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通过教育促进公民权利以及自由、包容、不歧视的共同价值观》宣言述评

姜峰+陈锦韬

摘 要：2015年初法国和丹麦发生恐怖袭击之后，欧盟高层开始反思教育方面的政策。2015年2月12日、2月15日，欧盟召开了非正式会议，并在3月17日于法国巴黎正式发表《通过教育促进公民权利以及自由、包容、不歧视的共同价值观》宣言。该宣言重申了欧盟对于改变现状的决心，并宣扬了欧盟的核心价值观：尊重人的尊严、自由、民主、平等和人权。在此宣言中，欧盟提倡创造一个多元化、不歧视、平等、宽容、正义、团结的欧洲。而实现这一切的重要途径就是教育。

关键词：欧盟；恐怖袭击；巴黎宣言；教育

2015年初，欧洲地区多次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恐怖袭击的主要原因是欧洲长期以来存在种族和宗教矛盾，究其根本则是欧州长期存在歧视和排外思想。不平等、社会排斥和归属感的缺失滋生了激进意识形态，这引起了欧盟高层的警惕，而教育是促进团结的欧洲的重要途径。为避免悲剧再次发生，欧盟分别于2015年2月12日和2月15日召开会议，讨论欧盟近年来在教育方面的不足。最终，欧盟反思了其在自由、包容和不歧视政策方面的疏忽，于3月17日发布了上述宣言以求改变。

一、主要内容

欧盟在2015年3月17日发布《通过教育促进公民权利以及自由、包容、不歧视的共同价值观》宣言（Promoting Citizenship and the Common Values of Freedom， Tolerance and Non-discrimination through Education，又称《巴黎宣言》）。《巴黎宣言》发布当日，欧盟各国教育部长在巴黎会晤，讨论如何通过教育和培训更好地应对恐怖袭击所反映的挑战，包括社会融入、极端主义和公民权利问题。各成员国表达了他们对这些问题的看法。会议强调，在暴力面前，教育是帮助各国团结一致的重要途径之一，各国之间的合作有利于克服共同的挑战[1]。《巴黎宣言》被分为两个部分，分别为欧洲层面（European Level），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National，Regional and Local Level）。

（一）欧洲层面

《巴黎宣言》欧洲层面提出欧盟各成员国应当通过在教育領域进行合作来解决欧洲面临的共同挑战——恐怖袭击。欧盟当局认为在恐怖袭击面前，各成员国迫切需要加强协调与合作，共享应对挑战的经验和方法。

《巴黎宣言》在欧洲层面的主题十分明确，大致分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通过促进公民权利、社会包容、不歧视以及积极的公民认同，确保年轻人具备跨文化能力；二是提升公民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领域的素养，倡导批判性思维，抵制歧视；三是促进弱势儿童教育，以确保教育和培训体系满足需求；四是让年轻人通过各种形式的学习与利益相关方合作，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对话。

（二）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

在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的具体实施方面，《巴黎宣言》突出了儿童和青少年的重要性，提出儿童和青少年关系着欧盟的未来，欧盟必须为儿童和青少年创造机会；不允许种族主义存在，竭力维护机会均等以防止儿童和青少年被边缘化；使儿童和青少年形成主动参与社会生活并积极贡献的意识；重申各民主国家基于共同的核心价值观——尊重人的尊严、自由、民主、平等和人权，呼吁各成员国团结一致渡过难关。

同时，《巴黎宣言》进一步在教育方面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法与要求。主要分为以下六点：一是重点加强教育对个人发展、社会包容和公民参与的作用，通过教育传授基本的价值观并将其作为构成欧盟社会观念的基础；二是确保所有儿童和青少年反对种族主义、接纳全纳教育，促进公民理解并接受差异意见、信念、信仰和生活方式，尊重法治、多样性和性别平等；三是加强儿童和青少年的批判性思维和判断力，特别是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环境中，能够明辨是非、抵制仇恨言论；四是缓解地域、社会、教育的不平等，以及其他可能导致归属感缺失的因素，通过为所有的学生提供必要的知识与技能，使其建立自身专业发展规划并找到成功的途径；五是鼓励教师与教育利益相关者对话，特别是与家庭对话，促使儿童和青少年主动参与社会事务，产生归属感；六是教师要反对一切形式的歧视和种族主义，帮助儿童和青少年提升网络素养，传授共同的基本价值观，防止种族主义和不包容现象。

二、 实施效果

总体而言，《巴黎宣言》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宣言发布后，人们在思想意识上有所转变，并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矛盾。例如，欧委会在此宣言发布1年后的2016年3月17日进行的调查显示，《巴黎宣言》促进了欧洲公民自由民主的共同价值观，该观点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接纳，包容和不歧视的思想理念也得以加深[2]。此外，《巴黎宣言》发布1年后，欧盟成员国签署声明并发布了一份宣传材料，概述了期间欧盟各成员国在《巴黎宣言》指引下教育政策的发展情况，以促进各成员国公民更好地理解《巴黎宣言》。这份材料在欧律狄刻网络（欧洲网络联盟平台）得到了广泛传播。[3]

三、面临的问题

《巴黎宣言》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其影响有限，仍然面临挑战。

（一）宣言自身缺乏具体指导措施

欧盟为了更好地推进《巴黎宣言》，对移民的教育和就业进行了大量的政策倾斜。例如，《巴黎宣言》明确提到可以借助《欧洲教育和培训合作2020战略框架》（Strategic Framework for European Cooperation in Education and Training，ET2020）与“伊拉斯谟+”计划的总体目标而达成任务。也就是说，《巴黎宣言》引导着其他政策对宣言的实现做出倾斜。但《巴黎宣言》自身缺乏操作层面的具体措施，这使其效果大打折扣。

