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帕米尔高原新近出土玛瑙珠饰的受沁现象
——从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玛瑙珠的次生变化谈起

2017-10-29 08:07巫新华
新疆艺术 2017年4期
关键词:墓群玛瑙考古

□ 巫新华

2013—2014年在帕米尔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了一批玉髓类珠子,其中包括22颗红玛瑙珠、7颗天珠和44颗蚀花红玉髓珠。本文从宏观与微观角度观察分析其中出土的红玛瑙珠,尤其是它们的受沁现象在不同倍数光学显微镜下呈现的状态。在此基础上,尝试论证玛瑙珠饰出现的复杂多样受沁现象是在久远埋藏过程中发生的次生变化。

吉尔赞喀勒墓群地表遗迹②

一、出土环境与情况简介

新疆是亚欧大陆唯一四个方向直接连接东亚、西亚、南亚、中亚几大区域的地方,遗址所在的帕米尔高原是亚欧大陆两条最大山带(阿尔卑斯——喜马拉雅山带和帕米尔——楚科奇山带)的山结,也是亚洲喜马拉雅山、天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和兴都库什山等主要山脉的汇集地,素有“万山之祖,万水之源”之称。帕米尔高原的塔什库尔干河谷区域的西、南部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等国接壤,这里不仅是帕米尔高原八帕中最著名的塔格敦巴什帕米尔腹地,也是亚欧大陆巨大地理区域接界处,还是亚欧大陆几大语族、各大文明的交汇点,是人类古代文明交流的最大、最重要的高原通道。①

吉尔赞喀勒墓群位于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提孜那甫乡塔什库尔干河西岸的吉尔赞喀勒台地,海拔约3050米左右,墓群地表保留有墓葬的圆形石圈和大面积错落有致的黑白石条遗迹。笔者于2013~2014年对吉尔赞喀勒墓群进行了考古发掘,根据已发掘墓葬中提取的人骨、木材、炭屑和织物标本进行碳14年代测定的数据资料,以及出土文物的类型学推论证据来看,古墓群遗址年代距今2400~2600年,为广义的塞人③(斯基泰)文化,其中出现了明显的琐罗亚斯德教早期文化内涵。④

我们在考古发掘过程中分别于M1、M2、M11、M14、M16、M23、M24、M32墓葬中发掘出土了73颗玉髓⑤珠,其中包括22颗红玛瑙⑥珠、7颗天珠⑦和44颗蚀花红玉髓珠⑧。红玛瑙珠分别出土于M1、M2、M11、M23、M24中,出土情况如下:

M1:位于A区东南部,曾被盗扰。A区位于吉尔赞喀勒台地东部的丘状高地上,东临塔什库尔干河,为整个台地的最高点。高地东缘下为陡峭的悬崖,高于河床三十余米。地表为砂砾层,无植被。此墓葬中出土玛瑙珠的情况如下:M1为竖穴土坑墓,地表残存约0.6m封土堆。墓室为基岩下凿而成,基岩为石榴二云斜长片麻岩。墓室填土有三层:第一层填灰黄色土,土质较软;墓室第二层填土与第一层相同,距基岩墓口约0.25m;墓室第三层填土距基岩墓口0.5m,西部靠近墓壁处出土1颗圆形红玛瑙珠,其与2颗蜻蜓眼琉璃珠、1颗黄色琉璃珠一起出土。

M2:此墓葬中出土玛瑙珠的情况如下:M2位于A区的缓坡上,地表呈环状凸起,中部略微下凹。圆形封土堆下有内、外两圈断续的石围,石围中填灰黄色土,土质较软,夹杂有沙土、石子、树枝等。M2为竖穴土坑墓,竖穴墓室由人工下凿基岩而成,呈椭圆形,1颗橘红色多棱枣核状玛瑙珠出土于墓底中部的扰乱层。

M11:位于吉尔赞卡勒台地西南部的B区,B区地势为整个墓群最低,但地形较宽平。B区东、南、西三面均为陡坡,台缘的南部与西南有3条较大的冲沟,地表为砂砾层,无植被。此墓葬出土玛瑙珠的情况如下:墓葬表面无明显封土堆,中间略塌陷,最低处低于地表约0.2m,地表散布较多小石子。此墓葬为竖穴土坑墓,墓室呈椭圆形,直径3.1m~3.2 m、深1.3m~1.6m。墓底有圆木尸床,其上排列有女性个体人骨3具(编号A、B、C),18颗红玛瑙珠出土时位于A人骨颈部,其中17颗为圆形片状,1颗为方形片状。

M23出土玛瑙珠的情况如下:该墓葬位于B区墓地西南部的台地边缘处,南临台地缓坡。地表有高0.1m的封堆,中部微凹。封堆地面有一层砾石,砾石下为黄土砂砾层。此墓葬为竖穴土坑墓,墓室填土为黄土砂砾混合质,较松软。墓底为砂砾层,较为平整,深0.7m。墓室内至少葬两人,其中一个较完整,年龄约为45~50岁男性,位于墓室中部,仰身屈肢葬;另一人体的骨殖凌乱不全。1颗方形片状红玛瑙珠和6颗蚀花红玉髓珠出土于墓底西南部的一根横木内侧,也即A号人骨的颈部位置。

M24出土玛瑙珠的情况如下:该墓葬位于B区台地南端,地表有明显的封土堆,地表散布较多细小石子。封堆下0.5~0.6米处有内、外二重石围,内圈石围东南部有一长方形墓道,东高西低,深约0.3~0.7米。此墓葬为竖穴土坑墓,墓口呈椭圆形,往下0.5~0.6米处露出棚木,棚木呈东西向排列,中间塌陷,残存棚木18根。墓底葬4人,人骨保存较完好,仰身直肢,头西脚东。人骨下有木质尸床,严重腐朽成细小颗粒,形状难以辨识。1颗扁圆形红玛瑙珠和4颗蚀花红玉髓珠出土于4号人体盆骨下。

