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连春 聂 晶
(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南京 211100)
10.3876/j.issn.1671-4970.2017.05.006
2017-05-07
2017年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项目(2017ZDIXM022);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基地项目(16JD011)
单连春(1969—),男,安徽天长人,副教授,博士,从事马克思恩格斯早期哲学思想研究。
马克思哲学的革命性变革及其当代启示
——重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单连春 聂 晶
(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苏南京 211100)
马克思哲学的革命性变革是在实践中不断形成发展起来的。马克思早期的唯心主义思想同客观现实冲突不断,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时期,通过对经济学的研究,促使马克思哲学思想发生了革命性变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把“人的实践”引入哲学批判,实现了哲学的“观念本体”向“实践本体”转变;提出“物质生产”决定作用,用唯物史观对唯心史观进行了革命性改造;通过“异化劳动”新阐释,科学地预见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理想实现的必然性。新时期,了解马克思哲学思想变革的内在逻辑,才能使我们更好地坚持并发展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哲学; 革命性变革;物质利益
马克思哲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成与发展的源头,了解马克思哲学的革命性变革及其生成逻辑,才能真正体会到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学性与革命性统一,从而坚定马克思主义的信仰。马克思《莱茵报》时期发表的著作,“可以看出马克思已从唯心主义转向唯物主义,从革命民主主义转向共产主义”[1],这只是马克思思想实现“两个转变”的开始,在哲学上表现为由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转变,这个过程是一个摸索和充满矛盾的过程。在当时,如何看待“物质利益”这个带有全局性的问题,一直是令马克思“苦恼的问题”。面对这些现实的、直接的物质利益问题,马克思的唯心主义思想同客观现实的冲突不断明朗化、尖锐化,这迫使他探索、思考,开始探求国家制度产生的客观基础,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提出了决定整个国家制度的是不依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关系。由于马克思当时还没有从事政治经济学研究,还不知道这种客观关系的内容是经济关系、生产关系,因而还是一种抽象的、原则性提法。在后期不断的革命斗争实践中,基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马克思哲学开始了革命性变革,开始从过去的“解释世界”向“改造世界”转变,这种变革更多地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完成的。尽管《手稿》还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费尔巴哈崇拜”,但这丝毫不影响马克思在《手稿》中通过3个维度实现了其哲学的革命性变革。
《手稿》坚持经济观点与哲学观点的有机统一,主张应从人的实践维度考察哲学中的主客体问题,并开始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原则对黑格尔辩证法进行批判,这一批判突破了黑格尔的思辨哲学,开辟了“过去哲学”的解释世界向“现代哲学”的改变世界转变。
第一,哲学的问题不在于非批判性地解释世界,而在于实践地改变世界。马克思认为,黑格尔把意识的精神活动看作是理解人类实践运动规律性的基本尺度,因此异化的一切形式,甚至财富、国家政权、宗教都被他看成是精神本质的显现,是思维的异化,人与他对象化劳动的世界对立是精神内部的自我意识和作为其异化的对象性之间的对立。而马克思认为:“在这里,不是人的本质以非人的方式同自身对立的对象化,而是人的本质以不同于抽象思维的方式并且同抽象思维对立的对象化,被当作异化的被设定的和应该扬弃的本质”[2]99。黑格尔把对立的解决和异化的消除解释为纯理论的活动,异化被看成是自我意识的“否定”,异化的克服只限于作为精神发展必然环节的理论意识活动。由于黑格尔“否定的否定”作用只涉及对象的思想,而不涉及对象本身,忽视了生产实践在哲学批判中的作用,所以在黑格尔那里对现存的东西进行哲学论证时,就表现为“非批判性”。而马克思认为哲学的问题不在于解释世界,而在于改变世界,哲学的批判应是在人的生产实践基础上的扬弃。
