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其福 雷 瑜
进攻与防守——论《花千骨》的滥情叙事
○ 左其福 雷 瑜
2015年,电视剧《花千骨》的热播尽显网络小说的风光,再现了网络小说的言情特色与魅力。作为专业读者和研究者,笔者喜忧参半。喜的是,作为一种新的创作形式,网络小说的影响力在不断增强,社会关注度不断提升。而忧的是,网络小说的畸形繁荣似乎耗尽了创作者们的激情与想象,以至于内生动力不足、情感资源枯竭,滥情而非“真情”逐渐主导了网络小说的创作。别的暂且不论,《花千骨》就是突出的案例。笔者以为,《花千骨》是近年来网络小说中一部典型的滥情之作,是创作主体情感匮乏和大众审美裂变的产物。长远来看,此类作品的流行对网络小说的发展是不利的。
《花千骨》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女主人公花千骨对师父长留上仙白子画一见倾心,情难自控,内心的爱欲之火终成燎原之势,不可收拾。为了救治重伤在身的白子画,花千骨甘愿作出牺牲,甚至不惜以六界苍生的性命为代价,释放极度危险的妖神出世。但她的付出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被师父当作指责和惩罚的理由。花千骨由此心生怨恨,逐渐变得冷漠无情。她不仅对残害他人性命无动于衷,还以天下苍生的安危与自己的性命为筹码,逼迫白子画在众人面前承认对自己的爱恋。花千骨在得不到白子画回复的情况下自尽,并且在临死前对白子画进行了残忍的诅咒。而曾经满怀以身殉道的坚定信念的白子画,在花千骨死去之后,觉得自己为天下献身的伟大信仰是可憎的,甚至萌生出将六界毁灭以换回花千骨的阴暗念头。最后花千骨得以重生,但变成了一个心智不全的痴傻幼童,而白子画则渴望与这个幼童重写爱的篇章。当然,除了花千骨对白子画极度痴情的故事主线之外,作品还有其他纷繁复杂的叙事线索,主要是花千骨与东方彧卿、杀阡陌、轩辕朗、朔风、墨冰仙、竹染等男性的情感纠葛,由此生发出许多旁逸斜出的情爱花朵。如此主支线纠缠交错,奏响了一曲华丽的乐章。
仅就《花千骨》的艺术构思和情节设置而言,作者用力之猛、情感强度之大在近些年来的网络小说中极为显赫,可是作品的感情基础却异常薄弱,动人之处甚少,诡异之处繁多,让人莫名惊诧。究其根源,作者借仙侠言情是假,行情欲宣泄之实是真。
我们可以看到,《花千骨》隐现出无比强烈的情欲冲动,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情感逻辑。其典型表现是:作品中人物之间的爱恋要么一见钟情,要么在为数不多的见面之后就陷入情爱泥潭,进程之快让人匪夷所思。白子画的初次出场竟然完全俘获了花千骨的心灵,虽然花千骨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幼童,但这并不妨碍她内心极度丰富的情感波动。在对白子画俊逸的外表和出尘的气质目眩神迷之后,这个稚嫩的孩童充溢着汹涌而沉痛的内心表白,“白子画,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可见过你?”仿佛同白子画有着黄泉之约、三生之诺。花千骨与其他男性的交往也大体如此。初遇东方彧卿时,彼此互不相识,交谈也不过几句,而在对方略施关怀之后,花千骨情难自禁,油然而生夫妻之念。再见之时,花千骨已倒向东方彧卿的怀抱,沉溺于对方的微笑,迷惑于他的甜言蜜语。她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完全信任这个毫无了解的男人。对于杀阡陌,花千骨也曾一度不能自已,不仅沉沦于他的美貌,而且滋生出莫名其妙的保护欲。与此同时,许多男性也在第一次遇见花千骨时就对她产生别样的感情。冷冽如朔风,沉默寡言,却轻易对她“饱含兴致”;人间帝王轩辕朗与花千骨只因一面之交便生情愫,阔别多年后再次相见,情感更显炽热,并且大有为花千骨一生不娶的势头;而号称心狠手辣的魔君杀阡陌初遇花千骨时就送给她珍贵礼物,表示只要她有难就一定前来相救。