二、简介公元前一千纪前后其他遗址出土的玛瑙珠饰

早在原始宗教时期,人们因为一般的石头具有重量和坚硬等共性而被认为具有一般的护佑效力,而那些具有特殊的形状或颜色的石头被认为具有特殊的护佑效力。⑨自古以来,玛瑙珠因其绚丽的色彩和莹亮的半宝石光泽备受人们的青睐。考古学家在发掘公元前2500年的乌尔皇陵群葬遗址中发现了覆盖于女王普阿比遗体上半身的大量珠串,它们是用金、银、红玉髓、玛瑙、青金石等制作而成的。在古代埃及,到了古王国晚期和第一中间期,制作珠宝的材料已被赋予了特殊寓意,红玉髓和绿玉髓代表了血液,用它们制作的珠宝具有护符的意义。⑩在我国,考古学家分别在属于崧泽文化晚期、齐家文化、夏家店下层文化、四坝文化等古代文化遗址中均发掘出土了玛瑙珠饰。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红玛瑙珠的年代属于公元前500年左右,我们大致梳理了公元前一千纪前后我国考古发掘出土玛瑙珠饰的遗址资料,计有:殷墟妇好墓;[11]北京房山琉璃河燕侯墓地;[12]陕西宝鸡纸坊头西周早期墓;[13]陕西扶风北吕西周墓;[14]陕西扶风刘家东壕西周丰姬墓;[15]陕西扶风黄堆乡强家1 号墓;[16]陕西长安沣西张家坡西周墓地;[17]陕西韩城春秋早期芮国夫人墓;[18]绛县横水倗伯墓地;[19]翼城大河口霸国墓地;[20]山西曲沃晋侯墓地;[21]北赵晋侯墓地;[22]羊舌晋侯墓地;[23]河南三门峡市虢国墓;[24]河南平顶山北滍村应国墓地;[25]河南淅川下寺春秋楚墓;[26]湖北随州叶家山西周墓;[27]江苏苏州真山吴王墓;[28]江苏邢江姚庄101号西汉墓;[29]浙江绍兴306号战国早期墓;[30]浙江东阳前山D2M1越墓;[31]山东济阳刘台子逢国夫人墓;[32]山东日照海曲西汉墓;[33]甘肃崇信余家湾墓地;[34]甘肃张家川马家塬战国墓;[35]新疆伊吾县托背梁墓地;[36]新疆木垒县东城乡鸡心梁古墓;[37]内蒙古桃红巴拉匈奴墓;[38]内蒙古准格尔旗西沟畔匈奴墓;[39]吉林榆树县老河深鲜卑墓;[40]四川茂县战国石棺墓;[41]四川西昌大石墓;[42]云南晋宁石寨山滇王墓;[43]云南江川李家山古墓群;[44]广西合浦汉墓群;[45]湖南长沙咸家湖西汉墓;[46]河北战国中山国王族墓;[47]河北满城汉墓;[48]广东广州龙生冈东汉墓;[49]西藏阿里曲踏墓地[50]等等。其中,陕西扶风黄堆乡强家1号墓、河南三门峡市虢国墓、山西曲沃晋侯墓出土的玛瑙珠呈圆型、扁圆型、腰鼓型、管珠型,有殷红色、橘黄色、黄色、浅绿色、紫色,这些绚丽多彩的玛瑙珠与玉石、绿松石、琉璃等材质搭配,用来串连大型组玉佩。大型组玉佩从西周肇始,经春秋战国传承至西汉,它们是贵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玛瑙珠除用作连缀大型组玉佩外还广泛用于项饰和胸饰。除此之外,江苏苏州真山吴王墓、四川茂县战国石棺墓、云南江川李家山古墓群等出土的珠襦中也有大量玛瑙珠,它们与其他材质的珠子井然有序地串缀起来,形式复杂跃动,使珠襦显得华贵绚丽,足见墓主人对玛瑙珠的情有独钟。另外,陕西韩城春秋早期芮国夫人墓的椁室侧板和挡板上也悬挂了大量串饰,其中玛瑙珠就多达3001颗。甘肃张家川马家塬战国墓中,仅3号墓就出土了800多颗玛瑙珠,推断应是车上某部位的帘子,由此可见玛瑙珠已使用于诸多装饰领域。关于新疆和甘青地区先民喜爱佩戴红玛瑙珠的装饰风尚,向西可以追溯到印度河流域和西亚地区,[51]其根源与亚欧草原地区先民偏好璀璨亮丽的身体装饰有关。[52]相关研究表明,用金和玉(玛瑙为广义的玉石)制成的威权物巩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形成的社会组织高级形式——国家,而通过远距离交流得到的物品成为社会上层获得和维持权利以及领导策略(leadership strategy)的方式之一。[53]根据考古资料和相关古籍的记载,以夏、商、周为代表的中国文明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初就已经通过新疆等草原地带与埃及、美索不达米亚为代表的西方文明有了间接沟通,而西域地区与中原王朝至迟在西周中期也已经开始了直接交流。换而言之,前文梳理的出土玛瑙珠饰正是东、西方文明上层社会进行文化物质交流的力证。

说到古人对玛瑙的尊崇和喜爱,离不开玛瑙缤纷绚丽的色彩和莹亮的半宝石光泽,它们是由玛瑙矿物的化学物理特性决定的。下面,就让我们来大致了解一下玛瑙的基本化学物理特性。

三、玛瑙的基本化学、物理特性

玛瑙是隐晶石英的一种致密微晶体,由细微纤维体组成,化学组成为SiO2,为六方或三方晶系,莫氏硬度6.5~7,断口为参差状呈蜡状光泽,[54]抛光平面可呈现玻璃光泽。[55]玛瑙缤纷的色彩是由矿体中包含的不同杂质元素决定的。纯净的玉髓为无色微透明~半透明,矿体中还含有少量Ca、Mg、Fe、Mn、Ni等元素,当含有不同的杂质元素时呈现不同的颜色,如:黄色、红色或橘红色玛瑙是因含有铁氧化物所致;绿玛瑙是由于矿体中含有Fe、Cr、Ni等杂质元素而致色;蓝玛瑙则由其中含有的硅、孔雀石等蓝色矿物致色。[56]玛瑙是隐晶质[57]二氧化硅集合体,其构成的纤维状石英单体排列较为杂乱或略有定向,微晶集合体以较松散的状态混杂在一起,粒间微孔内充填水分和气泡,这样的结构致使玛瑙有很多微孔隙。[58]上述综合因素导致玛瑙具有内反射[59],由于玛瑙是由二氧化硅晶体构成,其内反射光有别于非晶质的玻璃、塑料等。

玛瑙的内反射光和玛瑙表面的光泽[60]共同构成了玛瑙独特的光性[61]特征,尤其是当它们的表面被抛光时,更呈显出诱人的半宝石色泽。比如:这串陈展于河北博物院的红玛瑙珠,它们出土于满城汉墓,因具有红艳的色彩和莹亮的半宝石光泽而成为西汉中山靖王刘胜的最爱。

河北博物院藏的玛瑙项饰(局部)

西周时期的玛瑙珠饰陈展于首都博物馆。如图所见,它在透光下不仅有着莹亮的表面光泽,我们还可以清楚观察到它的内反射光由于所含铁氧化物分布状态的不同而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黄色和红色,从而使整颗珠子呈现出炫丽的色彩。

首都博物馆藏的项饰(局部)

另外,玛瑙的颜色[62]、透明度[63]和光泽受环境中光源、观察时相对位置的改变而发生变化,如(图四、图五)中吉尔赞喀勒墓群M23出土的方形片状红玛瑙珠在不同光源下呈现的不同状态:我们在图四中看到,这颗珠子在自然光下呈现微透明的红色;图五是我们从左上方用强光照射时拍摄的照片,这颗玛瑙珠呈现出隐晶质半透明的橘红色,且离光源越近的部位透明度越高颜色也越浅。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下图是图红玛瑙珠串的全景,也是上述现象的好例证:图中我们看到,由于光线位于珠串上部,所以离光线越近的玛瑙珠的内反射光越强,观察到的珠子透明度相对越大,再加上珠子表面非常精细的抛光,致使它们由内而外呈现出红润莹亮的半宝石光泽;珠串下部的红玛瑙珠由于离顶部的透射光较远,肉眼观察到的透明度和内反射光都相对较弱,但我们仍能观察到红玛瑙珠挺括亮泽的表面光泽。

