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是怎样炼成的

贝小戎

英国作家威廉·博伊德说：“有很多小说家都做过医生——一般读者马上会想到契诃夫和毛姆，其实还有柯南·道尔、布尔加科夫、威廉·卡洛斯·威廉斯。詹姆斯·巴拉德也学过两年医，他说跟他一组的同学中有几个因为忍受不了血淋淋的景象而退学了。”现在情况反过来了，许多外科医生开始写书讲述他们的经历。比如美国医生阿图·葛文德的系列著作，透露了一些内幕：许多外科医生有些驼背——这是长期站在手术台边弯腰做手术的结果；由于身体器官两边对称，裝错病人的膝盖、脚或其他部位的手术时有发生。

做医生首先要受得了血腥。肠癌医生布伦丹·莫兰说，他学医时很顺利，因为他从小在农场长大，在农场里看到过各种动物的血液和内脏。他之所以想做外科医生，是因为他想用手做事。

著名的外科医生弗里德里克·特雷弗斯说，优秀的外科医生需要“蕾丝制作者的手指和水手的握力”。葛文德说：“天赋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教授说，每隔三年，他都会遇到拥有外科天赋的人——复杂的技巧很快就能学会，做手术时能顾全大局又不忘细节，同时具有防患于未然的前瞻性。但教授更喜欢刻苦的学生。外科医生需要知识、技巧和经验，但最重要的是经验。与网球运动员、钢琴演奏家和电脑修理工一样，外科医生需要不断练习才能熟练掌握职业技能。不过，医生有一点与众不同：我们是在用人做练习。”

在病人身上动刀之前，医生会用各种动物来练习。神经外科医生亨利·马什说，得克萨斯医疗中心是世界上最大的医疗机构，在那里，接受培训的外科医生用被麻醉的猪做练习，猪脖子被刮得干干净净，皮肤跟人的皮肤很相像，学生用它们练习夹动脉瘤。

“医院应该把我训练得更好，比如让我多在山羊身上练练手。”葛文德说，他还用先进的超声波刀切过一只约5千克重的新鲜火鸡。“我先切开火鸡的皮和肌肉，然后挑起厚薄不一的各种组织，接着挖了一个深深的洞，最后又试了试更复杂的切法。”

莫兰说：“手术就是对人类身体的合法侵犯。就像你不打碎鸡蛋就做不了煎蛋一样，不用锋利的刀子切开人体，你就做不了外科医生。”

我这辈子是做不成医生了，但至少切过猪肉、斩过鸡腿，现在有点手痒了！

（史鸿飞摘自《三联生活周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