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翔学
一块玫瑰色迷你发光字牌匾,以喜庆浪漫的婚纱照为背景图,高悬在大厅正墙中央,一进门就跳入眼帘。那个繁体“爱”字,倾情放大着。“爱”中的“心”,绘成一颗呼之欲出的耀眼红心。
这是他特意定制的。他曾不胜苦恼,嫌吵得连祖坟都迁到了僻静的风水宝地,仍然于事无补。
一进门,就吵。
她埋怨:“脱的鞋子,放整齐点行不行?”
他不服:“又不是在天安门检阅!”
进卧室,也吵。
她看不顺眼:“像狗窝一样,总该叠一下被子吧。”
他也有道理:“把被子翻过来更好,能杀死螨虫。”
上床,还吵。
她捂他的嘴鼻:“你呼吸,怎么像猪那么喘呢?”
他搬她的肩膀:“你不滚被子就不行吗?”
出门,照吵。
“又不是新娘子,不能快一点呀?”
“猴急什么,又没有金子捡?”
这牌匾神了,使争吵声逃之夭夭。
她只接受过义务教育,习惯从左往右念牌匾:
我爱太太。
他是读过中文系的,懂得牌匾应该从右往左看:
太太爱我。
不久,小夫妻倆又觉得家中静得可怕,如同冷暴力的煎熬。
终于有一天,两人竟都充满期待,不约而同地提议,咱们要个孩子吧。(摘自《宝安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