河北博物院藏的玛瑙项饰

四、吉尔赞喀勒墓群及其他墓葬出土玛瑙珠的状态

下图是吉尔赞喀勒墓群M11出土的红玛瑙珠在未清洗前的状态,珠体表面可见少许附着的土壤成分,一些珠子上还有肉眼可见的蚀像,[64]也即受沁现象。在观察这批红玛瑙珠之前,我们将它们放入盛有温水的木碗中进行了清洗。片刻后,部分红玛瑙珠的表面分布了些许细小气泡,说明这些埋藏了2500年之久的红玛瑙珠具有一定的吸水性。随着木碗的移动,细微气泡悄然消失。浸泡了约20分钟左右,我们从水中取出红玛瑙珠,放在吸水性较强的纸上,稍待晾干后以备观察。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未清洗前的状态)

这批出土的玛瑙珠在吉尔赞喀勒墓群的土壤中埋藏了2500年之久,每一颗珠子受埋藏环境的影响都发生了相应的次生变化,其受沁程度的深浅与玛瑙珠本身的质量以及埋藏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新疆吉尔赞喀勒墓群的土壤为棕漠土,为pH7.5~9.0的碱性土壤,含盐量高,富含Si、Fe、Al等金属元素,还因铁质化作用明显而使土壤呈红棕色。土壤环境是在2500年的埋藏过程中影响红玛瑙珠风化程度的重要因素之一,这种影响十分复杂。埋藏环境中的通气性(含氧量)、湿度、温度、PH 值、电阻率、可溶性盐类等因素决定了土壤对它们的腐蚀程度。玛瑙是多孔隙结构的矿物,当这批红玛瑙珠埋藏入土之后,由于棕漠土具有非常良好的通气性而不能做到断绝氧气,再加上台地土壤的含水量随着地下水活动和降雨等因素而发生不断的变化,土壤中的水份携带可溶性物质在红玛瑙珠的内部不断地渗透、溶解、蒸发、结晶,这样就使得这些红玛瑙珠因风化作用发生了纷繁复杂的次生变化,从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受沁现象。

我们在尝试解析这批出土玛瑙珠的受沁机理时借助了专业学者对高古玉器次生变化的研究成果。不论是玛瑙珠还是高古玉器都是原矿料加工而成,虽然它们的矿体因为具体成分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埋藏入土后的受沁机理却大致是一样的。古玉器的风化作用是指古玉器成器后,在任何环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因风化、老化而造成的改变,其中包括:物理风化、化学风化和生物风化。古玉器自埋藏入土开始,就不可避免地与周围物质发生相互作用,这些物质包括土壤、地下水、有机质等,并且随着季节的变化,温湿度、地下水位等的不断变化,这些物理变化协同化学风化作用,使得古玉器不断地改变着原有的性状,这一过程被称为“受沁”,[65]也特指古玉器埋藏入土后所发生的风化作用。高古玉器埋藏入土后的次生变化和矿石的质量以及埋藏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

闻广先生认为:高古玉受沁程度的深浅取决于矿物显微结构的堆集密度和质量的优劣。[66]另外,他还通过对高古玉器的受沁部分和未沁部分的平行取样的检测研究,发现古玉受沁后的部分相较于未受沁的部分而言,出现了玉质疏松、硬度下降、透明度下降、颜色变白等一系列变化,[67]同时古玉的吸水性也相应增强。概括而言,古玉受沁后的外观变化过程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于显微结构变松而从半透明变为不透明,颜色仍大体保持未变;第二阶段,除了显微结构进一步变松而逐渐全不透明外,颜色的明度增高及浓度降低,表现为褪色发白,比重的降低也反应了显微结构的变松程度。[68]古玉内部结构变松导致晶间间隙变多,从而产生较多的内反射界面,当光在不同晶粒间传播时,由于折射作用和散射作用的增强,致使光线无法自由顺畅地通过古玉,从而导致整体透射能力降低。其原理类似于冰与雪的差异:冰与雪都是固态的水,冰因致密而透明;雪因疏松而不透明。[69]

就受沁的微观动态而言,出土高古玉的整体性状是在长期的地下埋藏过程中“失”和“得”两个过程中相互作用形成的。埋藏时间较长的古玉分别经历了风化淋滤阶段和渗透胶结阶段,这既是一个“失”的过程,同时也是“得”的过程。“失”的过程即指微观环境下处于风化淋滤阶段的古玉器中的可溶性物质溶解后经扩散、渗流而被带出的过程;经历过风化淋滤的高古玉内外结构中有很多微孔隙,这些微孔隙的存在向土壤中含有Al、Si和Fe元素的胶体溶液提供了渗入的空间与通道,土壤中的部分物质在土壤水的带动下逐步渗入经历了风化淋滤阶段后古玉的大量微孔隙当中,这是一个“得”的过程,即指周围土壤中的胶体物质不断向古玉内部渗透并胶结的过程。[70]受沁高古玉的物理性质在埋藏过程中发生了很大变化:其内部由于经历风化淋滤作用而使晶体间的结构水和可溶性物质析出、晶间间隙变多,从而导致古玉内部结构变得疏松;但高古玉表层因为在胶结的过程中存在一些未被胶结的晶间孔隙,故整个外层的硬度虽然略高于内里部分,但仍然较低。因此,高古玉器普遍存在着“外实内松”的现象。[71]由此可知:以往习惯用测定比重与硬度来区分古玉器是否为软玉的方法,对于受沁的古玉就不适用了。[72]换而言之,受沁的高古玉器的质量由内而外都发生了变化,受沁的玛瑙珠饰亦是如此。以下,我们分别遴选出吉尔赞喀勒墓群及前文梳理过其他遗址出土的玛瑙珠饰,逐一解析它们的受沁现象和受沁机理。

(一)第一件玛瑙珠饰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上图中这颗橘红色多棱枣核状玛瑙珠出土于吉尔赞喀勒墓群M2。这颗玛瑙珠长2.11cm,中间最大直径为1.03cm,两头钻孔直径分别为1.94cm和1.51cm。由于墓地所在台地的棕漠土具有多孔透气和高碱性特征,并富含Fe、Si、Al等金属元素,这样的埋藏环境使得埋藏于其中的玛瑙珠发生了相应的次生变化,从而产生受沁现象。首先,我们看到这颗玛瑙珠的整个珠体都包裹着一层莹亮的包浆,包浆的光泽度在光线下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而变化,这层包浆仿佛是一层若有若无、或薄或厚的透明层紧紧包裹着整颗珠体。干福熹先生在西周早期的玉石珠和玉石管上也观察到了这种现象,经研究后认为这种“包浆”现象是由于玉珠(管)长期埋藏于地下受沁,表面形成了非晶化(玻璃化),因此产生了类似玻璃的光泽,而玉珠(管)内部与外表面的材料的化学成分变化却非常微小。[73]包浆的厚度和亮度与玛瑙珠的质量、抛光的精细度、埋藏时间的长短和埋藏环境中壤液胶体所含Si、Al等金属元素成分的多寡有关。前文已经介绍,肉眼对物体光泽强弱的判别受物体表面的细微结构和抛光程度的影响。细看这颗玛瑙珠的表面晶体结构并非特别致密,抛光程度也不是非常精细,它在吉尔赞喀勒墓群的棕漠土中埋藏2500年的过程中,壤液胶体所含Si、Al等金属元素成分有足够的时间在渗透胶结过程中胶结于珠体表层,从而形成了莹亮包浆。

