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让
向晚的风很大,大朵的白云吹走之后
它好不容易借助树枝才稳住身形
它知道夕光翻过山梁,田河村将陷入灰暗
它知道树荫与自己消隐于暮色中的过程
它得叫,干净地叫
它的叫声开始充满了友好与警觉
是的,夜晚将临,它就要在树荫里栖身
在此之前,它还没有将月亮吐出来
它得像一片新叶属于一棵树统领
它更加诚实地愉悦,或哀伤
这在人世中,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情
于爱,又是多么简洁的一件事情
它得叫,干净地叫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从城里飞回的那只斑鸠
是不是曾经短促,沉闷地叫过的那只
但那种叫声是断裂的,能把卑微与敬畏,叫出来
但现在,它孤单地站在我眼前
在我看得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