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空中力量现状评析

吴思亮　缪胜龙　陈宇

2016年，北约领导人华沙峰会强调：联盟力量建设将主要用来应对俄罗斯的潜在威胁，但是将“与俄罗斯交战”的提法，调整为让俄罗斯西部边界附近的国家“放心”，总体战略是“威慑”，28个成员国将共同面对不可预知的威胁，防卫行动规模是冷战结束之后最大的一次。2017年，北约计划在布鲁塞尔召开成员国会议，2018年继续在伊斯坦布尔贬值商讨未来的军事部署问题。

战斗机为轮转部署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北约联盟空军司令部设在德国拉姆斯泰因空军基地，由美国空军驻欧司令部（USAFE）司令托德·沃特茨上将负责指挥，一名法国中将担任副司令，一名德国少将任参谋长，土耳其、美国和英国各派出一名准将，分别担任负责计划、作战和后勤的副参谋长，参谋人员来自各成员国。司令部重点关注8个领域：集体防卫、北约一体化防空反导、北约空中预警、支援北约作战、联合部队战备训练、与非北约国家空军合作、空天事业支持和空中力量发展。

通过吸取利比亚行动和打击ls作战的经验，北约调整了空军指挥控制结构和资源配置，在西班牙托雷洪空军基地和德国于德姆空军基地建设了两座“静态空战中心”（AOC），在意大利波焦雷纳蒂科建设了可部署的空战中心。目前正在提高成员国的训练和战备水平，以便从战备训练、指挥控制和作战部署等多个方面，保障盟国当前的空中作戰行动。近期，北约空军仍将以提高联盟的独立空中作战能力为主进行未来的各项建设，同时对现有的军事部署提供空中支援。

目前，北约计划从2017年开始部署4个营的兵力，在爱沙尼亚、立陶宛、拉脱维亚和波兰轮转部署，作为“试金石”防范俄罗斯的进攻性行动，试探俄罗斯在波罗的海地区的动向，战时起到迟滞俄军、为北约增援部队争取时间的作用。轮转部队由美国、英国、加拿大和德国派出，美军主要部署在波兰，英军部署在爱沙尼亚，加军部署在立陶宛，德军部署在拉脱维亚，每支部队1000多人。波兰空军的F-16战斗机将为驻波美军和地区指挥官提供支援。

目前，北约成员国总共装备超过3000架战斗机，其中，德国、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国主战装备的是欧洲战斗机“台风”，法国装备的是第三代战斗机（美国现称第四代战斗机）“阵风”和最新型的“幻影”2000，丹麦、荷兰、挪威、葡萄牙和罗马尼亚等国装备升级版F-16战斗机，土耳其装备Block 30、40和50型F-16，希腊和波兰装备Block 52型F-16，西班牙和加拿大使用性能更好的F-18战斗机，另外一些国家仍在使用较老型号的“狂风”“幻影”和F-4“鬼怪”。北约“和平伙伴关系”（PfP）国家瑞典、荷兰和澳大利亚也装备了先进的战斗机，也可能参与北约某些特定的作战行动。

波兰空军目前装备有约48架F-16，32架米格-29和26架苏-22战斗机。除了2006年购买的48架F-16之外，其余苏式战机大多是冷战遗产，包括东西德国统一时赠送的米格-29。尽管波兰等前华约国家的米格-29战斗机已经与北约制式兼容，但是目前已经开始用美式战斗机充实空中力量。2017年1月，波兰国防部长安东尼·马切雷维奇宣布，波兰政府可能从美国购买96架二手F-16战斗机来装备波兰空军。这些飞机将由波兰的军工厂进行大修和升级，并希望借此对抗俄罗斯空天军正在不断更新的现代化战斗机。采购和升级费用可能达到每架2500万美元。

尽管波兰空军希望采购F-35“闪电II”联合攻击战斗机，但是波兰负担不起F-35的开支，只能用F-16替换苏-22和米格-29战斗机。采购到位之后，波兰将拥有约150架现代化第三代战斗机组成的战术飞机部队。另外，波兰国防部还计划在2017年采购新型防空系统、潜艇和直升机，以及价值约2.44亿美元的赛博安全能力建设项目。但是，面对每年接收几十架全新第三代战斗机的俄罗斯空天军，仅仅依靠波兰一国之力是远远不够的，其他成员国采购的F-35才是未来的主力机型。

