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春天

2017-10-22 07:47许松涛
广西文学 2017年11期
关键词:椅子阳光世界

许松涛/著

小院落

门边恰好放着把小椅子,椅子是黄色的漆面,阳光斜斜地射过来,照在院子前的一排低矮的屋檐上,这是最好的心境的写照,依稀几千年的沉淀,我与这样的寂静相遇了。

地老天荒啊,这是怎样的一个时刻,我欲发问时,时间溜走了,这种毫无动机的时刻溜走了,它的淡定、雅致、光洁,忽然跑得无影无踪。我不想思考此在和彼在的问题,它们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更不用管它,很多人思考过了,追问过了,不同的答案,不同的结果,最终连结果也不存在了,类似这样的时刻,很多很多,多得不可胜数,你一掰开手指,它就不是它了,它就化作了虚无,化作了想象,更化为泡影了。

正好,我看见了椅子,椅子是空的,不,椅子不是空的,椅子上铺满阳光,阳光安静地落在上面,我几乎认不出来,阳光的色泽与椅子的漆面分不出谁与谁了。哎呀,我的眼睛不能做主了吗?我老眼昏花了吗?我忽然发觉时光并不在等我,时光虽然毫无觉察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已经早被自己偷梁换柱过了,味道和质地都不是从前的了。这就是日子,这就是流水,这就是光阴,这就是不可追的过往!

阳光在椅子里堆积或者被盛满的样子被我发现了,我发现如此的一把椅子实在耐人寻味,实在是叫人喜欢,即使我还没有坐上去,但是,它已经在叫唤我了,嗨,是你吗?我听见了椅子的叫唤,我被它吸引,我走了过去,然后我坐进去了,我坐进阳光里去了,阳光就在一把小椅子上,一点也没有拒绝我,我就轻轻地很自然地坐进去了。嗨,我被阳光搂在怀里,就像母亲曾经搂着我,我似乎在当初的襁褓里安睡了,每个毛孔开始回暖,暖流就慢慢慢慢暖遍全身,我的五脏六腑渐渐地热起来了。阳光慢慢地注入我,我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我的身子骨渐渐地被阳光充满。我听到了鸟儿的叫声。

蜡梅,就在我附近,它已经长高了,在我所不知道的日子里,它是如何长高的?多年前,它还是一根树苗儿时我栽下它,后来我就没有关注过它,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消逝,它仍然在,饱吸阳光与雨水,在寒风的夜里挑战摧折的极限,它挺过来了,我来迟了,太迟了,花都谢了,我只能嗅到一丝飘忽在空气中的梅香,蜡梅的枝头光秃秃的,但一点也不影响我对它的亲近和爱,我依旧感知得到来自我手指的体温在它的身体上流淌,我得谢谢它,还没有辜负栽它的人,还在这里等着我,它相信我要回来,回到这里,回到原初。

我回到原初了吗?我真能回到原初吗?这个疑问在脑子里一闪,我就惊慌了,我在阳光里变成一尊雕塑,我不是我自己了,我说不清我的去向、我的源头了,我成为光中的一个障碍物了,如果没有我,这把椅子一定还是先前的样子,还是一把漆面金黄的堆积或注满阳光的椅子,还是这院子的一个物件,一个日常而安静的世外桃源一般的世界。现在,我走近的脚步和纷乱的思绪让它们变得混淆不清、千头万绪。

远处,轰隆隆的机械声在卷去宁静的村庄故土,刚才我从一片被砍伐的密林里转悠回来,我意识到这是惜别的日子,它已经来临,在这个安静的一隅,这个貌似远离世界中心的地方,即将离开我远去了。我多么想再一次晒晒这儿的阳光,听一听这院子里的鸟鸣,可是,这平常的诉求回赐给我安恬的福音吗?,如果能,那也是人生所获的难以消受的奢侈与不能回报的恩赐了。我站在这里也好,坐在这里也罢,都是十分难得稀有了,一如稀薄的空气,从我仰望的湛蓝天空中,悄悄离去。

八百年,一千年,亿万年?只有这天地不老,阳光不老,这旷古的气魄,铸就干净的灵魂,不动声色,逃离的人,不再为了什么目的枉费心机,它们沉稳而淡定地乜着我们,看我们究竟要干些什么。2017年的春天,我是来告别它的,也许,我是来告别自己,因为任何一处泥土,都不能留住自己的根,那些根在浮世的浊流里,也是身不由己的。

