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游走的鱼群(外二章)

2017-11-15 07:48:45马青虹
星星·散文诗 2017年30期
关键词:鱼群栅栏爱情

马青虹

沙漠里游走的鱼群(外二章)

马青虹

如若到了晚年,我还没能被上帝原谅和喜爱,并被其带走的话,我应该把眼睛活成身体那般苍白,或者像老爷子的嘴唇一样皲裂开来,拨开眼皮,尽是在沙漠里游走的鱼群。

鱼是冲动,苍翠欲滴,想滴就滴出来,第一滴是雨水,第二滴在冰冷之后的身体上感受到一片雪花的温暖。每一个身体里都藏着一片雪花,花期一年一次,反复的爱就是反复的开放,一生一次,反复的忏悔就是反复的开放,违背气候变暖的科学,没有依据的开放。

开放是为了凋敝,而凋败绝不是为了滋养或者试图复活和再次开放,如果你不小心接近了,它就凋敝,凋了就是凋了,就是泥土,就是空——无意义。

我拥有一个相对完整的且独立的宇宙空间,在这里,我就是造物主,我完全可以指牛为羊,指鹿为马,指谁谁就可以是皇帝,叫谁谁就可以做将军、士兵或者快递小哥。

我可以把一颗盗取阳光而充当洁净的星球为爱人命名,也可以将之冰封在一个透明的塑料栅栏里,栅栏是一个保护主义和利己主义的绝对拥护者。

你可以透过栅栏冷眼旁观,任鸡犬飞跳,你也可以在栅栏内大叫、嚎叫、扯嗓子谩骂而不用受到任何的威慑,前提是你得足够聪明,有足够的提防心和戒心,最好连话都不要说,朋友不能交,结婚是禁忌,更不要大义凛然地履行你作为直立行走的动物的义务——生育子女。你永远不知道指向你的脑袋的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是从栅栏内部还是外部长出的。

栅栏外面的鸡犬声是一把悬在头顶的锋利的阳光,阳光从来都是带着锐角的,特别是对于内心藏着夜色的人来说,见了阳光就坏了。茶叶蛋是用来吃的,夜色是用来写作的,过强过于锋利的光可能会被炖成鸡汤,过剩的营养会让夜色变质,由柔软变得坚硬,不再脉脉含情,变得决绝而滚烫。

滚烫是火石子特有的温度,原本自内生长的人在遭遇突如其来的爱情的斫伐之后,得到的或者得不到的欲望都是易燃物,加速度燃烧,而在热恋中,在爱情和谎言中又迅速或者不迅速地化成草木灰。

挂在秋天的意象

我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你呀你,别再操心灵魂了,那是神的事情。

可就像肚子饿了我就会怀念饭菜一样,黑夜总会准时想起那些悬吊在月亮上的理想,那些漂浮在风中的词汇。

老布鞋,与我那些陈旧的满布灰尘的记忆一起,在屋子的角落里承受着时间的磨损。

亚麻布衣穿起来总觉得有一只大手把我提着,让我注定了不足一米七的身高在臆想中跨越了一个又一个节点,最后我从人群中脱离了出来,站在一个不知道是几次元的空间里对他们的一切冷眼旁观,他们淫荡,他们高雅,他们勤勤恳恳,他们饥不择食,他们衣冠楚楚地说着黄段子。

雨田的帆布包挂满了卧室,包里塞满了长诗和美酒,也有大概几千本别人的诗集装不下了便从包里溢出来,淌满了屋子和办公室,淌进了我的书柜。

老阿的包带着红色的伪装,鸵鸟一样,以为在包上写上“服务”就可以掩饰他包里装的鼓鼓的压缩过的饼干和审判。我只在包里装了一本空白的笔记本。

去年我只是耕种,以月亮为种子,虽说今年秋天没有五谷丰登,倒是也收获了空空的喜悦和红色的祝福。

《食鼠之家》让我掏自己的胃,掏出的第一件物品是矿山,第二件是母亲的嫁妆,第三件是煤油灯,最后我没变成食鼠人,倒是成了他嘴里的鼠肉,一只给自己安排了诸多背离的老鼠。

咳嗽是从李亚伟的《中文系》里学来的,他说中文系里的小鱼背鲁迅的咳嗽,于是我最近也不小心的就重感冒了,咳嗽了好久,但是怎么学都没咳出声儿来,比鲁迅还是差的太远了呀,毕竟他一咳声音就响了好多年,我咳嗽没学好,鼻涕倒是流得不少。

我早早地就开始偷他的麦子,在他的麦地里东张西望、搜罗,而他早就取走了粮食骑走了马,在快饿死的时候我才明白还是爷爷用野棉花烧的膜最实在。

撇开这一串串挂在秋天的意象,在这大半夜的我又告诫自己:你呀你,别再操心灵魂啦,那是神的事情。然后我听见另一个自己念道:阿弥陀佛!

春天的可能

春天有很多种可能,爱情、忧郁或者其他,春天特别像树在某些时候的心情,别致的念想在冬天的冰雪之下悄悄地抽芽,然后趁着厚厚的棉袄尚未脱下,许个愿望。

我在去年死亡一次,然后在这里重新长出躯干和四肢,冬天过去,一切都在继续又或者早已中断。

在春天有一个女孩悄悄告诉我她的爱情,我告诉她每一个阴影都是在阳光下诞生的,每段爱情都在生前身后栽种幻想,柳叶抽出新芽是谁的爱情之树在重生?抑或是谁在冬天之水的滋润下得到了爱情,便注定在黄昏之后赤裸着躺上另一张床,失去原本的单纯的可能。

在春天有爱情发生,也有蓝色的花蕾,是谁在白日里种下这忧伤的夜玫瑰,一朵只要太阳离去便会盛开的忧郁之花。可能是春天,可能不是。可能是爱情或其他。

反反复复的忧伤,好像太阳再不会回来了,只留给人类无穷无尽的漫长的黑色蜂蜜。夜晚是有氛围的,蓝色的,黄色的,黑色的夜,不同的时间与地点都剥离出不同的情绪,被引用的干枯的河床上有爱情也有金钱,有水草枯死也有鱼群复活。

也许只有在轻柔的春天的夜里,泪水才能进化,进化成透明干净的液体,温暖被冻伤的手掌,我与我在河面相识,我一人在结冰的河面饮酒,酒瓶里升腾起一阵春天、爱情、忧郁或其他。

马青虹,1993年生于四川省平武县,鲁迅文学院第27期民族班学员,民间诗刊《在流浪》主编,在《星星》《作品》《中国诗歌》《诗江南》《四川文学》《散文诗》等刊物发表作品,入选《青年诗歌年鉴》《中国散文诗人》《中国高校文学排行榜》等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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