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上,不会一无所有
年末盘点。大家或主动或被动,呼啦啦往上涌:可名或莫名的情绪,都能当船票。
一位朋友三年前写于辞旧迎新之际的一篇文章,在文尾,这位朋友提到了“时光之上”:
“命运是聚散有缘的筵席,属于自我的故事都在流光中被陌路人淡漠忘怀,只有在永远惦记或被惦记的人心中,时光才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他们在时光之上活得更加久长。”
真的有时光之上吗?记得那一年的年尾,我写了一场朋友的葬礼,跨年。而今年,如果要写,算不幸吧,我要写两场葬礼了。想了想,我可忘了这三位逝者?没有,永远惦记。跨年之际,我在时光之上,想念他们。
前两天,闺蜜大早上给我推荐一本书。她说,“这本太好了,昨晚看完差点失眠,and瞎。”作者是一位奥地利裔美籍心理学家,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他说:“只要我们拥有自主选择如何应对处境的自由,我们就不会一无所有。”
看到第四页的这句话,见谅,我八卦的心骤起:这老爷子一定是12星座里的大白羊,传说中的心大到漏风啊!一查,果然。惭愧,本人就是“心大到漏风的白羊大姐头”,说好听是乐观,说难听是没心没肺。就像同事突然在沙龙工作群里说:“刚看电视学了一句话,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当盐不咸,当醋不酸。”我给了典型的没心没肺反应:“当盐不咸,是苏打;当醋不酸,是苏打水。”
逻辑思维如下:我不在意你不是什么,因为我没资格预设标准,也没精力做出否定判断,我不具备“上帝视角”;我只在意你是什么,能为现实提供什么给养。
而前文提到的老爷子逻辑思维是:什么样的处境,我或许左右不了;对应这处境的态度,我说了算。
跳离八卦,回归主题。
回望2017,每个人的着重点大不同,各种情绪都有,无法归类概括甚至呈现。说实话,也正因为此,部分文字邀约,无法达成。而近年,每逢跨年,我写葬礼,其实是一种鸡贼:干脆写到底,生死面前,任何情绪都轻飘。
今年的两场葬礼,一位是英国同学,一位是长辈。
同学生前在电台工作,人美心善,葬礼上送别的人排出庞大的队形还要分批,让人心碎。葬礼过后的一日,同学的丈夫,在朋友圈发了一张阳光下长长的影子,写下四个字:形单影只。
长辈是突发罕见类型肺炎,从风流倜傥、周游世界到极短时间告别人世。长辈的妻子,在告别仪式上,把哀乐换成了电影《毕业生》插曲《Scarborough Fair》(斯卡波罗集市)。音乐响起,眼泪扑簌簌追问:个体成长,毕业一定要等生命终结一刻?
我想,无论什么样的标签贴给2017,都必然是值得标签所有者回味的。但正像“心大到漏风”白羊老爷子心理学家所言:“我们早就过了追问生命意义的阶段,已经不是天真地想通过积极地创造某种有价值的东西实现某个目标的年龄了。对我们来说,生命的意义包含着从生到死受苦受难这一更广阔的循环。”
那好了,尼采并不疯:“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
接下来,换我疯一下:面对制约,知道优化生命内在结构、自我超越的人,便能成长。
所以,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们拥有自主选择如何应对处境的自由,时光之上,我们就不会一无所有。
再见,2017。
□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