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图|本刊记者 韩 希 见习记者 李婷婷
等待黄连,等待一场与幸福的相遇
◇ 文图|本刊记者 韩 希 见习记者 李婷婷
石柱黄连,重庆市石柱土家族自治县特产,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在石柱,有26个乡镇属于其原产地域范围。黄连适宜在海拔1000米至1800米之间的区域种植,从播种到收获,得花上七年左右时间。在等待收获的日子里,农民的积极性常常要经受黄连收购价波动带来的考验——若是行情不好,懈怠了,黄连的长势便不会好,即使收割时价格还行,收入也高不了。这使得几年前刚学着种黄连的马学文一家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可最终,他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一条付出与等待之路。
Rhizoma coptis in Shizhu, a specialty of Shizhu Tujia Nationality Autonomous County in Chongqing,is rated as a product of national geographical indication; its source areas cover 26 villages and towns.The most favorable growth elevation for this plant is from 1000 meters to 1800 meters and it takes about 7 years from sowing to harvest.Waitingfor output, farmers are often influenced by the fluctuating price.If the market is gloomy, they will be frustrated and sluggish.Even if the price turns good in harvest, the overall revenue will not be as good as they expected.Several years ago, Ma Xuewen learned to grow it, which made his family worry about his choice.However, he proceeded without any hesitation, regardless of painstaking efforts and unforeseeable results.
在中益乡坪坝村石桥小一条普通的乡间公路旁,我们找到了马学文的家。
老木屋门前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是他家给我们的第一印象,门口贴着的“清洁”二字名副其实。听见我们的赞叹声,一身迷彩服的马学文很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个头不高,一双沾着些泥巴印的胶鞋,一脸憨厚地笑,“现在比以前讲究了,干净些看着舒服。”
这一天,因为我们的到访,马学文没有去地里照看他的黄连,为了不耽误黄连的长势,妻子刘光美一人上到海拔1200多米的山上,去给黄连拔草。和往常一样,上山得早上七点左右就出发,天黑之后才能到家。
Waiting is Hesitation- Hope of the Whole Family
马学文领着我们沿着屋外逛了逛,和大多数的农家院子差不多,有养鸡鸭的棚子,趁着出太阳,后院空地上晒着花生、苞谷籽。
这些都是自家人的吃食。
此时,两个儿子还在邻村的官田小学上学,一个五年级,一个三年级,只有他和岳母在家。事实上,他家一共住着七口人。十多年前,岳母便带着年纪尚小、无依无靠的孙子孙女来确靠女儿女婿了。在这以前,夫妻俩本打算外出打工,却因照顾病重的岳父留在了石柱。岳父去世后,照顾这一老四小的担子落在了马学文的肩上。
他一边去工地上找些下力的活儿,担沙子搬砖,一天挣几十块钱,另一边,开始学着种黄连。
这或许是他不得不试的一条出路。
从后院进到马家的堂屋,屋子中央堆放着约莫200来斤黄连。这是两个月前马学文背着背篼,穿着胶鞋,花了十几个工时从海拔1200多米的高山上背下来的。眼前的黄连浑身裹着黑土,根须集聚成簇,毛乎乎的。
按惯例,黄连若要送到收购点,农户们必须自己先加工,也就是用传统黄连炕、柴火烘烤干燥,再用竹编槽笼脱“毛”。
两个月过去了,马学文迟迟没有处理就这批黄连。他有些踌躇,说是最近的价格还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再等等。
其实,当地黄连行业协会发布出来的信息显示,9月份的黄连收购价每斤60~70元,较往年同期已是不错的价格了。
不过,马学文的犹豫似乎也有他的道理。
Waiting is Gratitude–Seeds fromWarmhearted Sponsors
原本的四口之家,事实上有七个人,居住自然成了问题。
在那间堆满黄连的堂屋里侧,他和妻子,两个儿子一起睡在同一间卧室里,一大一小两张床,一个衣柜,两张写字和摆放杂物用的桌子。
修新房,是马学文眼前最要紧的事。
要放在三年前,年均收入一万二千元,这事马学文只敢想不敢做。2014年,成为建卡贫困户后,他的顾虑渐渐少了。2015年起,两个娃读书有了教育资帮,妻子治病也有了大病救帮和民政补贴。最让他宽心的,是政府明令禁止违易靠“无事酒”了,他再也不用为随份子犯愁了,一年能省下上千元。
去年5月,在两个姐姐的资帮下,加上马学文东拼西凑了些,马家的新房子动工了,就建在老屋门前的马路沿上。一年过去,两层楼的新房已经封了顶,大门也装上了。等还清了砖瓦钱后,他还得再筹钱安窗户。
种黄连,是这些钱最简单也是最考验耐心的来源。
当地人说,黄连子撒到土里,要次年的春节后才生发,再下一年的春节过后才能移栽新苗。也是在去年,马学文家的帮扶人刘琴和刘学发一人出资100元,买了20多斤黄连子给马学文,让他安心种好黄连。
据说20多斤黄连子能发出20万根苗子。马学文没有犹豫,随即在自家的高山土地里撒下了黄连子。
Waiting is Investment- Toiling in the Fields Day and Night
马学文坐下来和我们拉着家常,两只手时不时地摩挲着,手指上布满割痕和老茧。“都是扎桩子时遭的。”见我们对扎桩子一脸疑惑,马学文又带我们去附近一块坡地上,看了一块小易模的黄连地。
黄连似乎算不上名贵药材,然而种植黄连要花的心思真是不少。黄连喜荫,时而又需要阳光,所以移栽黄连苗子前,得先给它们搭好棚子,也就是用碗口粗的树桩子撑住密密麻麻铺开的枯树枝。在农村,要把树干扎进土里,惟一的靠法就是用手不停地使劲杵进去。对,是把树干杵进土里。
黄连子长苗期间,马学文和妻子也不能闲着。除草成了日常的地里活。
每天天不亮起床,给孩子们做了早饭后,他们就要上山了,在山上一呆就是一整天。上山的行头里还有在山上做午饭的家什,“要爬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中午饭就在山上简单吃一点。”
苗子移栽以后,常常要等5年左右,才能收获个头合适的黄连,那样才卖得了好价钱。眼瞅着新房的窗户还缺着,屋内还没有装修,这一次,马学文和妻子说什么也要好好守住这些黄连了。
我们再三要求跟着马学文去他的黄连地看看,他说:“山路太难走了,上山必须穿胶鞋,没得像样的路。”一年下来,他要穿坏五六双鞋。也难怪,他家屋外的窗台上,放着两双已经烂到不能再穿的胶鞋,其中一双胶鞋的鞋背都断裂开了。
长期在山林里上上下下,也为马学文赢得了另一份收入。政府特别安排了一个公益岗位给他,就是护林员。每月只要不低于25天的巡视,一年能增加6000元的收入。这下,夫妻俩一刻也闲不住了。
临别时,天色还早,马学文往手臂上戴上了巡视员的红色袖标,送别了我们,他穿着那身迷彩服,走进了密林深处。
Waiting for Rhizoma Coptis,and an Encounter With Happiness
Article Pictures | Han Xi Li Ting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