第二,从实践唯物主义立场考察了哲学中的主客体关系问题。马克思指出,尽管黑格尔没有从消极直观的形式,而是从主体能动的形式来考察对象、现实与感性,他的“能动的方面”是以纯理论的精神活动的形式抽象地发展的,他“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劳动”[2]101,没有把感性实践活动摄入自己的视野,因此,黑格尔的主体——客体概念在根本上是有缺陷的。黑格尔把自我意识、主体的观念、脱离自己的物质基质并转化为独立本质的思想当作主词,而人和自然界却成了宾词,他的主词和宾词的关系是颠倒的。黑格尔认为主体只同那些为人的先前的精神活动所掌握的客体发生关系,因此,主体活动的基本方向就是重新思考和概括已经积累起来的思想材料,把关于对象的现有的表象加工成为概念,对象本身被完全排除出主体和客体相互关系的领域,因此,主体活动不是去研究对象发展的现实逻辑。认识主体运动的辩证法变成不再是获得关于对象新知识的方法,不再是探索客观真理的手段,主体运动过程不过是主体“自身内部的纯粹的、不停息的旋转”[3]218。而马克思认为,理论对立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的方式,借助实践的力量才有可能,因此“理论对立的解决绝不只是认识的任务,而是现实生活的任务”[2]88。
第三,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统一是马克思分析不同哲学问题的基本原则。在《手稿》中考察理论问题时,马克思坚持把经济观点与哲学观点的统一作为批判黑格尔辩证法的方法论基础。因此,在谈到黑格尔对“异化”理解的缺陷时,马克思指出,黑格尔的“自我意识的异化没有被看作人的本质的现实异化的表现,即在知识和思维中反映出来的这种异化的表现”[2]103。他把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哲学看成是人类活动的普遍异化的最突出的表现。那些同自身相异化的人,也是同自己人的本质相异化的思维者,他们的思想是居于“自然界和人之外的僵化的精灵”[2]116。虽然《手稿》中关于理论与实践相统一表述得还不清楚,但基本贯穿着这样一个思想,即唯心主义哲学是在私有制下的社会分工以及精神劳动与体力劳动分离的基础上产生的。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统一思想,无疑是马克思在《手稿》中全部批判工作的主要哲学成果,同时也第一次为无产阶级世界观与资产阶级世界观根本原则的对立做了明确规定,并最终导致马克思哲学思想走上了革命性变革的道路。
马克思在《手稿》中已经认识到,资产阶级私有制将促使资本主义社会矛盾达到极点,通过对这些矛盾的科学分析,使马克思自觉走上了运用唯物史观道路。尽管《手稿》还没有对历史唯物主义系统论述,但《手稿》开始运用唯物史观对资产阶级唯心史观的一般哲学原理进行批判,以及它所包含的新世界观萌芽,使我们能够证明马克思在《手稿》中开始走上了唯物史观道路。
第一,提出物质生产在社会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原理,揭露了私有制中人自我异化的根源。《手稿》从无产阶级的社会要求入手,对资产阶级经济学的阶级局限性与方法论局限性进行了批判,并在批判的基础上丰富延伸了“异化”范畴的范围,使它具有了崭新内容。费尔巴哈把宗教看成是人类自我异化的基本领域,他揭穿了神圣形象的世俗的、人本学的秘密,力图证明人在把自己的本质异化为上帝时,自己也就非人化,使自己陷于精神的贫乏,因此,要把人从天国的束缚下解放出来,让人去追求世俗的幸福。而马克思指出,当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露后,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应是揭露人的非神圣形象中的自我异化。在《手稿》中,马克思第一次运用唯物史观立场揭露了私有制中人间的、异化的非神圣形象,揭示了异化的根源就在于私有制度使人同劳动及其产品发生了不合理的关系。此外,同把教育、启蒙工作看作克服宗教异化主要手段的费尔巴哈不同,马克思认为,这一任务的解决取决于现实生活异化的消灭,“宗教的异化本身只是发生在人的意识领域、人的内心领域中,而经济的异化本身则是现实生活的异化”[2]82。因此,异化扬弃应包含两个方面,即不仅是宗教异化的扬弃,而更应该消灭现实生活中的异化。在这个基础上,马克思提出物质生产在现实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原理,“不难看到,整个革命运动必然在私有财产的运动中,即在经济的运动中,为自己既找到经验的基础,也找到理论的基础”[2]82,从物质生产领域探寻人类自我异化的根源,标志着马克思新历史观革命性变革的萌芽。
第二,提出人的感性活动是能动的感性实践活动,感性本身就是劳动产物。同费尔巴哈把人看成自然界一部分不同,马克思得出人是人所形成的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开始把人看成是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形成的。马克思在《手稿》中没有抽象地把人的本质看成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以社会劳动为中介不断发展的,因而人的本质是在历史具体性中被规定的,这就决定他对人的感性(这是费尔巴哈人本主义的基石之一)问题有了新的提法。费尔巴哈把人的感性和对象的关系理解为是没有被实践需要所影响的直接的理论直观,而且他把“实践的直观”鄙视为被利己主义所玷污的“不纯的直观”,而不能无私地对待事物的直观。费尔巴哈认为通过实践和通过理论掌握世界,是对待事物的两种互相排斥的关系。按照他的意见,人在实践中的活动是功利主义的,是强迫自然界服从人的利己主义目的,因而实践不能科学地从理论上把握对象的基础,因为科学地把握对象必须力求按照对象“自在的”样子来认识。马克思接受了费尔巴哈的感觉论,在《手稿》中接着说:“感性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2]89,“人不仅通过思维,而且以全部感觉在对象中肯定自己”[2]87。但是,马克思在《手稿》中所理解的感性和费尔巴哈不同,他坚持人的感性以劳动为中介,是一种能动的感性实践活动,并且感性本身就是劳动的历史产物。因此,构成“整个科学的基础”的感性,在马克思那里不是人的消极直观,而是能动的感性实践活动,这活动有机地包括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正是从人的感性实践来理解对象,使得马克思克服了“卑污的犹太人活动”的表现形式,而开始从“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建构新唯物主义。