（二）依旧面临种族和宗教矛盾

《巴黎宣言》的发布是为了解决欧洲面临的恐怖袭击问题，而恐怖袭击发生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欧洲长期以来存在种族和宗教矛盾。这些矛盾为激进意识形态的滋生提供了土壤，导致一些群体遭受不平等待遇、被社会排斥、缺乏归属感。长期积累的矛盾导致《巴黎宣言》难以得到所有种族和宗教群体的理解和支持，其推行仍面临不小的阻力。

（三）思想转变需要时间

欧洲恐怖袭击的原因之一是人们具有歧视性和排外性思想。《巴黎宣言》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对人们的思想转变起到作用，但是其对于人的思想意识形态的影响不是立竿见影的，需要长时间的沉淀。以美国为例，尽管林肯总统执政时期就发表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但是美国社会至今仍有种族歧视现象。欧洲大陆如果想要达到《巴黎宣言》预期的效果，仍有漫长的路要走。

四、评价

欧盟教育领域的歧视性和排外性思想由来已久，尽管在20世纪70年代后欧盟各成员国开始意识到本国教育方面的不足并且加以改革，但是仍存在着对跨文化教育的忽视，种族主义思想仍在蔓延。为此，《巴黎宣言》强调跨文化交流、反对种族主义。以下分别从欧洲层面与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对《巴黎宣言》加以评价。

（一）欧洲层面

《巴黎宣言》在欧洲层面提出保障公民教育权利、提升公民教育素养以及培养公民跨文化能力等内容。从这些内容中可以明显感受到欧盟在《巴黎宣言》中对形成平等、自由的价值观，促进包容和非歧视方面的重视。

欧盟各成员国部长肯定了《巴黎宣言》的效果：教育的主要目的不仅是发展知识、技能，还要帮助年轻人在与家庭成员的密切交往与合作中学会如何与人相处，成为积极的、负责任的、豁达的社会成员。目前，欧盟推行的措施和开展的项目可以有针对性地加强社会凝聚力，促进国家内部之间的文化对话[4]。此外，欧盟各国寄希望于《欧洲教育和培训合作2020战略框架》与“伊拉斯谟+”计划这两个影响着欧盟未来教育发展的计划，这两个计划希望通过培养青年职业技能，建立现代化教育体系，以及培养人们的创新思维来提高就业，促进社会稳定，以此提升就业能力、创新能力和生产能力[5]。而欧盟2020教育工作小组（ET 2020 Working Group）也是《巴黎宣言》的共同工作小组[6]，其主要工作内容是落实《巴黎宣言》关注的相关政策，重点通过教育和培训促进公民身份，形成基本价值观，消除歧视。

（二）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

《巴黎宣言》在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提出的实施方法与要求虽然为此宣言的主旨——促进公民权利以及自由、包容、不歧视的共同价值观提供了指引，但是缺乏切实可行的具体实施方法，从而使宣言几乎沦为口号式的呼吁。

此外，在欧盟各国家、区域和地方的实际推广中，由于各个国家国情的不同，宣言的实施效果也不尽相同。在2016年5月26日，欧盟组织了一场关于“通过教育促进包容和基本价值观——一种防止暴力激化的方法”（Promoting Inclusion and Fundamental Values through Education—A Way to Prevent Violent Radicalisation）的学术研讨会。研讨会评估了《巴黎宣言》在国家、区域和地方层面的进展情况，展示了一些创新之处和鼓舞人心的实践模式，为关键的策略实施提供了借鉴。欧盟各成员国迫切需要加快实际行动，同时寻求长期解决办法，加强教育在促进包容和弘扬欧盟基本价值观方面的作用。[7]

总之，《巴黎宣言》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教育缓和了种族和宗教矛盾，但在具体实施方法上尚有不足，还需要改进。导致恐怖袭击日益频繁的根源正是欧州大陆存在的歧视性和排外性思想，只有从思想层次上对其进行改变才能使问题得到根治。欧盟应完善其多元主体的安全协同治理构架，充分调动国家、区域和地方资源，实现地区安全的有效治理；此外，须提升欧盟作为安全治理主体的身份，整合内部资源，形成一致、行之有效的反恐政策。

参考文献：

[1][4]李倩雅. 欧盟各国教育部长倡导通过教育合作应对恐怖袭击[J]. 世界教育信息，2015（11）：72-73.

[2]European Commission.Education and Radicalisation-the Paris Declaration one year on[EB/OL].http：//ec.europa.eu/education/news/20160316-paris-declaration-education_en，2016-03-17.

[3]European Commission.Promoting Citizenship and the Common Values of Freedom， Tolerance and Non-discrimination through Education[EB/OL].https：//webgate.ec.europa.eu/fpfis/mwikis/eurydice/index.php/Publications：Promoting_citizenship_and_the_common_values_of_freedom，_tolerance_and_non-discrimination_through_education，2016-03-17.

[5]江洋.歐洲推出“全民伊拉斯谟”计划[N].中国教育报，2012，1（31）：3.

[6]European Commission.Working Group on Promoting Citizenship and the Common Values of Freedom， Tolerance and Non-discrimination through Education[EB/OL].http：//ec.europa.eu/education/policy/strategic-framework/expert-groups/citizenship-common-values_en，2017-07-14.

[7]European Commission.High-Level Colloquium on Promoting Inclusion and Fundamental Values through Education-A Way to Prevent Violent Radicalisation[EB/OL].http：//ec.europa.eu/education/news/20160526-colloquium-promoting-inclusion-values_ en，2017-0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