目前，所有北约成员国对第四代隐身战斗机的采购需求都由美国满足，已经有7个北约成员国订购了512架F-35。英国、荷兰、意大利、加拿大、丹麦、挪威和土耳其希望用F-35填补隐身空战能力的空白，提高空优作战和电子攻击综合能力。相比之下，俄罗斯的第四代战斗机（俄称第五代）T-50起步较晚，尽管在隐身性能、超机动和超声速巡航性能强上与北约的F-35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但是在研发进度上不占优势，至今也没有量产型T-50交付俄空军飞行部队，2025年全部替换老旧的米格-29和苏-27战斗机的计划堪忧。

另外，在武器弹药方面，北约国家装备了大量精确制导武器，能够担负压制敌方防空系统和远距离精确打击任务。但是，随着俄罗斯S-400这样的先进防空导弹逐渐形成作战能力，对北约空战和空地打击武器提出了新的挑战。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指出，叙利亚军事行动中暴露出北约缺少精确打击弹药的问题，必须通过升级现有弹药的方式加以解决。

战略空运能力稳步提升

目前，英国皇家空军装备8架C-17“环球霸王”运输机，加拿大装备了4架，频繁地运用在北约各项行动中。根据北约“战略空运能力”（SAC）侣议，10个北约国家都有权使用由3架C-17组成的机群。其中，“重型运输联队”（HAW）负责“战略空运能力”的行动，由匈牙利、比利时、爱沙尼亚、荷兰、挪威、波兰、罗马尼亚、斯洛文尼亚、荷兰、瑞典和美国提供人员和经费保障，其他北约成员国与商业飞机公司合作满足空运需求。

出于多种原因，这些飞机不能应用于战争。北约空军对美国C-17和C-5战略空运部队的依赖仍非常严重。因此，北约试图通过采购空客A400M战略运输机解决空运能力不足的问题。目前，德国采购了53架、法国采购了50架、西班牙采购了27架、土耳其采购了10架、比利时采购了7架、卢森堡采购了1架。这些飞机从2013年开始交付，采购项目一直持续到2024年。英国则单独采购了14架A330多用途加油运输机（MRTT），法国也希望采购12架。endprint

相比之下，俄罗斯装备有安-22、安-124和伊尔-76等型号战略运输机，研发、制造、升级能力都很强，整体实力并不亚于北约。其中安-124“鲁斯兰”经现代化改造后的起飞重量从原来的120吨提高到150吨，机组乘员从6人减少为4人，并将装备新型机载设备，不仅能够运载普通飞机机身、化工厂塔件等大型货物，甚至能够空中发射火箭。2020年前计划组装80架，投射出的战略空运能力不容小觑。

在空中加油能力方面，北约“联合空中力量能力中心”的统计显示，算上美军的装备，北约拥有709架伸缩桁杆式（硬式）和探管锥套式（软式）等各型空中加油机。如果不算美国的飞机，北约国家只有71架加油机，大部分已经老化，而且机型非常庞杂。其中，法国装备3架KC-135和11架KC-135R，土耳其装备7架KC-135R，英国装备4架洛克希德公司的“三星”加油机，荷兰装备两架KDC-10加油机，德国和法国使用的是采用硬式加油技术的空客A310加油机，意大利装备有4架同时具备硬式和软式加油能力的新型波音KC767加油机，英国采购的14架空客A330MRTT/KC-30A加油机已经有9架投入运行，法国采购的12架计划于2018年交付。另外，部分北约国家采购的A400M将安装探管锥套式加油装备。在国防预算持续削减的背景下，虽然有些加油机采购项目遭到了搁置，但是北约计划采取与C-17“重型运输联队”一样的模式加以解决，成员国负责提供经费和人员，并按贡献大小分享联盟的空中加油能力。

相比之下，俄罗斯只装备了伊尔-78和伊尔-78M两种空中加油机。伊尔-78“大富翁”由伊柳申设计局制造，自重70吨，最大载油量92.80吨，加油速度3000升/分，可同时为3架飞机加油，主要用于远程飞机、前线飞机和战略运输机空中加油，还可用作地面加油车向机动机场紧急运送燃油，1978年交付使用，目前装备数量为20架。伊尔-78的最大优势是造价只有5000万美元，比北约同类加油机便宜许多，运行成本也较低，在这一点上比受预算削减困扰的北约有了先天的优势。

