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帝的神话传说

舜帝是五帝的最后一位。在神话人物中，舜帝出现较晚，和历史记载时代更加接近，因而神性进一步消退，人性开始突出。一方面，他也有神圣的出生、神圣的长相、神圣的宝物和超自然能力；另一方面，他的家庭生活、人生履历，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他的故事主要集中在家庭和政治生活方面，比如孝顺父母，爱护兄弟，历山耕种等等。

舜帝的诞生与青年时代

传说舜帝是黄帝的第八代孙。他的父亲是瞽叟。“瞽叟”的意思是瞎眼老头，并不是他的原名，只是因为他后来失明，才被人称为瞽叟。舜的母亲叫握登。

瞽叟和握登住在姚墟（今山东鄄（juàn）县）。有一次，雨过天晴，空中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握登被彩虹吸引，久久凝视。她不知道，彩虹乃是天空和大地之间的交媾活动。不知不觉中，她怀孕了。孩子出生前夜，瞽叟梦见一只凤凰落在面前，自称是他的儿子，并且把口中衔的稻米恭敬地送进瞽叟的嘴里。醒来以后，瞽叟赶紧拿来《黄帝梦书》查看，书上说：这种梦预示着子孙之中将要出现一个身份尊贵的人。瞽叟高兴极了。

舜出生了。他出生的时候，手握石椎，胸怀神珠，预示了他的神圣。舜每只眼睛都有两个瞳孔，和尧帝一样，所以起名叫作“重华”。

舜长相也很特别，龙颜大口，皮肤黝黑，身高六尺一寸，脸颊上没有胡须。

不久，舜的母亲去世，瞽叟的眼睛也失明了。年幼的舜开始独自奉养父亲。瞽叟再婚，生下儿子象和女儿颗手。瞽叟原来以为舜就是梦中出现的凤凰，可是一连串的不幸，使他开始讨厌舜。现在，他喜欢上小儿子象了。继母和象也千方百计排挤舜。不过，舜对于父亲和继母一直非常孝顺。父母用小棍子打他，他就默默地承受，让他们发泄怒气。用大棍子打，他就逃走躲避，免陷父母于不义。对于十分顽劣的弟弟象，舜也总是尽力照顾他。因此，年轻的时候，乡里间就传扬着他孝顺父母的美名。即使这样，继母还是多次向瞽叟说舜的坏话，两人最终决定杀死舜。

一天，他们告诉舜，家里的井水太浑，需要下去淘一淘。舜拿了工具就下了井。舜一心一意地淘井，忽然，井下变得漆黑一团。原来，瞽叟和继母用大石头堵住了井口，要置舜于死地。这时，舜真是痛苦极了，他只有等死。但是，舜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奇迹发生了。井下突然出现一条通道，直通邻居家的水井。舜得救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家，因为那样他们还会设法害死他，而舜不希望父母得到杀害儿子的恶名。

舜品德高尚，人们都喜欢和他结为邻居。舜逃到历山（今山西永济县东南），在那里耕种、生活。那里的农民互相侵占对方的田界，舜去耕地一年，农民争着要把肥沃的土地让给别人，自己种贫瘠的土地；河边渔夫争水中的高地，舜去垂钓，一年以后，渔夫纷纷把渔场让给长者；东夷的陶工苦恼陶器粗劣不结实，舜去了一年，陶器就美观又耐用了。舜所住的地方，一年之后，就形成了村庄。两年，那里变成城镇。三年，那里已经成为大都市。周围的人在他的影响下，都变得善良谦让。舜迁徙过很多地方，每次迁徙，百姓都非常自然地归顺于他，所到之处自成都邑。舜成为一个众望所归的人。

这时候，尧帝正在到处寻访圣贤，准备禅让帝位。大族长都推荐舜，说舜既孝顺又有才干，尧帝听说了舜的事迹，就从草庐中征用舜，听他谈论政事，都非常简单又容易施行。为了考察舜的品行和能力，他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女英许配给舜。又叫他的九个儿子跟随舜，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才干。

尧帝又赐给舜葛布衣裳和琴，让人替他修建谷仓，还给他一群牛羊。舜带着妻子返回故乡，并带着娥皇、女英去看望父母和弟弟，送给他们礼物，努力让家庭和谐。娥皇女英也丝毫没有贵族姑娘的架子，操持家务，侍奉公婆，遵守妇道。可是，瞽叟、继母和象本性难移，看到他们素来讨厌的舜忽然富贵，更加嫉妒，一心要加害于舜。幸好娥皇、女英有种种神妙的法宝，让舜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这一天，瞽叟要舜清扫谷仓的房顶。舜答应了，并告诉妻子，让她们帮忙做一些准备工作。娥皇、女英告诉舜，瞽叟居心不良。舜说：“父亲的话，一定要听。可是，万一出了事，父亲的名誉会受损害。怎樣才能既服从父亲的命令，又避免父亲名誉受损害呢？”娥皇、女英取出一件画着飞鸟图案的衣服给舜穿上，然后去干活。

舜爬上高高的谷仓，清扫灰尘。这时，下边的瞽叟和象悄悄放了一把火。火势迅速蔓延，很快烧到了房顶。舜被大火包围，无奈之下，只好往下跳。这时，身上的那件衣服仿佛变成了飞鸟，驮着舜平平稳稳落在地上。

瞽叟和象以为舜已被烧死，开始准备接收他的财产和妻子。象坐在舜的宫室里，弹着舜的琴，怡然自得。忽然，舜神色自若地出现，把象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儿，象才尴尬地说：“哥，我正在想念你，很苦闷啊。”舜说：“是啊，我知道你想念我。”此后再也没说什么。

