝下台”。

不过，20日当天，津巴布韦首都哈拉雷并没有大规模的抗议或集会发生。只有在津巴布韦大学校园内，学生们中止了当天正在进行的考试，并举行了集会，他们宣称如果穆加贝不下台，他们就不会参加考试。学生们还要求撤销第一夫人格雷丝的博士学位并对此事进行调查处理，格雷丝此前仅用3个月的时间就取得了该大学的博士学位。

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所研究员贺文萍20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穆加贝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现在之所以拒绝宣布辞职，是为了自己最终的体面下台以换取更多保障，首先他希望以后不要再追旧账，免于追诉。其次，他还希望私人财产等不要被触及。事实上，他已经不可能再掌握权力了，因为无论是津执政党、军队还是老百姓，都不再支持他，但出于各种考虑，估计最终会给他安排一个体面的下台。

非洲期待津平稳度过危机

“穆加贝下台的两种途径：一是辞职，二是弹劾。”法新社称，根据津巴布韦宪法，总统辞职必须首先向议长递交辞职信，然后议长在24小时内公开这封辞职信。报道称，辞职将是穆加贝下台的最快、最简单、危险性最小的方式，但现在看起来已不太可能。与辞职相比，弹劾要慢得多。首先必须由参众两院简单多数通过弹劾提案，然后两院组成一个委员会对弹劾案进行调查，委员会提交弹劾报告后，两院必须以2/3的多数通过，弹劾才能生效。报道称，这样一段不短的时间可能使津陷入政治危机。不过，从截至目前的一系列行动来看，发动事变的津巴布韦军方一直试图在法律范围内解决问题，淡化外界对他们“军事政变”的印象。报道称，原因之一是国际社会的压力。

南共体21日将在安哥拉举行峰会，紧急磋商津巴布韦危机局势。博茨瓦纳总统伊恩·卡马日前成为第一个对津军方行动表示支持的外国领导人，他在接受路透社记者采访时表示，“我认为没有人应该担任那么长时间的总统。我们是总统，不是君主，这是常识。”不过，非盟和南共体多数国家都不支持用军事政变改变政权的行为。南非总统祖马称：“我们非常关切津巴布韦局势的发展，我们希望他们不会以违反宪法的方式改变政府。”

在西方，英国首相府发言人20日称，“尽管目前局势仍不明朗，但我们会呼吁所有人不要诉诸暴力。”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当地时间18日在美国举行的非洲贸易、安全与治理部长级会议上会见数十位非洲国家外长时也称，“津巴布韦有机会走上新的道路，但必须包括民主选举和尊重人权。”“最终，津政府必须由人民来选择”。

贺文萍说，津巴布韦危机最终应该能够和平解决，津巴布韦军队以前有较好的名声，和非洲其他国家军队动辄解散政党、中止宪法、自己掌权不同，津巴布韦军方很少干预政治，这次行动打出的口号也只是“清君侧”，因此他们也得到群众的响应。她表示，南部非洲国家联系紧密，如果津巴布韦动荡，将会对周边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包括非盟和南共体等国际组织非常期待津巴布韦能稳定度过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