ISR与预警机升级之后能力更强

战略和战术情报监视侦察（ISR）平台是北约首要的空中平台建设项目，“联合地面监视”（AGS）项目将要保证2020年及以后的作战需求。北约将战略级ISR作战系统区分为空基和天基两大部分，较大的成员国拥有自己的天基系统，一些国家多年来也一直在合作投资研发，运行和维护多种天基监视系统。空基系统方面，法国和英国拥有多架战略和战术级的ISR飞机，比如，英国装备了5架RQ-170“哨兵”无人机和庞巴迪“环球快车”侦察机，已开始用诺斯罗普-格鲁门公司的E-8“联合星”（JSTAR）换代老旧的“猎迷R1”侦察机。

同样，北约部署在意大利的“联合地面监视”系统在2016年形成初始作战能力之后，比利时、捷克、丹麦、爱沙尼亚、德国、意大利、拉脱维亚、立陶宛、卢森堡、挪威、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和美国等15个国家共同保障5架第40批次（Block 40）“全球鹰”无人机的运转。意大利的6架MQ-9无人机、法国的两架MQ-9无人机也开始具备作战能力，德军也表达了对引进美国无人机的兴趣。

北约掌握的E-3机载预警与指挥控制系统飞机（AWACS）探测距离400千米，覆盖面积50万千米2，能够探测贴近地面或水面飞行的飞机。2016年12月，波音公司升级的首架E-3已交付北约服役，安装的“全球空中交通管理”（GATM）系统集成了新的飞行管理系统和50个新的“黑匣子”，并且安装了商用飞机安全避让系统，飞机升级之后可以减少2～3名机组人员的需求。第二架飞机的升级也已进行，整个机队计划在2018年完成GATM系统升级。

北约“空中预警和控制部队”（NAEW&C）目前永久部署在德国盖伦基兴空军基地。该部队具备了战术级指挥控制能力。美国、比利时、捷克、丹麦、德国、希腊、匈牙利、意大利、卢森堡、荷兰、挪威、波兰、葡萄牙、西班牙和土耳其共计17架E-3A预警机共同执行任务。英国的7架预警机和法国的4架E-3F预警机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为联盟提供空战管理、指挥控制和态势感知。NAEW&C已经配属美军执行过打击IS的任务，未来还将部署在土耳其，对俄罗斯保持近距离侦察的态势，监视俄罗斯与叙利亚相关的军事部署。

目前，俄罗斯空军装备了20架A-50“中坚”PD雷达预警机，该机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研发，对空探测能力在620千米以上，最多跟踪50个目标，可以同时引导12架战斗机。但是A-50下视小型战斗机的最大探测距离仅为230千米，探测精度仅为距离的1%，也没有装载电子侦察系统，总体性能略逊于北约的E-3预警机。另外，俄罗斯继承前苏联的图-126预警机是六七十年代的产品，“蜂鸟”无人机和“REIS-D”无人机也远没有形成完全作战能力。

空军基地战备训练与综合保障

北约国家的空军基地遍布欧洲，希腊、意大利、法国、和西班牙在南部地区提供一流的基地，葡萄牙提供西部地区的基地，冰岛、英国、丹麦、挪威、立陶宛、爱沙尼亚提供北部严寒地区的基地，东欧的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土耳其也有先进的机场。2014年7月哈萨克斯坦要求美军撤离马纳空军基地之后，罗马尼亚迅速提供了米哈伊·康斯坦蒂内斯库空军基地作为阿富汗作战行动的多用途保障后勤基地，顯示了北约在空军基地方面的优势。

但是，美军目前在欧洲的部署的空中力量，已经从原来的25座大型空军基地、34支飞行中队和约7.2人的部队，缩减到5座空军基地、8支飞行中队和约2.5万人的部队。这意味着北约国家空军必须摆脱对美国的依赖独立执行各项任务。北约的“巧防卫”政策也鼓励成员国分担更多的防卫义务。但是，北约空军基地存在的最大问题，是能否满足北约特殊的作战需求，以及是否起降特定的机型。空军基地建设是北约“巧防卫”政策的典型代表，一个成员国不必保障所有的机型，而是在整个欧洲范围内进行整体保障。在这方面爱沙尼亚是个例外，虽然该国空军规模不大，但是却拥有一个大型机场，能够保障所有北约机型起降，而且能够保障北约的协作赛博防卫中心的运转，具有强大的合作和共享能力。endprint