嗡嗡嘤嘤的蜂子出动了,它们像撒出去的种子,在空中飞翔,我忽然高兴起来,这院落里,一定在某个暗角,替我预备了一朵花,梦想的花骨朵正在孕育。

种菜去

世界之大,大到无边,但不是天地,天地只一个,世界没法比。世界太多,一花一世界嘛,再大,也大不过天地,满世界跑的人,再厉害,也不能跑遍天地。这就叫局限。

我自然是有局限的。且不说自身的局限,就拿自己的小居,缩进地图里是看不见的,别说地图了,就是小区,也是如此吧。每天进出的人,如过江之鲫,人与人是不认识的,或者认识的人中是见的机会不多的,这就注定了人的微不足道,所谓的人气原来还是在人制造的小圈子里,离开了圈子,天地是不认的,这时世界的概念回来了,世界很多,所谓的世界就是由一个个小圈子组成,世界的丰富性,几乎是圈子的丰富性。人、植物、动物,不同的世界,物理的、化学的、哲学的、历史的,只要愿意分类,世界就存在无数的门。

我在门前也有个世界,跟别人无关的,但是跟自己内心确是有很大关系的。这关系是我意识到而别人也许不屑的,我说那几棵瘦不拉几的青菜我能看半天你相信吗,你不认为我脑子有问题吗?我每天几乎离不开这门前比一只木盆大不了多少的一块地,小区里能拥有这么一块临时的菜地,我是心满意足了,我甚至担心哪一天它会被清洁工给铲除掉。不过暂时还没有遭遇此事,我暂时就还心安理得地享用,我不是为了吃那点青菜,我确实是为了观赏,我需要在一块原始意义的空地上看它的成长和衰老,从一棵小苗苗开始,我每日关注它,晴也好,阴也罢,热也好,冷也罢,我都那么在乎地看,惹得隔壁的邻家老头很是奇怪,一次我正在门边路牙子上拿小锄头挖土栽苗,邻居兴冲冲撵过来问,栽花吗?我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小区就是用来栽花的,不是用来种菜的,我犯规了,算是好了,邻居没举报,反而过来问是不是栽花。我笑笑,有种满足,但是我不想撒谎,就直截了当说了,是种莴笋呢,见小苗苗可爱,就想在荒芜的门前水泥门坡边栽几棵新绿,长起来也许就是一道风景,起码我心里是这么想的风景,植株老了,也还是开花结籽的,到底是花呢还是菜呢,我还真的不好说。幸亏邻居老头没有在意,立即了无兴味地离开了。不过我还是从他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也许他认为碰见一个怪人了。跟这个怪人做邻居得小心点,而小心首先从嘴巴上做起,祸从口出,历来如此,这也许是老邻居没有再过问的原因。

我非常理解这种眼神。他们是从农村拆迁过来的,我在这里租住,跟他们就不一样了,我没有农村的那些随便跟菜打交道的福气,对有限的绿色植物是趋之若鹜、情有独钟的,我是一种远离村庄又来自村庄的人,对村庄的情结至少也突出在种菜上,我一看见菜地就发出欢呼,如果有块空地心里更是痒得慌,巧的是小区里种的草竟然死掉了不少,露出零星的荒芜,我觉得不栽点什么上去真是辜负了大地的恩赐,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准备被小区管理员谴责的心态,打算试一试,我立即行动,很快栽上十几棵菜苗,找点树叶等杂物掩盖在上面,让它们越冬,春天也能化作肥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我这样盘算好了,开春的回报自然来了,一阵暖风吹过,我的小菜在拔高,日渐长出模样来,小的时候认不出是什么菜,而今能一眼从叶片上辨别出是什么了,我欣喜地给它们浇水,还将厨房里能做肥料的杂物埋进土壤以期发酵,变成有机肥。这让我在紧张的案牍之余获得了解放和超脱,心情也好起来,我沐浴这春风里的事物,真是一身出尘的轻松。我常常站在这绿色的小菜苗前,不知不觉披上暮色和如水的星光。即使开灯了,我也开着门,不忍把自己关在家里,我仍然觉得身在门外,就是与那些鲜嫩的绿融合在一起。我就在这小格局里自守,触摸星空下广漠的宇宙,天理是存在的,道义是明摆着的,这些,我们都遵从得如何呢?还有,我们所谓华贵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我越来越模糊了对它的定义。好像在很多年以前回答它根本不是问题,而今我回答起来有多么困难,真正的答案也许背道而驰了。我是不是有些武断,或者鼠目寸光,甚至越来越孤陋寡闻、坐井观天了呢,这些我都不能回答,只能交给无垠的天空和茫然宁静的大地上的夜色,我的心融入了天地间无尽的苍茫与辽阔的虚无了。