下图中,我们看到这颗玛瑙珠最明显的受沁现象是:珠体上在临近一头端部的部位有受沁导致的明显的晶体疏松直至部分脱落的现象,其中夹杂着铁元素入沁而致的红色沁现象。前文已述,玛瑙珠体的质量关系着玛瑙珠的受沁程度,一颗玛瑙珠的质量主要取决于显微结构,即二氧化硅晶体纤维束的粗细及其所含杂质矿物的多少,其与玛瑙珠的密度、透明度、光泽和韧性密切相关。从某种意义上说,玛瑙发生风化作用的主要特征是机械性地破坏二氧化硅晶体间的链接作用,但却不改变其化学成分,最终的结果是使完整的玛瑙块体变成碎屑,即沙子。在玛瑙珠埋藏入土后长时间的不断风化过程中,相对较早期的风化淋滤作用将珠体内的可溶性物质溶解并和晶间水一起流动扩散,最后被带出,从而导致晶间孔隙增大,晶体间的连结力降低,从而使玛瑙珠体结构变得疏松,最终导致部分晶体脱落,当这种风化现象不严重并只在玛瑙珠表面质地较差的地方轻微出现时,就会有“土蚀痕”和“土蚀斑”现象出现。当这种现象导致珠体的晶体较大面积地从珠体上脱落,就形成了“土蚀坑”现象。晶体较大面积脱落后在珠体上形成的“土蚀坑”现象和正在变得疏松的珠体部位,其表层都有一层若隐若现的包浆。我们知道吉尔赞喀勒墓群的棕漠土中富含铁元素,这些铁元素在渗透胶结的风化过程中逐渐渗透进入相对较为疏松的晶间孔隙中,从而形成了我们在图中看到的铁元素入沁现象。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下图是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到的这一部位的特征,我们可以明显看到:在玛瑙珠体变疏松的部位,因为内部结构疏松而导致晶间间隙变多,从而产生较多的内反射界面,当强光在不同晶粒间传播时,折射作用和散射作用发生改变,致使这一部位的透光性与其他部位明显不同。另外,我们还看到了珠体另外两处由风化作用导致的土蚀坑现象以及色沁现象。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如下图所见,当我们从玛瑙珠后面1点钟方位用强光透射时,看到了这条糅杂于红色沁中的沁裂纹现象。从微观应力的角度看,玛瑙珠在被加工的过程中会在珠体内产生一种内应力,它是在结构上无外力作用时保留于玛瑙珠体内部的应力。当一颗内应力较大的玛瑙珠久埋地下后,在风化淋滤作用下使晶体间的结构水和可溶性物质不断流失,致使晶体间的微孔隙增多增大,当这种现象集中于珠体的某一部位并与玛瑙珠体原有的内应力合成较大的作用力,足以使玛瑙珠体内部出现微小的裂纹。在2500年的埋藏过程中,随着风化作用的持续进行,这种现象集中到某一条微裂纹时,使得微裂纹得以伸展、延长,晶体缝隙也渐渐增大,当它延伸至珠体表面时,就形成了“沁裂纹”现象。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如下图所示,我们再换一个角度观察这颗玛瑙珠,当从它前方10点钟方位用光照射时,我们除了看到前文已述的较大规模的晶体脱落现象、沁裂纹现象和红色沁现象外,还看到了隐藏于莹亮包浆之下的隐约的橘皮纹现象。上文已述,这颗玛瑙珠的晶体结构不是很致密,且抛光也不是特别精细,古人在制作它时,用解玉砂在其表面反复碾磨抛光,于是珠体表面在微观下呈现出相对凹凸不平的状态,当它被埋藏入土后又经历了风化淋滤过程中可溶性离子的大量流失,从而加剧了微观下珠体表面的凹凸不平状态。在渗透胶结的过程中,富含Al、Si、Fe元素的胶体溶液堆积胶结在相对不太平整的珠体表面,并与解玉砂琢磨痕迹相互映衬,于是形成了“橘皮纹”这种美妙的光影效果。在40倍光学显微镜下可观察到橘皮纹现象、晶体脱落现象和红色沁现象。图中我们看到了珠体表面并不平整,抛光也较为粗糙,晶体受沁脱落后留下的自然形态,以及铁元素入沁后形成的如水墨晕染般的自然形态。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40倍显微图)

下图是这颗玛瑙珠珠体上另一面较为明显的受沁现象,主要是沁裂纹现象和铁元素入沁现象以及土蚀坑现象。上述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我们在30倍光学显微镜下看到的沁裂纹现象,这条沁裂纹粗细有别、崎岖蜿蜒,可以看到沁裂纹始于何处,又终于何处。沁裂纹的两头逐渐变细,最终悄然隐匿于珠体之内。这种自然的分布形态表明:整条沁裂纹的形成,是周围的微裂纹在漫长岁月里不断地渐次恶化造成的。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30倍显微图)

下图中可以看到这颗玛瑙珠一头的孔道口以及临近孔口的孔道内壁的状态。我们根据吉尔赞喀勒墓群的年代和对珠子孔道整体状态的观察判断当时的工匠使用了硬度较高的铁质管钻和非常细腻的金刚砂来为珠子钻孔。[74]孔口处有打孔初始定位时残留的痕迹,显然工匠在继续打孔的过程中稍微调整了管钻的位置,于是孔口呈现出图中的状态。图中临近孔口的孔道内壁上有相对细腻的解玉沙在游离状态下琢磨过后留下的痕迹。我们在图中看到,珠体外表面的光泽较好,莹润亮泽,但孔道内壁就相对显得粗糙,没有光泽。就一颗珠子而言,工匠会反复抛光珠体表层使之看上去更加美丽亮泽,珠体表面由于抛光引起层面流动,减少了珠体表面晶体间的微孔隙,从而使玛瑙珠看上去更为光滑亮泽;而孔道内壁未曾被抛光,孔道内壁的表面物理性状未发生改变,当它们置于同一环境下受沁时所发生的物理反应是不一样的,所以同一颗珠子的孔道和珠体表面不可能有完全一致的包浆。换言之,渗透胶结过程中富集在珠体表层的Si、Al等金属元素会使珠体表层呈现出更润亮的光泽。珠子的同一部位在30倍光学显微镜下的状态,我们看到珠体被抛光的表层细腻而光滑,但孔口内壁却显得相对粗糙,还有一些壤液中的成分附着在孔道内壁表层。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孔口细节图)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30倍显微图)