与“进程快”相比,《花千骨》中情欲表现的强度更为耀眼。整部作品,人物的情感可谓“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他(她)们可以为爱放弃一切,全然没有理智的思考,行为意识之疯狂,令人既惊又骇。可以说,《花千骨》中人物的情欲表现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首先,《花千骨》中的人物普遍存在着抛弃伦理意识、控制身体成长甚至放弃自我生命的现象。花千骨幼童时便得到许多异性的喜爱,她有意控制自己的身体成长,使自己在行为和表情上都完美契合着一个天真小孩的形象。她虽没任何成熟女性的魅力,但并不妨碍周围男性对她的爱恋,恋童癖表现得极为泛滥;花千骨身边的糖宝只是一只灵虫,却以动物之躯获得了落十一的爱情,落十一可以为这样一只虫子付出生命。花千骨误认杀阡陌为女子,称他为“姐姐”,杀阡陌不仅不反感,反而洋洋得意,认为这样的称呼证明了他的美丽,他常常 “莲步轻移,翩翩而来”,女性化的妖娆使得他与花千骨之间的暗潮涌动完全脱离了正常的爱情范畴,两人之间更像是女性与女性的情爱纠缠。
至于对生命的弃绝,小说中有太多的表现。花千骨用强大的意识阻止自己生长,也可以为救白子画,甘愿以血供养他的生命;朔风为了满足花千骨救治白子画的愿望,不惜自杀,并将自己生存的全部意义归于“爱情”;东方彧卿为了救花千骨愿意以世世残虐自己生命为代价,而竹染为了让花千骨重生甘愿自我毁灭。此外,还有糖宝的殉情,清怜的自残等等……总而言之,为了所谓的爱情,人物可以随意扭曲自己的价值观与原则。更有甚者,他(她) 们还会亲手残虐别人的生命,漠视整个世界。花千骨置苍生于不顾,释放妖神出世,引起世界动荡与混乱,杀阡陌为一己之愿,蛮横无理,剥皮杀人,大规模屠戮无辜民众等等,使得《花千骨》的画风变得粗暴乖戾,煞气十足,色彩极为阴暗。
总之,在《花千骨》中,陷入恋爱的人物通常结局惨烈,他(她) 们轻则疯傻,不得好死,重则成邪成魔,毁天灭地,情爱宣泄导致了无数扭曲的人格群魔乱舞,现实世界所依赖的伦理文明之塔陷入崩塌。
如果仅以普遍的一见钟情、强烈的情感浓度、广泛的亲密行为,就认定《花千骨》是一部滥情之作,就算不是大错,也难免会背上苛刻之名。问题在于,《花千骨》里几乎是不存在爱情的,它建立在虚无的情感基础之上,有的只是迷情,其内核是情欲。花千骨对白子画的感情并没有实质的依托,不过是浅层次的感官吸引。白子画令人惊叹的容貌和看似出尘脱俗的气质是攫取花千骨目光的最重要因素。花千骨对白子画的盲目崇拜是她出生入死、抛弃原则与信仰的根本原因。小说从头到尾,两人始终互不理解也互不支持,精神世界相互冲突。
柏拉图在《会饮篇》中曾经借苏格拉底之口传达自己对于爱的看法。柏拉图认为,我们起先爱的是可见的肉身之美,然后爱的是不可见之美,即美的灵魂。由此我们继续爱美的思想和观念,在这种真爱的影响下,我们不断地升华。如果勉强认为《花千骨》中也存在着爱,那一定是牢牢系缚于“可见的肉身之美”的,是非常低层次的,远没有到真爱的地步。依托于互不了解的基础上产生的情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幌子,一种看似伟大实则空洞的欲望,它与真正的爱情毫无瓜葛。