留不住,是我在这个暮色中的结论,消逝与永恒,岂止是一个简单的概括。一个人是什么,属于谁,我不能回答了。一个世界的终点和始点,似乎就在凉风吻过我嘴唇的一刹,重合了。

世界不分大小,没有远近,只有单纯与芜杂,所谓的轰轰烈烈,是它呈现的虚华轻浮的假面,顿悟了,一个人就活出了道行。

春光美

春光美,美得我一直说不出,那个美叫我哑口无言,也令我瞠目结舌,仿佛我撞上了天神,我没有能力描述它的美,我为此而苦恼,先是急得直跺脚,然后是直嚷嚷,接着甩开膀子在田野到处奔走,这绝对是兴之所至,绝对是随心所欲,绝对地优哉游哉忘乎所以,好像自己是一只小鸟,或者一朵迎风怒放的迎春花,要不,就像一只在低空跳跃的金龟子,逗引着一滴雨,引诱一束光,含一粒红豆。哦,我到底是谁呢,我不能分辨。

是的,燕子还没来,在谁家的梁上它们还没有亲热够;鹧鸪鸟还没来,无边的田块还没替它们铺下柔软的产床;翠鸟还藏在苇荡深处的巢里,不知道河水才擦亮一方明镜。平时最多的是麻雀,一落就是一片,草垛上、屋檐下,它们叽叽喳喳好热闹,我仰头,它们还在闹哄哄地挤挤挨挨,慵懒的小身子还缩在自己茂密的羽毛里。太早了点吧,谁说早就是早呢?

立春。一场细雨,稀稀拉拉筛出春风的绵柔;一场雪花,飘飘荡荡旋出南国的妩媚。第一个人,立定在道路上,影子里弯下腰,春就这样打开诗意的胸怀,一个春天就这样再次注满清凌凌的画意,风摇晃,柳枝摇晃,大地摇晃,人影摇晃,摇晃是某种魔力展示的旋律,春天的光在远处合唱。

我,雨点一样,光芒一样,喷泉一样,顺着春的盎然诗意滑行,醒与睡都仿佛掠过春天的梦呓,即便如此,我感觉到他们与我的血管、内心和灵感三个发生了对应,它把我打开了,打开了我心里的另一个春,也叫打春?难道这就是契合的美妙?假若一个人活得不耐烦了,就这样在光里站一站,也许就生出贪生的依恋了。春之美,美得我苦恼了,但这种苦恼仍是甜蜜的,是加糖的咖啡,是加卤的蜂蜜水,原来真正的美是说不出的,说得出的美还没有达到美的极致、美的高妙处。有了这极致,即使九死一生,即使万劫不复,即使跌入地狱,人生也不枉活它一回。

做一回春天的俘虏有什么丢人呢,被春天捉拿,放逐在河谷,羁押在船艄,扣押在山涧,这有什么不好呢?赤足在弯弯曲曲的溪流里,在春光流布的大地上潜行,把自己交给莽荒和虚无,交给空阔与缥缈,交给神启与无知,有什么不好呢?一个人赤条条来过与赤条条去过,在随心所欲的情境里贴近世界万物的魂魄与气息,有什么荒诞与变态的呢?我不同意,更不想计较,当然不是愿意去做现实的囚徒,去掉肉体和心灵的束缚把自己放空,污浊之气放空,情绪垃圾放空,爱恨情仇放空,回到一个一无所有的原始境地,枕着青山,吹着麦哨,嚼着草根,扔几枚卵石,蛰伏在山洞里体验刀耕火种的原初,有什么奢侈呢?

