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沉稳而雄健,开放而包容的文化内核的形成,恐怕离不开长城上的烽火狼烟,离不开大漠中的悠悠驼铃,亦离不开波涛间的风帆猎猎。长城,海道,丝绸之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牵连着中华文明的命脉。
文明的形成,大抵少不了林立的剑戟,杂乱的马蹄。长城盘踞之地,亦即战争多发之地。长城内外,是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对峙,稻田和草原的争战。这里曾有杀声震天的搏斗,马革裹尸的豪迈,亦有将军白发征夫泪。但,重重矛盾之中,往往也藏有文明前进的天机。北方游牧民族的剛健之气,就在一次次拼杀中,融入了农耕民族的血脉。譬如“五胡乱华”之时,游牧民族破关而入,中原被卷入连天兵燹,可也正是这份驰骋于马背的慷慨激昂,千呼万唤,唤出盛世大唐。
如今,最早修筑的长城只剩下了荒草掩映下的残破垣墙,独对着茫茫天地,独品着百代苍凉。后世加筑的长城以八达岭声名最炽。拾级而上,品读岩壁上的深深蚀痕,雄壮的金戈铁马之声,或许会在每个游赏者心中奏鸣。
文明的形成,更少不了沟通和交流。自张骞历万难通西域,丝绸之路上杳杳驼铃几乎千年不散。各种奇珍异宝的买卖,使得自中亚至南亚,西亚,甚至欧洲,诸多国家兴起繁盛。丝绸之路,是荒凉之路亦是富饶之路。而更重要的是,伴着商品的流通,诸多伟大文明开始了互相融合,互相传播。丝路所凝聚的瑰丽甚至炫目的文明,令人叹服,令人心折,惟愿顶礼膜拜。佛教东传,万水千山外的文化开始在中国扎根;伊斯兰教传入,至今西域清真寺肃穆耸立;犍陀罗国用波斯艺术和希腊艺术铸造佛像,东西文化在此地碰撞出迷人的光焰。英国历史学者汤因比曾为自己的灵魂指明去路——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我愿生活在中国古代的西域。
而海上丝路的繁荣,亦造就了中国的广州港,泉州港。在泉州,寺庙与教堂并肩而立,古民居和洋房隔街对望,实乃文化融合的又一例证。
当今中国重提一带一路,不是诸多阴谋论所言的称霸雄心,而是作为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国的责任和担当。我们期盼的,是用共同繁荣代替窥伺和猜忌,用文化交融代替戒备和抵抗。各国唯有避免勾心斗角、虚与委蛇对精力的无谓损耗,才能重现往昔丝路的辉煌,才能实现先贤对世界的企盼,真正构筑自由,平等,多元,宽容的寰球。
长城代表着冲突中的融合,这是中华民族性格基因的密码;而一带一路,代表的则是互利共赢,是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豪迈气概。因此,长城作为文化遗产,留待后人抚今追昔;而一带一路则重焕活力,诉说着参与者共筑团结、昌盛之世的愿景。
长城和一带一路交织,共同奠定了中华民族的整体气概;而如今,长城作为“国之重器”留镇后方,一带一路则走到世界的前沿,指向一个更值得期待的明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