与《美男十二宫》《俊男坊》等网络小说相比,《花千骨》对情欲的宣泄似乎要含蓄得多。至少它不像前者那样让男女之间的性关系变得恣意妄为,挑战现代文明的底线。《花千骨》采取的是“跪着造反”的策略,处处懂得以道德作为圣洁的经幡来遮掩其泛滥不止的情爱浪潮。《花千骨》的最大特色不是赤裸裸的情欲宣泄,而恰恰是对情欲的策略性防守和掩盖。
1.以无性的亲密行为张扬性意识
在《花千骨》中,人物之间其实很少有明显的性爱关系,无论是花千骨与白子画之间,还是花千骨与其他男性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实际的性接触,他们之间看起来一直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有人将《花千骨》称作美好纯洁的童话小说,不无道理。但是,《花千骨》绝不是一部天真烂漫的童话作品,它虽没有性关系的发生,但却以描写无性的亲密行为进行性的暗示,张扬性的意识,并将那种只有在普通言情小说中才会着力表现的快感充分地传达出来,以此愉悦读者的感官。
充分利用和保护天敌。寄生性天敌,如赤眼蜂、弯尾姬蜂。捕食性天敌,如蟑螂,卵盛期还可见各种瓢虫以负泥虫卵为食。动物天敌,如蜘蛛、麻雀、鸡都可以取食负泥虫。
《花千骨》中的人物,彼此交往即便不是情侣也通常将搂抱视为常态,他们情不自禁地沉沦于与他人片刻的感触与激动,严重时还会产生激吻的行为,比如花千骨与杀阡陌之间的热吻,花千骨与东方彧卿之间的深吻等等。当然,最典型的性暗示存在于花千骨与白子画的交往中。白子画初遇化成小虫的花千骨,他带着人类的怜爱对于弱小虫类的轻柔一抚,本是人对动物情感上的自然反应,却被见缝插针地渲染出性的色彩:花千骨“身体一阵颤抖”,仿佛“要融化成水”,充满“麻痒”与“悸动”。后来白子画身患重病,需要吸食花千骨的血以维持生命,场面变得十分淫靡,但是花千骨出于拯救师父的“崇高”动机,让人又无法对此作出道德上的谴责。
2.以“结交朋友”掩盖“一妻多夫”的潜意识
《花千骨》作为一部描写男女之情的仙侠小说,重点自然是在两性的交往模式上,但是《花千骨》主张的并非“一夫一妻”的现代模式,而是存在“一妻多夫”的不良倾向。
《花千骨》中,大凡与花千骨有过一面之缘的男性都甘愿为她抛弃一切,花千骨对这些男性的付出则心安理得。花千骨号称对白子画“情有独钟”,同时与其他男性往来热络,关系暧昧,甚至对东方彧卿处处以丈夫身份自居的言行从不拒绝。如果将花千骨换成一个男性的角色,这与古代的“一夫多妻”有何区别?fresh果果曾在作品的后记中这样阐述花千骨与主要男性角色的关系:“他们五人(指白子画、东方彧卿、轩辕朗、杀阡陌、南无月,笔者注)在花千骨的生命的隐含层面分别扮演了父亲、兄弟、友人、初恋、孩子五个不同的角色。花千骨对师父的崇拜仰慕,对杀阡陌的撒娇随性,对蓝颜知己的依赖信任,对少年的青涩之爱,对小月的疼惜之情。放到一个大的背景下来看,这是几乎所有女子一生都可能会遭遇的几种爱的形式,每个人最后的选择因各人的性格和环境等的不同而不同。但是能够肯定的是,每个女孩心里面都藏着个神仙师父。”
作者试图将花千骨的滥情和男女关系的混乱导向普遍的人性与人伦,这样的解释无疑是美妙的,但却是无力的。现代文学常识告诉我们,作者并不握有决定作品意义的特权,更不能左右读者的阅读和感受。当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同时围绕在花千骨身边,当花千骨与他们拥抱、激情与缠绵之时,请问有多少读者会联想到亲情、友情与母性?
