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二政变前的南京事件

□ 元化

四一二政变前的南京事件

□ 元化

炮击南京，制造南京惨案，是英国勾结美国、日本，对中国革命实行武力干涉的一起严重事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预谋行动。

1926年8～9月间，随着北伐军占领武汉和九江，两地人民群众开展了收回英租界的斗争，并接管了两地的英租界。经谈判，1927年2月19日和20日，武汉国民政府外长陈友仁与英国驻华公使代表欧玛利签署了《中英关于收回汉口英租界之协定》和《中英关于收回九江英租界之协定》。

英国在失掉汉口、九江租界后，感到它在长江流域的地位日益动摇。1927年1月底，英国外交大臣张伯伦认为，上海是英国经济利益最集中的地方，要英国“从上海撤退确实是办不到的”。

1927年3月7日，在北伐军攻打南京前半个月，停泊在南京的英、美军舰指挥官邀请日本第24驱逐舰司令秘密开会，策划武力干涉阴谋，制定了“联合警备计划”。3月中旬，北伐军三面围攻南京。22日，南京攻防战开始，驻守南京的是奉系军阀系统的直鲁联军褚玉璞部。这时，英、美军舰已作出了炮轰南京的部署，派遣一支信号兵潜入南京城，从22日晚9时起，信号兵就不断地把北伐军攻城的情报通知英、美军舰。

23日下午，褚玉璞眼看北伐军攻势凌厉，守城无望，下令从下关渡江撤往浦口，—些士兵乘机抢劫骚乱。当晚，来不及撤退的溃军近3万窜回城内，大肆抢掠，城内无业游民、流氓、痞棍也趁机劫掠，波及外国侨民。24日晨，北伐军第6、第2军攻入城内，集中力量搜捕直鲁联军溃兵，警戒江面。此时，城内持械流窜的溃兵还在抢掳，外侨的住宅、教堂和英、美、日等国领事馆也遭到袭扰。北伐军中刚刚归顺的孙传芳系王普部官兵，也趁乱参加了抢掠。在混乱中，外国人伤亡10人，其中英人死2名，伤2名。24日一整天城内都在骚扰之中，外侨纷纷到外国军舰或其它地方避难。英、美原欲武力干涉，此时正好找到借口。潜在城内的信号兵接到美国领事戴伟士命令后，即向江中英、美军舰发出开炮信号。从下午3：30开始，英舰“艾米拉号”和美舰“诺亚号”、“普莱斯顿号”开炮猛轰南京城达1个多小时，计发炮100多发。一时间，南京城内多处房屋被毁，军民伤亡惨重。

傍晚时分，程潜率队进城，立即下令派兵镇压骚乱者，保护外侨生命财产，并将捕获的抢劫者多人就地枪决示众。城内骚乱明显减少。

25日，在华的英、美海军司令发出通牒，提出保护外人；禁止士兵射击；派兵护送外侨至江岸等要求。并威胁如不实行，即以南京、下关为军事区域。接到通牒，程潜等立即答复同意要求，同时要求外舰勿再开炮，提议通过外交途径交涉解决。他们一面派兵保护和护送外侨，一面更加严厉地惩处骚乱者，被枪决者达70多人。这样，南京城内秩序很快稳定下来。英、美军舰也接到各国驻华海军司令训令停止了炮击。

25日中午，蒋介石乘“楚同”舰到达下关，立即指使人到日本领事馆“道歉”，说此次事件是“军队内部不良分子和南京共产党支部成员共同策划蓄意制造的”。蒋介石到上海后，又指派亲日派黄郛与日本总领事矢田会晤，向日本透露了蒋介石即将“分共”的消息。日本摸到这一重要情况后，一方面参加英、美、法、意、日五国联合行动，向武汉革命政府频频施加外交、军事压力，另一方面分化革命阵营，催促蒋介石尽快实行反革命政变。

此时，英、美对蒋介石的底细还摸不清，向到达上海的蒋介石提出道歉、赔偿、惩办责任者和保证今后不发生此类事件四项条件。英国驻华公使蓝浦森还力主如不接受，“列强将采取他们认为适当的措施”。英国外交大臣张伯伦更是坚持如武汉政府和蒋介石拒绝列强要求，将实行“武力制裁”，并提出三种制裁手段：封锁，炮击，军事占领一些地区；命令驻沪海军首领与美、日、法海军首领磋商实施方案。此时，日本外相币原在东京对英国驻日公使幕雷作说服工作，反对列强用武力对蒋介石施加压力，应该给蒋介石以信赖。币原同样通知了美国公使麦克卫。在日本外相币原的一再告诫下，美国首先改变态度，反对武力干涉。接着，伦敦也接到情报，得知国民党内部两派矛盾激化，开始改变态度，声称英国政府“完全欣赏日本政府看法的说服力，有理由认为蒋正在努力组织稳健分子核心反对国民政府的过激派”，“目前如果对他过分羞辱，这与列强利益是背道而驰的”。

伦敦、华盛顿改变了对蒋介石的立场，英、美、日、法、意五国驻北京公使商定将“南京事件”抗议照会递交武汉政府外长陈友仁，副本送给蒋介石。4月11日，照会正式发出，所附的“声明书”中指出：五国条件为对那些对于“南京暴行”应负责任的“中外势力”而发。别有用心地把锋芒指向中共和苏联。

在南京惨案发生的一段时间里，中国政局有两个政府，三方势力。奉系军阀把持的北京政府声称，南京事件发生在北洋军队撤离南京以后，所以北京政府不负责任，也不参与对外交涉。蒋介石正在积极策划反革命政变，希望得到帝国主义列强的支持，但在大革命高潮的形势下又不敢立即放倒“反帝”大旗，因而态度微妙，口头上抗议帝国主义的暴行，又表示接受帝国主义的条件；既把交涉的责任推给武汉政府，又说对宁案愿负其责。武汉国民政府在南京惨案发生后，采取了维护中国人民利益和尊严的态度。3月31日，武汉政府外长陈友仁发表宣言，对英、美军舰炮轰南京提出严重抗议。在接到五国对华联合通牒后，陈友仁又代表武汉政府于4月14日分别答复英、美、日、法、意五国，驳斥了帝国主义者的无理要求，其中明确提出，炮轰屠杀友邦人民，也是为国际法所不允许的，所以国际调查委员会也要调查英国等军舰炮轰南京的罪行，以及英国以前屠杀中国人民的罪行，如“五卅惨案”“万县惨案”等；对于通牒中要求保证以后不发生损害外人生命财产的条件，答复中认为，只有废除不平等条约，才能保证中国人民不发生反帝运动。陈友仁的答复，维护了中国人民的主权和尊严，打击了帝国主义的气焰。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4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成立另一国民政府，与武汉国民政府对抗。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发动反革命政变，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