(二)第二件玛瑙珠饰

下图中这颗方形片状玛瑙珠出土于吉尔赞喀勒墓群M11。玛瑙珠边长0.99cm,厚度为0.24cm;对角钻孔,孔间距1.15 cm,两头孔径分别为0.085cm和0.082cm。从图中我们可以观察到珠子表面有一层较薄的莹亮包浆,珠体内部有数条颜色较深的平行纹带状结构,这些平行纹带状结构是由玛瑙矿体中杂质元素的分布状态导致的。孔道整体直贯通畅,未见明显的对接痕迹。珠体临近钻孔一端的部位有残损,我们可以借此仔细地观察到孔道另一面的内壁状态:它的光泽度明显弱于珠体表面的光泽,肉眼观察孔道内壁平整而光滑,看不到螺旋痕的存在。我们在30倍光学显微镜下观察到此部位的状态:孔壁上有明显的看似平行实际并不平行、看似连续实际并不连续、且高低不平的细密旋痕,这些旋痕是颗粒非常细小、硬度很高的解玉砂在游离状态下琢磨过孔壁后留下的痕迹。由此我们推断,此时的钻孔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使用了硬度较高的铁质管钻工具,且琢磨钻孔用的解玉砂已经进行分拣磨碎,颗粒非常细小,但仍未达到特别均匀细腻的状态。工匠的钻孔技术也已非常娴熟,他们能熟练地精准定位,极有可能已经使用了简单的机械装置进行钻孔,因此铁质管钻也已达到了较高的转速。另外,我们还可看到附着在孔道内壁的些许壤液成分的附着物。在70倍光学显微镜下看到此部位的状态:我们清楚看到孔道内壁的旋痕粗细不均,大致平行,但并不是完整的一条一条,而是断断续续的,这是游动的非常细腻的解玉砂在高硬度铁质管钻较高转速的带动下琢磨过孔道内壁后造成的痕迹。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30倍显微图)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70倍显微图)

(三)第三件玛瑙珠饰

下图中这颗圆形片状玛瑙珠出土于吉尔赞喀勒墓群M11。玛瑙珠的圆形直径约为0.89cm,玛瑙珠厚度为0.42cm;在表现厚度的珠体上有一对穿钻孔,孔间距0.88 cm,两头孔径分别为0.12cm和0.11cm。图中我们看到,珠子的一面较为平整光滑,珠体有一层润亮的包浆,还可观察到数条沁裂纹现象、土蚀痕现象,这些现象的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我们在15倍光学显微镜下看到的状态:珠体表层虽然有一层较薄的包浆包裹,但我们仍能隐约观察到表层的不平整状态,由此可见这颗珠子的抛光不是很精细。沁裂纹的状态自然舒展,是长久埋藏过程中受沁导致的。土蚀痕与土蚀坑现象分布自然,部分土蚀痕上有附着的壤液中的成分,土蚀坑的表面隐约可见包裹的包浆。在40倍光学显微镜下观察到的细节状态:珠体表层呈显出橘皮纹状态,细微的土蚀痕自然地分布其上。沁裂纹粗细不匀,可清晰看到沁裂纹两边的晶体在漫长的埋藏岁月中逐渐形成的自然状态。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15倍显微图)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40倍显微图)

下图是这颗红玛瑙珠的另一面,显然受玛瑙局部质量和埋藏的微观环境影响,此面比另一面受沁更为严重,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其上的数条大小不一的沁裂纹现象、色沁现象、土蚀痕现象和土蚀坑现象。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下图是在15倍光学显微镜下的状态,使我们对数种受沁状态观察得更为清楚,尽管较为严重的受沁使这一面珠体显得斑驳,但我们仍能看到珠体表面有一层包浆包裹。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15倍显微图)

(四)第四件玛瑙珠饰

下图中这颗圆型玛瑙珠出土于吉尔赞喀勒墓群M1。玛瑙珠直径约为1.03cm,珠体上有一对穿钻孔,孔间距1.11 cm,两头孔径分别为0.11cm和0.15cm。图中我们看到珠体表面有一层亮泽的包浆,最为明显的是珠体上受沁导致的灰白色和灰黄色的土蚀斑现象,造成这种土蚀斑的原因是:当玛瑙矿体中的杂质部分恰好在成珠后位于珠体的浅表层,风化淋滤过程中杂质元素逐渐析出并富集在这一部位的较表层,它们在渗透胶结过程中与壤液中的部分元素发生了相互反应,质变为一种新的物质并附着在这一部位,于是产生了我们在图中看到的灰白色和灰黄色的土蚀斑。另外,我们还观察到珠体上的微细沁裂纹现象、铁元素入沁导致的红色沁现象、土蚀痕现象以及孔道口的虹化现象。虹化是一种常见的侵蚀现象,[75]玛瑙珠的“虹化”现象特指用来描述玛瑙珠体表面在光照下出现的旖旎的彩色斑面,它们的色彩随着光线的移动而变化,当光线超出某一个范围时,这种五彩斑斓的色彩又会逐渐隐匿不见,它们常呈不规则状地分布于玛瑙珠体表面结构较为疏松的地方。其形成机理实际也是玛瑙珠埋藏入土后风化现象的一种。微观上看,玛瑙珠体内的二氧化硅晶体以隐晶质的形式立体、无规则地排列着,晶体间的微孔隙又充满了结构水。当玛瑙珠埋藏入土后,受风化淋滤和渗透胶结作用的影响,珠体内的结构水和较容易溶于水的物质被析出,晶体间的孔隙度增大从而变得疏松,玛瑙珠体内晶体的排列形态也会发生改变,当这些晶体的排列形成某一个特殊形状,恰好又有光线从特定的角度穿过这些晶体交角的时候,就会因为光线的折射而产生虹化的晕彩现象。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下图是这颗红玛瑙珠在10倍光学显微镜下的特征,我们能够隐约看到隐藏在包浆下的不太平滑的珠体表面以及受沁导致的灰白色土蚀斑现象、微细沁裂纹现象、色沁现象、橘皮纹现象、土蚀痕现象。上述受沁现象的机理,前文已有阐述,不再赘述。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10倍显微图)

下面两幅图是这颗红玛瑙珠两个受沁的不同部位分别在40倍和50倍光学显微镜下的状态,图中我们看到由于质变而导致的灰白色土蚀斑有的在珠体表面,而有的又潜行于珠体浅表层中,土蚀斑的状态取决于玛瑙矿体中杂质的分布形态和受沁的深浅程度。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40倍显微图)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50倍显微图)

下图中我们除了可以看到圆形玛瑙珠的包浆现象、小沁裂纹现象、色沁现象、土蚀痕现象,还可以观察到珠子一头的孔道口和临近孔口的孔道内壁。图中我们看到孔口有些许玛瑙晶体崩落的现象,孔道内壁较为粗糙,肉眼看不到螺旋纹,孔壁上有壤液成分的附着物。这一部位在30倍光学显微镜下的状态,我们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孔口边缘的晶体崩落现象以及覆盖其上薄薄的一层包浆,但我们依然无法看到临近孔口的孔道内壁上有旋痕。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

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30倍显微图)

(五)第五件玛瑙珠饰

浙江省博物馆藏的白色玛瑙管

图中这根白色玛瑙管现藏浙江省博物馆,出土于绍兴306号战国早期墓。[76]此墓共出土玛瑙饰102件,其中有35件玛瑙管,这些玛瑙管中段略鼓如竹节状,一般长5 cm,直径0.8cm左右,纵向贯穿一孔,孔径在0.5cm左右;最小的玛瑙管仅长3.6cm,直径0.3cm,孔径略大于0.1cm(M306:99);玛瑙管最长的一根达12cm(M306:122)。[77]这种长达10 cm以上的玛瑙管在印度河上游属于公元前3000年的摩亨佐·达罗遗址也有出土。[78]由此可见,人类早已掌握了制作玛瑙珠(管)的高超技术。下面,让我们来看上图中这根玛瑙管的受沁状态:图中我们看到这颗白色玛瑙管的珠体表面曾被精细抛光,在历经了2000多年的埋藏后珠体仍然莹润亮泽。从受沁的程度看,制作这颗玛瑙珠的玛瑙矿体质量很好,埋藏环境也相对较好,因此珠体只有临近两头的部位有些许较为明显的受沁现象,图中我们可以看到包浆现象、铁元素入沁导致的色沁现象、微细沁裂纹现象。这些受沁现象机理前文已有阐述,不再赘述。