3.以“年幼无知”袒护“爱”的暴行
事实证明,花千骨的“年幼无知”只是巧妙的伪装。在那幼童的面具之下,跳动的是她那颗为“爱”随时可以毁天灭地的暴躁心脏。
4.以所谓的理性批判遮掩对情欲的窥视
花千骨在追逐师父白子画并陷入不伦之恋时,无缘无故地赢得了其他众多男性的“爱”意,这些泛滥之爱并非没有引起花千骨丝毫的警觉。面对人间帝王轩辕朗的情感表白,花千骨就曾有过冷冽的回复。花千骨认为,执迷不悟的轩辕朗仅仅爱上了自己的坚持,与爱情本身无关,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了解,只有迷情。
如果单看这个片段而不阅读全文,我们很难不为花千骨的理智、冷静所折服。但事实并非如此,花千骨并不懂得爱情,也从未有过真正的爱情,因为爱情必需建立在双方平等的感情交流和生命内在的需要之上。而这样的交流和需要在整个作品中都难得一见。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一种朦胧的情感冲动和占有对方的强烈欲望。花千骨对白子画的畸恋就是明显的信号。花千骨一厢情愿地迷恋着白子画,白子画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可能容忍师徒之间的恋情。当花千骨一语道破轩辕朗对自己的感情迷误时,其实需要诊断的恰恰是她自己:她到底懂白子画多少?她何尝不是臆想性的自我建构,或者说爱上了自己的坚持?
由此看来,花千骨对迷情的指责,不意味着作品本身倡导一种健康理性的爱情,其目的或许在于为肤浅的“爱情”贴上审慎、冷静的标签,进而遮掩对于情欲的大胆窥视。
5.以仙界场景合理化为“欲”癫狂的行为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首汉乐府民歌历经千载,至今传唱不衰,它体现了女主人公追求爱情、守护爱情的坚定信念。表面上看,花千骨与民歌中的女主人公极为相似,即拥有为爱震天撼地的勇气。然从实质而言,两者的差别是巨大的。《上邪》不过以自然的异变为假设,表现的是人间真爱的壮丽画卷,它不会引发我们对于人类危机的联想。花千骨动辄以杀人和毁灭世界来满足一己之私欲,洪水滔天,山河震荡,乃至人类的覆灭在她眼里形同儿戏。当花千骨苦苦追求的白子画不肯承认对她的爱恋,她不是去理解他所背负的伦理负担,而是以天下的安危以及自我的生命逼他就犯,开始嗜血而阴冷的攻击。可怕的是,无论花千骨怎样报复这个世界,她都觉得自己毫无过错。因为在她看来,“爱”一个人必须得到回报。
当然,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花千骨的故事和极端行为发生于仙界,而不是人间。花千骨的整体构架是仙侠与玄幻,不是现实的描写与刻画。这种构思的“妙处”在于,一切的毁灭不过是臆想,一切的生命都可以重来,因此一切报复和罪行都可以被宽恕。
《花千骨》2008年首发于晋江文学城网站,距今已近十年,累积点击量为1.2亿,文章积分高达4.9亿。2015年改编为同名电视剧,其火爆程度更是远超笔者想象。据统计,电视剧《花千骨》从开播到结束,在各类排行指数中始终遥遥领先,稳居榜首。目前为止,《花千骨》仅在爱奇艺、腾讯、搜狐、优酷、百度五个视频网站的播放量已突破 200亿。就此而言,《花千骨》算得上是一次现象级的网络狂欢或网络盛宴。遗憾的是,这种狂欢不过是欲望的癫狂,绝非真情的流露,它折射出曾经以情感自由而赖以生存的网络文学正在偏离正轨,迅速滑向以滥情叙事来换取快感的消费陷阱。
如果对照20世纪90年代初创时期的网络言情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 (以下简称《接触》),问题尤为明显。《接触》以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网恋拉开序幕,最后以女主角的病逝悲剧收场。故事的背景也是虚拟的世界——网络,不过网络之于《接触》的意义在于,它打开了男女主角尘封的情感闸门,让他们互诉衷肠,真心相爱,在自由的空间品尝爱情的甜蜜与苦涩,免去了现实世界的烦琐、彷徨和尴尬。在此,虚拟的网络成了小说人物感情的催化器和现实世界的避风港。