第三,用唯物辩证法对唯心史观“世俗基础”进行了革命性改造。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带有破坏性,而新唯物主义历史观的萌芽决定了马克思对待黑格尔思想具有辩证的革命性态度。费尔巴哈认为哲学的根本任务就在于揭露黑格尔哲学是神学的最后避难所、最后的理性支柱,从而把它彻底抛弃。费尔巴哈把黑格尔的思维从主体异化看成是人在宗教中自我异化的解释,只是从黑格尔论点的结果、从哲学结论上克服了它。而导致这些结论的整个过程、深刻的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法,以及政治经济学和哲学的相互关系——黑格尔思想所包含的一切丰富的合理思想,却都被费尔巴哈完全忽略了。费尔巴哈只是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但是他没注意到,“主要的事情还没有做”[3]500,也就是用这个世俗基础的自我分裂来解释世界为何二重化为宗教世界与现实世界,使世俗基础“在实践中受到革命改造”[4],这是马克思在《手稿》中要解决的主要任务。马克思在《手稿》中开始运用唯物辩证法科学地证明“世俗基础”必然在实践中受到革命改造,这使得马克思在批判黑格尔的过程中不仅看到了结论,而且也看到这些结论产生的辩证过程、思想发展的逻辑、深刻的历史主义,马克思改造黑格尔辩证法的过程具有革命性与创造性。
“异化劳动”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工人与劳动活动、劳动产品关系的新阐释。19世纪40年代初期,马克思的研究都是围绕着阐发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哲学问题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而进行的,形成的哲学观点和关于共产主义观点,还只具有逻辑演绎的形式,似乎没有严格的科学基础。而在《手稿》中,马克思开始第一次认真研究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他想证明无产阶级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要求,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究竟有多大可能性。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从私有制是人类自始固有、不可分割的根本属性这一前提出发,论证资本主义私有制存在的必然性与永恒性。私有制解释的反历史性,必然导致对人的劳动本质做出肤浅的、具有资产阶级局限性的理解。马克思在《手稿》中批判性地指出,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把人的劳动只是看作“为工资的活动”,把人的劳动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直观形式,不加批判地同劳动的本质混为一谈。因此,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工人与劳动活动、劳动产品的关系便从这门科学的范围内消失了。马克思在《手稿》中用“异化”范畴描述了这一关系,这是马克思创立自己经济理论工作最初的独特成果,也是他批判资产阶级私有制关系整个体系的基础,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许多重要哲学思想问题的崭新提法与解决方法。
第一,对各种非共产主义学说展开批判,提出以科学共产主义公有制解构资本主义私有制无法解决的矛盾。其一,对私有制合乎历史规律的理解,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关系的批判达到了先前各种非共产主义思潮无法达到的深度。尽管空想社会主义有时也能合理地揭露私有制关系的矛盾,并且批判这种关系是不符合人性的,但他们却不能指出克服这种关系的路径,因为他们不理解私有制的本质,没有认识私有制的合乎历史规律的性质,因此他们的共产主义理想缺乏真正的科学基础。其二,和粗糙平均共产主义不同,马克思不是简单地把资本主义私有制看成是对作为消费品的物质资料的占有,而是看成对劳动产品的剥削。私有制的本质就表现在死的、对象化的劳动对活劳动的统治上面。劳动的异化导致人的“非人化”,人的一切社会品质都已从人身上被剥夺而转移到物上,转移到物上的人的品质这时就表现为一种特殊的、敌视人的物本身的内在有机属性和关系。从这个角度来看,《手稿》中对于“异化劳动”的阐释,还只是解决了商品拜物教问题的一个初步的、抽象的草稿,这个问题直到《资本论》才彻底加以解决。商品拜物教的最高表现就是人本身也变成商品,人的全部价值被贬低为保持和再生产他这个劳动力所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生活资料价值。
