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我去一个单位见朋友。
单位等级森严,我不得不在门岗做登记,可能是速度慢了,门岗忽然开始大吼大叫地骂人,甚至说起了脏话,我很生气地看着他说:“你好好说话,对我大吼大叫干吗?”
他继续大骂:“你进了这个门,就得听我的,要么听话,要么滚蛋。”
我那时有些生气,刚准备还击,朋友从大院里出来接我。瞬间,门岗肃然起敬,甚至还冲我笑笑,不仅放我进去,还一直在道歉。
后来,我问朋友,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他笑着说:“他归属保卫处,我是他直属领导,体制内嘛,你懂的,最顾忌的,就是直属领导。”
瞬间,我明白了,在体制内,没什么能比直属领导更能震慑一个人的了。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体制内是狗,体制外是狼。
这句话没有侮辱人的意思,也并非出自我笔下,只是喜欢。
我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应该是这样:
体制内想要有所成就,就应该像狗一样忠心地对待上级和单位,凶狠地对外、对敌,因为领导决定了你大多数的利益和升职空间。
而体制外想要有所成就,就要像狼一样,疯狂地号叫,拼命地掠夺,伶牙和俐齿是它们的武器和工具,身上那股狠劲儿是它们谋生的手段和方式。
简单来说,狗忠于上级,狼忠于食物。
“公务员”在我小时候是一个非常抢手的职业,以至于许多丈母娘都在过年时十分自豪地介绍着:我的女婿是公务员。
国企、银行、教师、军官这些体制内的职业在那个温饱都有问题的中国,就代表着优秀,代表着卓越,代表着稳定和有保障。
可是时代会变,那些稳定的生活,在改革开放、在中国突飞猛进的今天,逐渐烟消云散,我们开始变得不那么在乎食物,而在乎更优质的生活,更幸福的明天。
过去我们喜欢说:有困难找组织;现在我们开始说,你要靠自己去战胜困难。
过去我们认为银行工作稳定,可是支付宝和微信的出现,让整个支付领域改变了,让银行的许多项目变得脆弱不堪。
过去我们认为的稳定职业,都因为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或者政策的改变,变得不那么稳定了。
过去吃着大锅饭的集体变成了现在的超级个体,合作依旧是主流,但尊重人才、尊重个性变得格外重要。
所以,如果说之前狼们羡慕狗被主人精心地呵护,是因为狗有每日稳定的食物和温暖的窝,那么现在,凶狠的狼得到了猎物之后,看到更多的,是狗脖子上的链条。那些链条,是体制内的条条框框,有些无用的规矩,甚至变成了枷锁。
在市场经济下,等待狗的往往是两条路:要么迅速地改革,要么慢慢地灭亡。
其实,本文并没有鼓吹狼,也沒有贬低狗,因为当森林里食物变少时,或者猎人变多时,狼图腾也就不复存在了。换句话说,当经济发展不好,当政策紧缩时,那些自由职业者、体制外的工作人员,马上就丢掉了保障。
所以,每一个在这个市场上打拼,没有进入体制内的人都有一把剑悬在头上。
他们可能随时更换工作,随时变更自己熟悉的领域,随时丢掉自己的稳定生活。
只有成为终身的学习者,只有不停地进步开拓,才能永远不会被淘汰。
我的朋友Spenser曾经写过一句话:体制内是深井,体制外是江湖。
什么是江湖,江湖就是人心,江湖就是社会。江湖险恶,只有时刻把宝刀放在身边,只有时刻警惕着,只有拼命地划桨,才能在湍急的河流里,相对稳定着。
我想这就是体制外工作者最大的优势和挑战:你要绝对进步,才能相对稳定。因为你一天不努力,就可能因不明白时代的潮流而被时代掩埋过去。
而体制内的人不用去太考虑进步,实际上,他们的个体进步确实很慢。因为当领导告诉你:“你无论怎么干,干得多么好,工资一样,待遇相同。”请问,你还有工作的动力吗?
可是,体制外的人不一样,如果你这个项目干不好,或者别人比你干得更好,你就会被无情地淘汰,在这样的动力和压力下,就逼着你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两条路:
第一,是否足够优秀、足够卓越;第二,要么退出战场,赶紧换轨道。
狼虽凶猛,但注定了一辈子颠沛流离地打拼生活。
狗不一样,至少它能有个窝。
总之一句话:
好狗不养尊处优,好狼不骄奢淫逸。
(摘自“李尚龙微信公众号” 图/傅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