(六)第六件玛瑙珠饰

图中这件玛瑙耳珰展陈在浙江省博物馆,出土于宁波汉墓。图中的玛瑙耳珰呈现出挺括润亮的玻璃光泽,珠体上部可见较为明显的沁裂纹现象、土蚀斑现象,珠体中段内部还隐约可见内风化现象,珠体下端有明显的色沁现象、沁裂纹现象和虹化现象。前文已经解析了土蚀斑现象、色沁现象、沁裂纹现象和虹化现象的受沁机理,不再赘述。当玛瑙珠体的内应力和风化作用叠加于珠体内部某些较为脆弱的晶键上时,随着风化作用的继续,就会加快这一部位晶体间的晶键断裂,使这一部位的晶间隙变大,我们用透光的方法可以观察到珠体内部的晶体呈现出渐趋疏松的现象,即为玛瑙珠的“内风化”现象。

浙江省博物馆藏的玛瑙耳珰

(七)第七件玛瑙珠饰

图中这件玛瑙耳坠出土于新疆吉木萨尔县二工河水库M32,墓地属于西汉时期的山北六国。[79]图中我们看到这件红色玛瑙耳坠有着莹亮的包浆,其体内有许多若隐若现的内风化现象。另外,珠体表面还分布着土蚀痕和土蚀斑现象。这些受沁现象的受沁机理,前文已有解析,不再赘述。

新疆吉木萨尔县二工河水库墓地出土的玛瑙耳坠

(八)第八件玛瑙珠饰

下面图中四颗玛瑙珠是“珠襦”的一部分,现藏苏州博物馆,出土于苏州真山东周大墓。

(局部1)中,我们看到了珠表挺括亮泽的包浆现象、虹化现象、微细沁裂纹现象、土蚀痕和土蚀坑现象。上述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

苏州博物馆藏的珠襦(局部1)

(局部2)中,我们看到润亮的包浆现象、色沁现象、虹化现象、小沁裂纹现象、自然分布的土蚀痕现象。上述现象的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

苏州博物馆藏的珠襦(局部2)

(局部3)中的玛瑙珠上我们观察到亮泽的包浆现象、土蚀痕和土蚀坑现象、微细沁裂纹现象、色沁现象和黄白色的土蚀斑现象。上述现象的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

苏州博物馆藏的珠襦(局部3)

(局部4)中的玛瑙珠最为显著的受沁现象是土蚀坑现象、珠体表面的数条沁裂纹现象、虹化现象、色沁现象,珠体表层还有亮泽的包浆包裹。上述现象的受沁机理,前文已述,不再赘述。

五、结语

公元前一千纪前后,绚丽多彩的玛瑙珠饰就受到人们的广泛青睐,成为当时社会地位以及财富的象征物之一。这一时期,工匠们已经能将坚硬的玛瑙矿制作成形式多样的精美珠饰,从长度达到十多厘米的玛瑙管到孔径小于一毫米的精细钻孔,都表明当时制作玛瑙珠的工艺水平已经非常高超。这些玛瑙珠饰埋藏入土后,受埋藏环境和珠体自身局部质量的影响发生了相应的次生变化,从而产生了各种不同的受沁现象。简要概括本文的观察与梳理收获如下:

首先,受帕米尔高原台地干旱少雨环境和棕漠土的影响,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玛瑙珠在埋藏的2500年岁月中发生了多种多样的次生变化。借助光学显微镜的帮助,我们发现玛瑙珠的珠体上出现了沁裂纹现象、土蚀现象、内风化现象、虹化现象、色沁现象、橘皮纹现象等一系列受沁现象。另外,珠体的表面还有一层或薄或厚的包浆。通过上述资料的梳理与观察,十分清楚地表明不同地域的玛瑙珠饰都因漫长的埋藏岁月发生了风化作用,由此产生的次生变化具有共性。换言之,我们认为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玛瑙珠的所有受沁现象具有类似古代出土文物各类风化特点的集大成表现。

其次,我们常常看到多种受沁现象共存于同一颗玛瑙珠体之上,使玛瑙珠饰的受沁现象看上去纷繁而复杂。但是,通过对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玛瑙珠的研究,我们认为只要深入了解了玛瑙的化学物理性状,并结合埋藏环境和受沁机理等因素综合分析,就会发现这些受沁现象之间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因果关系。这些复杂多样的受沁现象与埋藏环境之间有着一种内在的联系,是每一件玛瑙珠饰在两千多年的埋藏过程中受埋藏环境的影响必然发生的次生变化。

注释:

①巫新华《新疆的丝路地位与文化底蕴》《遗产与保护研究》试刊号,2015年12月,第95~105页。

②本文所用图片除特别说明外,均由笔者拍摄。

③塞种人、斯基泰人以及其后的大月氏人,同为公元前8-3世纪广泛活动在蒙古高原西部、河西走廊,以及包括新疆在内的广大中亚和南俄草原地带上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族之游牧民族。斯基泰人,又译“西古提”人、西徐亚人或赛西亚人;古代波斯人称之为Saka(塞克人),分为戴尖帽塞人、饮豪麻汁塞人、海那边的塞人;古代亚述人称之为Ashkuzai,古波斯和古印度人称之为Saka,古希腊人称之为Skuthoi或Sacae,中国《史记》《汉书》中称之为“塞”或“塞种”、尖帽塞人或萨迦人。

④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工作队《新疆塔什库尔干吉尔赞喀勒墓地发掘报告》《考古学报》2015年第2期。这个考古发掘项目共进行了三年,2015年第2期《考古学报》所发仅只是2013年第一次10座墓葬的发掘简报,2014年发掘19座墓葬的简报与2015年周边区域田野考古调查简报待刊。

⑤玉髓(Chalcedony)是石英的一种致密微晶体,由细微的纤维体组成。纯净的玉髓为半透明的白色,但因其内部含微量元素或细微的矿物包体而颜色丰富多彩。条带清晰的玉髓被称为玛瑙(Agate),独特的色带通常沿着矿物形成空洞的轮廓而扩散。条带的颜色取决于不同的杂质,可以出现各种色度的白色、黄色、灰色、绿色、浅蓝色、褐色、粉色、红色和黑色等。见[英]Ronald Louis Bonewitz著,张洪波、张晓光译,杨主明审:《宝石盛典:矿物与岩石权威图鉴》,第226~231页,电子工业出版社,2013年。

⑥红玛瑙是具有明显条纹的红玉髓。红玉髓是一种血红色或红橙色的半透明玉髓,有时称为“cornelian”(光玉髓)。它的颜色来源于铁氧化物,铁氧化物可以对它同一着色和添加条纹。条纹明显的被称为红玉髓玛瑙。见[英]Ronald Louis Bonewitz著,张洪波、张晓光译,杨主明审:《宝石盛典:矿物与岩石权威图鉴》,第227~231页,电子工业出版社,2013年。笔者认为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的此类珠子的个别珠体上隐含着非常细微的纹带结构,故统一称作“红玛瑙”珠,更为简明和便于行文。

⑦“天珠”是指古人用来自大自然的蚀花原材料对半透明的白玛瑙珠的表层分别进行黑、白两次蚀染,从而获得表面具有特殊意涵纹饰的古代工艺品,古人视之为具有护身符功能的珠宝。天珠作为人工在白玛瑙珠上进行两次蚀染制作而成的神圣“灵石”,因珠体上蚀绘着经久不褪的“神祇”的图案以及兼具琐罗亚斯德教的多种文化元素而归属于宗教圣物的范畴。见拙文《论天珠的宗教文化意涵——从帕米尔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天珠谈起》,《新疆艺术》2017年第2期。

⑧用一次蚀花的方法蚀绘白色花纹于红玉髓材质的珠体之上,由此获得表面有白色花纹的珠子就是蚀花红玉髓珠。见拙文《浅析新疆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蚀花红玉髓珠、天珠的制作工艺与次生变化》《四川文物》2016年第3期。

⑨James George Frazer,The Golden Bough:A Study in Magic and Religion..Seattle:Publishingonline,2001,p.76.