这使得《接触》犹如南柯一梦,令人唏嘘不已。《接触》表面上很现代、很时尚,骨子里其实很传统、很古典。它至少让读者看到,爱情是心与心的交流,需要爱恋双方彼此的倾慕和感动。而对于《花千骨》来说,情况很不相同,甚至完全相反。在《花千骨》中,仙界(本质上同网络一样的虚拟世界)并非情意缠绵之地,也不是神话里的六根清静之所,而是欲望丛生的幽暗深渊,有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便成灾难。因此,《花千骨》的“古典”是空洞的、虚伪的,它不过是以“古典”的装扮来演绎现代社会泛滥不止的欲望。
《花千骨》虽然给不够光明的欲望穿上了道德的衣裳,为被压抑在隐秘阴暗角落里的原始情绪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大大减轻了读者的道德负担,可是它并没有兑现弗洛伊德的期待——文学对欲望的升华,而只是让欲望幻化成作者的叙事逻辑和读者的阅读动力。换言之,《花千骨》的滥情叙事很好地满足了现代人的快感需求。
在《花千骨》的叙事背后,我们不难发现,网络文学所追求或所标榜的情感自由事实上已经被过度宠溺,执意与精神世界分道扬镳而形成一种畸形发展的叛离姿态。在这种叛离中,网络文学鲜活的生命力被剥夺,犹如一具年轻的肉体褪去了青春动人的色泽,逐渐地变质、腐烂,有的甚至沦为滋养情欲和感官刺激因子的温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雅明是令人困扰的。他和波德莱尔一样,把20世纪中叶以前资本主义时代因迎合市场需求的大部分作家称为娼妇,大仲马也不例外,“在这里,他展开了他与同事及城市人之间全部的联系网,他依赖他们的成果就好像妓女依赖乔装打扮”。如果我们接受这位犹太天才对于彼时作者的判断,那么我们是否有更为令人信服的词语来对网络文学时代某些作者的真实身份进行精确的统摄?毕竟,在网络文学的海洋中,这股巨大情欲浪潮的掀起始终离不开作者的功劳。当然,也离不开“买主”们的贡献。正如马克思所说:“生产不仅为主体生产对象,而且也为对象生产主体。”如果给《花千骨》举行一场感谢会,首先被邀请的嘉宾必然是那些疯狂吹捧的广大读者,他们已经放弃了从一部小说中汲取精神力量、获得自我提升的追求,甘愿沦为由感官刺激驱动的“常客”。我们不得不说,由《花千骨》引发而来的大众狂欢折射出了这样一个值得警惕的事实,即以快感诉求为主导的大众审美时代已真正到来。
注释:
①③果果:《花千骨》(上册),湖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第56页、第57页。
②[古希腊]柏拉图著,王晓朝译:《柏拉图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05页。
④果果:《花千骨·后记》(下册),湖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第342页。
⑤[德]本雅明著,张旭东、魏文生译:《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三联书店1992年版,第46页。
⑥[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95页。
*本文系湖南省教育厅重点项目“消费语境下文学情感话语症候研究”(项目编号:16A032)和湖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基金资助项目“娱乐化背景下高校文学经典教育的创新研究”(项目编号:XJK015BGD005)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衡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湘潭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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