第二,马克思极其接近理解资产阶级私有制产生的历史规律,并科学地预见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理想实现的必然性。“异化劳动”表明在资本主义社会,体现在生产物体中的劳动,对生产者表现为独立的、不依赖于他并且与他相对的力量,这种力量剥夺了劳动者在劳动中发展起来的同世界的全部联系,剥夺了他作为社会人格所具有的多方面的内容。因此,一方面,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异化劳动的结果。异化的两个方面(内在方面——工人同自己的劳动活动的关系;外在方面——工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的关系)是通过人在生产过程中自发地形成的社会关系而实现的,“通过异化的、外化的劳动,工人生产出一个对劳动生疏的、站在劳动之外的人对这个劳动的关系”[2]61,也就是说生产出资本家对这个劳动的关系。另一方面,资本主义私有制也是异化过程得以实现的手段。通过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异化劳动之间辩证关系考察,马克思得出资产阶级私有制是“外化劳动的物质的、概括的表现”[2]64,异化劳动产生私有制关系,而且也经常会把这种关系作为自己的运动条件,马克思已基本上接近于解决资产阶级私有制关系整个体系的起源问题,“问题的这种新的提法本身就包含问题的解决”[2]63。正是对“异化劳动”范畴的新阐释,使得马克思能够理解私有制以及资产阶级私有制生产关系产生的历史规律,从而科学地判断要建立公有制为基础的共产主义理想社会来扬弃私有制的必然性与可行性。
第三,分析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矛盾对立的基础,提出了无产阶级历史使命——从私有制压迫下解放社会的思想。马克思从异化劳动与私有财产关系分析出社会从私有制、奴役制解放出来,首先应该是通过工人的解放这种政治形式来表现的,因为工人的解放包含着全人类的解放。这种对无产阶级和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对抗性理解,使马克思能够用新的方式提出共产主义问题。为了消灭资产阶级私有制的根源,必须改造人的劳动,克服劳动的“异化”,消灭产生资本主义私有制关系基础的历史形式。一方面,要消灭社会分工的对抗形式和社会财富的对抗形式,这些对抗形式的基础就是死的、被积累的、物化为商品并且奴役人的活劳动的异化劳动。另一方面,人的创造能力、他的能动的“本质力量”、他的关系的全部总和,也应该成为社会财富的尺度。这时在马克思面前开始显示出资本主义私有制与共产主义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并且得出劳动本身能够在私有制范围内为突破和克服私有制的桎梏创造一切必要的前提。但如何通过共产主义实践扬弃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异化的劳动,这个课题在《手稿》中没有得到解决,一直到《1857—1858年政治经济学手稿》才对这些问题作了详细阐明,但这个思想的提出本身就是革命性的,而当时资产阶级学者批判的重点也都是围绕着科学共产主义理论这一点展开的。资产阶级学者认为阶级斗争和革命运动根本不能医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疾病,尽管他们也承认资本主义生产损害摧残人并造成劳动的贫困化,但这些根本不是资本主义制度的过错,而主要在于机器生产下人所处的地位本身。因为机器生产不需要表现自己才能的人,而且也不提供应用这些才能的可能性,因此消灭私有制也无济于事,因为机器生产总是要摧残人的个性,而不管机器归谁所有。他们不能理解,只有在消灭私有制和实行生产公有化的条件下,工人在生产中的地位才能根本改变。
在欧洲革命形势高涨的时代,无产阶级作为一支独立力量第一次出现在社会斗争舞台上(如1844年的西里西亚织工起义等等)。列宁指出,这一时期活动已表明马克思是“一个革命家,主张‘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特别主张进行武器的批判;他诉诸群众,诉诸无产阶级”[5]。马克思从工人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处的客观地位来说明工人阶级的革命运动;通过对工人阶级这种地位的分析,来阐明无产阶级的历史作用,以及它的斗争目的和任务。因此,马克思向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的决定性转变,要求他对无产阶级历史使命做全面的、科学的研究,而这又反过来要求他以崭新的观点提出各种经济问题和哲学问题。《手稿》作为解决这个任务的最初尝试,表明马克思世界观较之他在《德法年鉴》时期已经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在《德法年鉴》中,马克思还把无产阶级看成是“一切等级解体”的结果,看成是苦于“一般无权”的“普遍苦难……的领域”,而在《手稿》中,他已经拟定了科学地研究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理想的具体途径。正是在这个观点下,他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展开了批判,批判地改造了黑格尔遗产,力求为理论斗争和实际斗争制定一个科学的方法。马克思还在《手稿》中根据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提出了唯物主义历史观的许多基本问题,从而自觉地走上了克服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道路,为哲学中的革命变革打下了基础。
