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北的诗

牧北

下雨的时候

下雨的时候

我想起一些往事

生于农村 8岁回矿区

14岁初中毕业

成绩和相貌一样稀松平常

雨并不大

每次下雨

我都坐在窗前

灌木和丁香湿了

它们躲在角落

像我小时候受了委屈

安静地哭泣……

我已人到中年

这都是正常的

在想明白这些的时候

许多次 雨

经过我的身体渗进土地

它们不分昼夜

许多情节弱不禁风

和路边的小树摇晃着

湿了……

走出门的时候

走出门的时候

风停了，阳光很暖

到处

是雪

到处

雪白

羊群从雪地上滚过

它们缓慢得像我的脚步

像这个冬天

我担心它们会像云朵一样

飘向远方

天空

天空是藍的

除了色彩，它是空的

像冬天，除了雪

也是空的。与天空一样

从马风到海城的公路也进入了冬天

除了行人和车辆，它也是空的

叶子落光以后

没有感伤，只是叶子落光以后

我有些不喜欢喧闹和过多亲切的干扰

我常常想，一片叶子

和所有叶子落下之后的故事

哪一个更让人感动

我常常想，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

它们站在那儿光着身子，如何

挺过冬天

梨花·一生

起初，我认为只有马风南部的群山

才有连绵起伏的白。起初，

我认为只有马风南部的梨花才是白的。

就像很久以前，我一直认为只有马风的云朵

才是白的，只有马风的雪才是白的

后来，在东陵、石门、孟官、盘岭

以及我力所能及的河之两岸，

到处都是荒草一样让我感动并迷茫的事情。

后来，我渐渐明白，有些东西丢了还能重新遇见，

像梨花、云朵、雪。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无法再次拥有，

像亲人和爱情，而更多的东西被埋于土层，

以沉睡的形式藏匿，还有的东西被文字和石碑标明时间，

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些……

后来，我回到起初，

回到记忆和孤独，回到

我认为最白的地方。

那些树

那些树，曾经站在我家屋后的山坡上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被我提及

其实它们早就站在那儿了

那时候我和它们一样瘦小，弱不禁风

那时候我总是和它们在一起……

在我记忆的深处，它们是我的兄弟

直到今天，我才用我笨拙的笔

记下这些琐碎的情节，直到今天

我才再次走上山坡

那些树啊！早已被贪婪和欲念省略了

茂盛和茁壮，裸露的伤口固执地

挺立在山坡上，直到今天

我才发现：我成长的历程

早已写进了它们的年轮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