⑩[英]休·泰特主编,陈早译《世界顶级珠宝揭秘:大英博物馆馆藏珠宝》,第223页,云南大学出版社,2010年10月。

[1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墟妇好墓》,彩版三六:2,文物出版社,1980年。

[12]北京市文物研究所《琉璃河西周燕国墓地(1973~1977)》,第34~36、236~239页,文物出版社,1995年;古方主编《中国出土玉器全集1·北京天津河北》,图6,科学出版社,2005年。

[13]宝鸡市考古研究所《陕西宝鸡纸坊头西周早期墓葬清理简报》,第31页,图一三,《文物》2007年第8期。

[14]宝鸡市周原博物馆罗西章《北吕周人墓地》,图版五九:3,西北大学出版社,1995年。

[15]周原博物馆《周原玉器萃编》,第87页,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8年。

[16]周原扶风文管所《陕西扶风强家一号西周墓》,图4,《文博》1987年第4期。

[17]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张家坡西周玉器》彩版353,文物出版社,200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张家坡西周墓地》,第262、263页,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9年。

[18]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渭南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所、韩城市景区管理委员会《梁带村芮国墓地——2007年度发掘报告》,M17:23,图版一六一:6,M51:14,图版一八五:2,文物出版社,2010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陕西韩城梁带村遗址M27发掘简报》《考古与文物》,2007年第6期;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陕西韩城梁带村遗址M26发掘简报》《文物》,2008年第1期。

[19]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运城市文物工作站、绛县文化局《山西绛县横水西周墓发掘简报》《文物》2006年第8期。

[20]谢尧亭等《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霸国墓地》《2010年中国重要考古发现》,文物出版社,2011年;谢尧亭《发现霸国——讲述大河口墓地考古发掘的故事》,山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

[21]北京大学考古学希商周组、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1980~1989)》第 2 册,第 395~404、411~429、478~482页,科学出版社,2000年。

[22]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二次发掘》《文物》1994年第1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三次发掘》《文物》1994年第8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五次发掘》《文物》1995年第7期;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天马—曲村遗址北赵晋侯墓地第六次发掘》《文物》2001年第8期;上海博物馆《晋国奇珍——山西晋侯墓群出土文物精品》,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年。

[23]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曲沃县文物局《山西曲沃羊舌晋侯墓地发掘简报》《文物》2009年第1期。

[24]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三门峡文物工作队《三门峡虢国墓》(第一卷),彩版二,彩版一四:2、6,彩版一六:1,彩版一七,彩版一八,彩版二九:3、5,彩版三八:4、5、6,彩版四○:3,彩版四五:2,文物出版社,1999年。

[25]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平顶山市文物局《平顶山应国墓地十号墓发掘简报》,《中原文物》2007年第4期;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平顶山应国墓地》卷I,彩版14,大象出版社,2012年。

[26]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河南省丹江库区考古发掘队、淅川县博物馆《淅川下寺春秋楚墓》,图版一五:3,图版四○:3、4,图版七二:1,图版八九:2,文物出版社,1991年。

[27]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博物馆《湖北随州叶家山西周墓地发掘简报》《文物》2011年第1期;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博物馆《湖北随州市叶家山西周墓地》《考古》2012年第7期。

[28]苏州博物馆《江苏苏州浒墅关真山大墓的发掘》《文物》1996年第2期;苏州博物馆《真山东周墓地——吴楚贵族墓地的发掘与研究》,图二三,图二五,图九四,文物出版社,1999年。

[29] 扬州博物馆《江苏邢江姚庄101号西汉墓》《文物》1988年第2期。

[30]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等《绍兴306号战国墓发掘简报》,第二十页,图版伍:5,图版伍:7,《文物》1984年第1期。

[31]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浙江越墓》,第25~30页,科学出版社,2009年。

[32]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山东济阳刘台子西周六号墓清理报告》《文物》1996年第12期;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山东济阳刘台子玉器研究》,台北众志美术出版社,2010年。

[33]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山东日照海曲西汉墓M106》《文物》2010年第1期。

[34]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崇信余家湾周墓》,彩版一一:4,文物出版社,2009年。

[35]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张家川回族自治县博物馆《2006年度甘肃张家川回族自治县马家塬战国墓地发掘简报》,第25页,图六一,《文物》2008年第8期。

[36]西北大学文化遗产保护与考古学研究中心、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哈密地区文物局《2009年新疆伊吾县托背梁墓地发掘简报》,图二三,图二五,《考古与文物》2014年第4期。

[37]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文物局《丝绸之路天山廊道——新疆昌吉古代遗址与馆藏文物精品》,第298页,图322,《文物出版社》,2014年。

[38]内蒙古自治区文物工作队《桃红巴拉的匈奴墓》,图版肆,《考古学报》1976年第7期。

[39]伊克昭盟文物工作站、内蒙古文物工作队《西沟畔匈奴墓》《文物》1980年第7期。

[40]吉林省文物工作队、长春市文管会、榆树县博物馆《吉林榆树县老河深鲜卑墓群部分墓葬发掘简报》《文物》1985年第2期。

[41]茂县羌族博物馆、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文物管理所《四川茂县牟托一号石棺葬及陪葬坑清理简报》《文物》1984年第3期。

[42]四川省金沙江渡口西昌段及安宁河流域联合调查队《西昌坝河堡子大石墓发掘简报》《考古》1976年第5期。

[43]云南省博物馆考古发掘组《云南晋宁石寨山古遗址及墓葬》,图版柒:8、9,《考古学报》1956年第1期;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晋宁石寨山古墓群发掘报告》,第124页,图版壹壹伍,文物出版社,1959年;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晋宁石寨山第三次发掘简报》《考古》1959年第9期。

[44]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江川李家山发掘简报》,图五,《文物》1972年第8期;云南省博物馆《云南江川李家山发掘报告》41页,图版贰叁:2,贰肆:5,《考古学报》1975年第2期;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玉溪市文物管理所、江川县文化局《云南江川县李家山古墓群第二次发掘》,图版壹:2,《考古》2001年第2期。