瞽叟一伙又屡次加害舜。可是，舜在娥皇、女英的帮助下每次都化险为夷。事后，舜也从来不计较这些，依然和往常一样侍奉父母，对弟弟也更加友爱了。

舜帝登基

经过考察，听到儿女的报告，尧帝确信舜是一个既孝顺又有才干的贤人，可以把帝位禅让给他。传位以前，还要经过一些政治上的锻炼。他又委派舜处理政务，从地方诸侯到中央大员，各种各样的职位，试了个遍，结果证明舜都能胜任。尧设下最后一道考验，命令舜独自穿越森林。舜进入森林之后，雷鸣电闪，风雨交加。但是，舜毫不畏惧，勇往直前。沿途那些凶猛的虎豹、贪婪的豺狼和恶毒的毒蛇都不敢冒犯舜。大风雷雨，都不能使舜迷乱。凭借着崇高的德性，舜终于平安地穿越了森林，回到尧帝面前。

这个时候，尧帝梦到自己的眉毛和头发变得一般长，知道时机到了。于是尧帝让舜以太尉的身份代己摄政。几年后，尧帝崩，皇帝的宝座禅让给舜。舜躲到南河之南，要把位子让给尧的儿子。诸侯却都到南河朝拜舜，不朝拜尧的儿子；百姓也都歌颂舜，不歌颂尧的儿子。舜说：“这是天意啊。”就登上了天子位。

历史进入了舜帝时代。

舜帝登基之后，立刻带领随从返回家乡，探望父母。贵为皇帝的舜对待父母依然十分恭敬孝顺，驾着五龙，每天三次拜见瞽叟，严格做儿子该做的事情。瞽叟看到舜做了皇帝，终于明白他就是当年自己梦中见到的凤凰。舜帝不计前嫌，使瞽叟非常感动。他过去对于舜帝的怨恨全部烟消云散，父子终于和好如初。

舜帝把弟弟象封為有鼻国的诸侯。象受封之后，大受感动，也改掉了过去的恶习，变成好人。

舜帝的治理之道

舜做国君的几十年间，也像尧一样，做了很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

据说他有臣子五人，而天下大治，这五人就是禹、稷、契、皋陶和伯益。皋陶为大理，相当于国家司法长官，天下无虐刑、无冤狱，人民都很服气。相传皋陶曾经发明了监狱，“画地为牢”，因此被尊为狱神。过去狱官上任，罪犯刚押入狱中时，或判刑后起解赴刑前，都要祭一下狱神。后稷主管农业，百谷茂盛，人民丰衣足食，成为中国的农业神。契做司徒，百姓和亲。伯益主管礼法，上下都互相谦让。大禹负责治理洪水，功劳最大。这几位贤人，禹是夏民族的祖先，契是殷民族的祖先，后稷是周民族的祖先，皋陶是秦民族的祖先，在各自的民族起源神话中非常重要。先秦两三千年，四个大王朝，都是舜臣子的后代创造，可见舜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

舜还举用“八元”，总管中央百事；举用“八凯”，布教于四方。严格吏治，三年一考，升迁、贬斥没有不合乎标准的，于是天下英杰，都在公府了。有苗氏顽固不服统治，大禹奏请舜帝发兵征讨。舜说：“这是因为我德行不厚，教化未到。使用武力不符合道义。”于是修行教化，拿着武器和盾牌跳舞，三年后，有苗氏自己就来归顺了。

终于，在舜帝的治理下，天下大治。大禹为舜作“九韶”的音乐，凤凰来仪，百兽率舞。此后，夏、商、周三代帝王均把《韶》作为国家大典用乐。周武王定天下，封赏功臣，姜太公以首功封营丘建齐国，《韶》传入齐。秦汉曾把《韶》定为庙乐，使《韶》在国乐中的位置达到了极致。然而经唐历宋，便再不见《韶》乐被使用或表演的记载了。

安葬九疑山

尧帝时代的大洪水，由于鲧的失败，一直没有平息。舜帝登基后，委派鲧的儿子大禹继续治水，最终获得成功。晚年，舜帝把天下禅让给大禹。

舜帝安享太平，到全国各地巡游。当他到达苍梧之野（今湖南省宁远县）的时候，一病不起，死在中途。娥皇、女英听到噩耗，悲痛欲绝，泪如泉涌。泪水洒落在翠绿的竹子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斑点。这种竹子就是现在的斑竹。

百姓们把舜帝安葬在附近的九疑山。据说九疑山上有很多怪兽，专门保护舜帝的陵墓。其中最著名的是委维。委维是一条双头怪蛇，令人恐惧。任何人看到了它，立刻就会死去。这和希腊神话中的蛇发女怪美杜莎十分相似。美杜莎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条毒蛇，任何人看见她，就会变成石头。

作为神圣叙事，舜帝的神话传说在很多方面塑造着后来的中国社会。在政治上，舜帝所代表的以德治国、德胜于刑的观念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影响深远。在百姓日常生活中，舜帝又是广大百姓的道德楷模。《二十四孝》版本众多，各版本所列孝子也不尽一致。但是，各种版本总是把舜帝列为第一个孝子，这使得舜帝的故事在民间流传极为广泛。山西、山东、河南、河北等地都有历山，当地的人们都说本地的历山就是舜帝耕种的地方。

湖南宁远县的舜帝陵和山西洪洞县的舜帝庙，每年都有祭祀活动。

（作者：李涛，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

责任编辑 / 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