在训练方面，北约经常组织联盟范围的演习提高成员国的技战术水平和指挥能力，各国也经常举行双边或多边演习。比如，西班牙每年举行3～4期“战术领导项目”演习，训练机组人员在大项任务部署方面的能力：葡萄牙每年举行“Real Thaw”多边演习：以色列最近举行的“蓝旗”演习邀请了美国、意大利和希腊空军参加：北约联盟空军“雄心II”计算机辅助战地指挥所模拟演习有26个国家派出400人参加。但是，各国参加北约演习都是“各自承担费用”，在成员国军费缩减的背景下，参与北约级别演习和组织双边或多边演习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各国开始更多地使用高级模拟器进行训练，而且模拟训练水平每年都在提高。

在经费保障方面，北约成员国空军如何分配担负的任务或在任务中的义务，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北约在2014年威尔士峰会上要求成员国军费开支保持在GDP的2%以上，但是只有美国、英国、希腊、爱沙尼亚和波兰5个国家现实了这一目标，德国这样的富裕国家没有达到目标，许多国家还大幅削减了军费预算。以往，北约一直采用“各自承担费用”的方式保障联盟范围内的作战，现在北约计划建立共同基金以鼓励成员国空军更积极地参与北约发起的行动。但是，建立共同基金并非易事，北约必须多方寻求资金，或者根据国防预算或GDP规模分摊费用，因此在近期还会继续“各自承担费用”的方式。北约成员国也在设法调整国防开支模式，在人员、训练、支援、国内行动和未来能力之间寻求平衡，最有可能像美国一样裁减人员并将节约的军费用于装备采购。

防空与反导能力建设

许多北约国家拥有陆基防空系统，防空导弹和监视雷达都归联盟空军司令部统一指挥，与多用途战斗机、预警机共同组成北约的防空体系。北约在威尔士峰会上宣布，美国导弹防御局的“欧洲分阶段适应方案”（EPAA）将为北约提供过渡性的BMD能力。这些能力包括整合美国海军的“宙斯盾”舰艇、美国的陆基远程雷达和联盟空军司令部的指挥控制能力。

2010年，北约以美国原有的欧洲反导计划为基础，分别在土耳其和西班牙部署了雷达系统和4艘“宙斯盾”驱逐舰。2015年，北约从开始实施“欧洲分阶段适应方案”的第二阶段计划，升级“宙斯盾”雷达和拦截导弹的性能。具体措施包括在罗马尼亚部署岸基“宙斯盾”系统和升级指挥控制系统。2016年5月，美国设在罗马尼亚南部德韦塞卢的反导系统正式投入运行，波兰北部的第二部岸基“宙斯盾”反导基地也开始建设，计划于2018年竣工。

2018年，“欧洲分阶段适应方案”的第三阶段将进行新一轮的“宙斯盾”软件和拦截导弹升级，在联盟空军司令部建设更先进的指挥控制系统。此外，北约鼓励成员国提供相关能力或资金，合作开展计划、研发、采购和部署等各项工作，扩展“主动分层战区弹道导弹防御系统”（ALTBMD）到整个欧洲版图，提高北约反导的一体化水平和灵活性。

具体防范目标方面，俄罗斯“白杨-M”洲际弹道导弹，重47吨，长23米，安装固体燃料发动机，能摧毁1万千米以外的目标，是北约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重点关注对象。另外，俄罗斯S-400导弹可用于从超低空、高空、近距离到超远程（600千米）的全空域对抗密集多目标空袭，并针对第四代战斗机和复杂电磁环境进行了特别优化，且具备反战术弹道导弹和中程弹道导弹的能力，仍然对北约空中力量构成了巨大的现实威慑。

结语

总之，北約空中力量在未来仍将面临诸多挑战，在指控系统、作战飞机、武器弹药、防空反导和战备训练等各个方面都需要不断完善，在“巧防卫”政策指引下，扩大成员国之间的合作，继续推行“空中预警与控制”和“联合地面监视”这样的合作项目，更好地做到资源共享和成本分摊，在继续保障美军欧洲军事存在的同时，重点发展A330MRTT/KC-30A、A400M和F-35联合攻击机这样的尖端项目，以期更好应对与俄罗斯的准军事对抗状态。

编辑：石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