新时期,我们只有了解马克思哲学思想形成与发展的内在逻辑,才能更好地坚持并发展马克思主义。
第一,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实践基础上的创新,才能保持其强大的生命力。如何解决现实中的“物质利益”这个令马克思“最苦恼的问题”是促使马克思哲学革命性变革的现实问题。面对这些现实的、直接物质利益问题,马克思提出了哲学思想来源于人的生产实践,要坚持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第一次提出哲学要同经济和政治有机联系,并创立了无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明确地阐释了科学的、革命的无产阶级世界观,消灭资产阶级的私有制,建立无产阶级公有制的科学社会主义。正是建构在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才使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科学体系,并一直保持着强大生命力,因而《手稿》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史中扮演着革命性变革起源的意义。
第二,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在《手稿》中通过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探讨了劳动与资本之间对立的经济基础,并指出经济基础才是哲学思想革命性变革的决定性原因,从而帮助马克思在哲学思想变革上,一开始就能坚持正确的发展方向。因此,当前我国理论创新必须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下的创新,忽视了社会存在对社会意识的决定作用,就会在工作中形成脱离实际的工作作风;忽视了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创造者就会产生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忽视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是社会改革发展的基本动力,就无法掌握社会发展动力与发展方向。新时期要构建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必须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基本原理下的理论创新。
第三,增强人民群众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创新中的获得感。首先,理论要为人民群众服务。“代表先进阶级的正确思想,一旦被群众掌握,就会变成改造社会、改造世界的物质力量”[6]。只有为人民服务的理论,才能为群众所喜爱,所接纳,才能变成巨大的物质力量。其次,理论要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展示出来。理论创新要有针对性与实效性,要适应分众化、差异化传播趋势,要“少唱政治高调,多注意些极平凡的但是生动的、来自生活的、被生活检验过的共产主义建设事实”[7]。再次,要加强人民群众马克思主义理论知识的学习教育。“思想根本就不能实现什么东西,为了实现思想,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8]。只有人民群众真正掌握并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科学世界观与方法论的统一,才能在实践中自觉地加以运用并有收获感。
[1] 列宁.列宁全集:第2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29.
[2]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3]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4]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 1972:17.
[5] 列宁.列宁全集:第21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29.
[6] 毛泽东.毛泽东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320.
[7] 列宁.列宁选集:第4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8.
[8] 单连春.当代社会人生境界思想研究[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6: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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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4970(2017)05-0032-05
(责任编辑:许宇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