[45]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考古写作小组《广西合浦西汉木槨墓》《考古》1972年第5期;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工作队《广西合浦县堂排汉墓发掘简报》《文物资料丛刊》4,1981年;广西壮族博物馆、合浦县博物馆《广西合浦县凸鬼岭清理两座汉墓》《考古》1986年第6期;广西文物工作队等:《广西合浦县母猪岭东汉墓》《考古》1998年第5期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管理委员会《广西文物珍品》图集,广西美术出版社2002年;广西壮族自治区文物工作队、合浦县博物馆:《合浦风门岭汉墓》《科学出版社》,2006年;广西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广西合浦寮尾东汉三国墓发掘报告》《考古学报》2012年第4期。

[46]长沙市文化局文物组《长沙咸家湖西汉曹女巽墓》,第4页,图三○,《文物》1979年第3期。

[47] 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战国中山国灵寿城——1975~1993年考古发局报告》,文物出版社,第228页,彩版四四,2005年。

[48]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等《满城汉墓发掘报告》,第143、295~296页,文物出版社,1980年。

[49]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广州龙生冈43号东汉木椁墓》《考古学报》1957年第1期。

[50]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等《西藏阿里地区故如甲木墓群和曲踏墓群》,图五四,《考古》2015年第7期。

[51] Jessica Rawson ,“ In Search of Ancient Red Beads and Carved Jade in Modern China,”Cabiersd Extrême-Asie,Vol.17,2008,p.10~11;黄翠梅:《流光溢彩·翠绕珠围——西周至春秋早期的梯形牌联珠串饰》,载陈光祖主编:《金玉交辉——商周考古、艺术与文化论文集》,第592~593页,中研院史语所。

[52]黄翠梅《文化·记忆·传记——新石器时代至西周时期玉璜及串饰》《第四届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东亚考古的新发现)》,第121~125页,中研院,2013年。

[53]易华《金玉之路与欧亚世界体系之形成》《社会科学战线》2016年第4期。

[54][英]罗纳德·路易斯·勃尼威兹著、张洪波、张晓光译、杨主明审《宝石盛典:矿物与岩石权威图鉴》,第226页,电子工业出版社出版,2013年。

[55] 黄作良主编《宝石学》,第239页,天津大学出版社,2010年。

[56] 黄作良主编《宝石学》,第239~240页,天津大学出版社,2010年。

[57]隐晶质(aphanite):一些物质的组成晶粒非常微小,以致在一般的显微镜下也难将其分辨,仅能隐约观测到它有光性反映,从而区别于玻璃质时,称隐晶质。玉髓属于隐晶质。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32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58] 黄作良主编《宝石学》,第239~240页,天津大学出版社,2010年;单秉锐等《玛瑙染黄色工艺研究》《珠宝科技》2003年第4期。

[59] 内反射(internal reflection):光线照射到透明或半透明物体上时,一部分透入物体内的解理面、裂隙、空洞等再反射出来的现象。在宝石学中,常称这种反射光为“光辉”。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46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60]光泽(iuster):光泽实际上是人们肉眼对物体反射光的强弱的一种判别。物体的反射率愈大,其光泽也就愈强。此外,物体表面的细微结构和抛光程度也会影响反射光的质量,并使我们感受到不同的光泽。主要是宝石表面的反光。我们一般根据肉眼的感受用常见物质的类似光泽来命名其不同类型,如:金刚光泽、玻璃光泽、珍珠光泽、油脂光泽、树脂光泽、蜡状光泽、丝绢光泽等。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44~46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61] 光性(optical property):物质的光学性质,如折射率、反射率、颜色、二色性、色散等等。不同的物质具有不同的光性。因此,光性的研究,是鉴定矿物(包括宝石)的重要依据。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40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62] 颜色(color):颜色是珠宝玉石最重要的品质之一。物质的颜色源自对可见光中不同波长的光波的选择性吸收和反射,如全部吸收即成黑色,大部分吸收,反射红光,则呈红色等。另外,在评价宝石的颜色时,常可从色彩、明度、和饱和度这三个因素入手。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49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63]透明度(transparency):物体容许可见光透过的程度。在矿物学中,一般以1cm厚的矿物在普通日光下的透明度为准,并将其分为三级。但在宝石学中,由于透明度的重要性,人们则将其分为透明、亚透明、半透明、微透明、不透明五级。透明度受透射光强度的影响。一般在正常情况下不透明的矿物,在强光下却是透明的。透明度是宝石十分重要的品质,一般透明度愈高,也愈能充分反映宝石闪烁的光泽。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43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2010年。

[64] 蚀像(etch figure):晶体在长成后因受到溶蚀而在晶面上形成的一些具有规则形状的纹痕或凹瘢,称蚀像。蚀像的具体形态和方位均受晶体内部结构特征的控制,故不同矿物常有不同特征的蚀像。因此,对蚀像的观测有助于确定矿物的属种。在宝石学领域中,有助于识别宝石原料的真伪;在出土古玉的鉴别中,有否蚀像常可作为是否为出土古玉的重要依据,出土古玉蚀像的形成与古玉本身的质地(内部结构、物性、隐性绺裂)有关。见张庆麟编《珠宝玉石:识别辞典修订版》,第35、538页,上海科技技术出版社。

[65]冯敏等《对“鸡骨白”古玉受沁情况的研究》《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第104页,“中国第八届科技考古学术讨论会暨全国第九届考古与文物保护化学学术研讨会”论文,中国化学会,西安,2006年10月1日。

[66]闻广《苏南新石器时代玉器的考古地质学》《文物》1986年第10期。

[67]闻广、荆志淳《沣县西周玉器地质考古学研究——中国古玉地质考古学研究之三》《考古》1993年第1期。

[68]闻广、荆志淳《福泉山与崧泽玉器地质考古学研究——中国古玉地质考古学研究之二》《考古》1993年第7期。

[69] 闻广《古玉的受沁-古玉丛谈(六)》《故宫文物月刊》1994年总第132期。

[70]冯敏等《对“鸡骨白”古玉受沁情况的研究》《文物保护与科技考古》第104页,“中国第八届科技考古学术讨论会暨全国第九届考古与文物保护化学学术研讨会”论文,中国化学会,西安,2006年10月1日。

[71]冯敏等《凌家滩古玉受沁分析》《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2005年2月第17卷第1期。

[72]闻广、荆志淳《沣县西周玉器地质考古学研究—中国古玉地质考古学研究之三》《考古》1993年第1期。

[73]干福熹《中国古代玉器和玉石科技考古研究的几点看法》《文物保护与考古科学》,2008年12月,第20卷增刊,第23页。

[74]巫新华《浅析新疆吉尔赞喀勒墓群出土蚀花红玉髓珠、天珠的制作工艺与次生变化》《四川文物》,2016年第3期,第33~55页。

[75][英]R·J·福布斯等著,安忠义译,巫新华主编《西亚、欧洲古代工艺技术研究》(文明的中介:汉译亚欧文化名著),第239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

[76]图片采自浙江省博物馆官方微博。

[77]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等《绍兴306号战国墓发掘简报》,第二十页,图版伍:5,《文物》1984年第1期。

[78] 大英博物馆藏品,又见[英]杰西卡·罗森《红玛瑙珠、动物塑像和带有异域风格的器物——公元前1000年~公元前650年前后周及其封国与亚洲内陆的交流迹象》《祖先与永恒:杰西卡·罗森中国考古艺术文集》,第410页,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

[79]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文物局《丝绸之路天山廊道——新疆昌吉古代遗址与馆藏文物精品》,第303页,图328,《文物出版社》,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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