不要等了。活物都悄悄钻出来了,一对很小的蚂蚁出发啦,角落里撑起一张新网,一只多脚蜘蛛窥视着我,一粒瓢虫落到我的书案上,伸了伸胳膊,我走出门,路边的草茎爆芽儿了,枯萎的草坪暗藏星绿,潮润的地皮散发出好闻的气息。啊?昨夜筛下一笼春雨,一溜儿莴苣肥大的叶子上还滚动着雨水的晶莹,门前的桂树忽地洗去了尘埃,格外抖出精神,好个一尘不染啊,我的肺忽然被清新的空气荡涤充塞,感觉到往日的沉闷滞重都烟消云散。原野,简直在梦里,我在此看见它的辽阔和苍茫,在此惊讶于它的广袤与柔美,层层叠叠的山岚与丘陵,低缓的山冈与坡地,此起彼伏地逶迤,仿佛逶迤在安谧的原初世界尚未醒来,寂静给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底气,万物蓄势待发握着这个世界最诡谲的底牌,许多人都在期待它的繁荣。春光岂止是光,而是光的世界里容纳的万物,有形与无形,在与不在,都泛滥在它的光里,都沉静孕育在无声无色的光的博大宽容里。

有人狠劲地吼嗓子,这是喊春;有人沉静地品茶水,这是饮春;有人在溪头在山涧在草丛里寻觅,这叫赏春。春到底在哪儿呢?哪里才是春的全部、春的面目呢?水里流动的春,篮子里提着的春,猫叫着的春,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光里,在一条时光的线段上,滑行的春,我干脆就称之为春光吧。我一把捉住它,它跑了,我放开手,去拥抱它,它在我怀里,又跑了,春是捉不住的,它太会捉迷藏了。

我在万花萌动的蓓蕾期,左一下,右一下,妄想抓住春的踪迹,结果,我还是像个孩子,或者一个疯子,就在这忘情的扑腾间,突然,我发现自己老了。

雨夹雪

天会抒情,会作美,也能给人找点小麻烦,或来一点小清新,譬如给一点云,赐一点风,风越刮越大,越吹越猛,云越叠越多,也越积越厚,风一招手,云自然一呼百应,风云的气势就足足的了。云一上天,来回翻涌,风的壮阔尽现了,风拉扯云,云推搡风,云被风撕扯得一块块的像棉絮,风钻进了云,没人看得见,风从来就无影无踪、无牵无挂,隐身的风把云扯成了丝绒。这是什么密码,或者什么征兆,有经验的人路过,望一望天,云在天空拼凑越冬的浪漫,立马明白,一场雨夹雪来了。

雨夹雪,这是一个年成安排好的,眨眼诞生在天地的产房里。

雨夹雪,雨夹雪,真是分娩的情状?大地在呼唤她的孩子,天空也在呼唤他的孩子,天地是雨夹雪的父母。——风云孕育的另一个生命体,一个混血的新生儿吧,眼前,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吗?既然要经受这样的洗礼,风云应该撤回它的凌厉,云也不复在意温情的关照。我知道,雨夹雪并非是一个人儿,而是两个,有雨也有雪,雪是雨的妹妹,雨是雪的姐姐,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孪生的双胞胎,在弥漫的气息里,怎么分得清彼此呢?她们在天地间纷纷扬扬,很快湿了房舍、村镇、街道、人们的眼神和心情,不好使的眼神再也望不到边际,蓝天隐去了,浓绿的夏季走远了,清凌凌的湖水也抹去了苍老的踪迹,大雁和飞鸟的翅膀被风卷走了,这一切都发生在人们的鼻子底下,都在光天化日里完成了蝶变,有时在夜里,夜里没有一盏灯在倾听雨夹雪,人们更在意自己的酣眠,一如我见不到蝴蝶只见到茧子,见不到蜘蛛只见到破落的网,见不到黄蜂只见到墙上或地上的小孔,这些不起眼的物种,享受大地与天空的恩爱,在风云之间立即建立起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迎迓天意赐予的生气。我听见树叶簌簌地发出脆响,响声的来源是隐约而广阔的,像湖水漫上来,有六月稻田里谷浪的蓬勃,有八月棉桃轻轻爆裂的微响,有三月泥土哔哔啵啵的喧哗,这一切都是确定无疑的。我站在门前静听,浑身一阵阵战栗,感觉风的锋利和云的沉闷正在逼来,冬天,什么时候蹲在我身后,它早就对着大地喊,怎么,我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冬天了呢?

没有人喜欢冬天,是因为没有人喜欢冬天的寒冷,但有人喜欢冬天的雪,如果冬天没有一场像样的大雪,这个冬天似乎是不完整的,是不能叫人舒怀的。冬天所准备的原来仅是一场大雪,然而,我感受到比它更多的东西,冬天更多的是雨夹雪,雨混迹在雪中,或者雪混迹在雨中,像一支歌的调门需要过渡,低迷还是洋溢,悠扬或是低回,都不在人们可控的范围内,雨夹雪就是此刻的一个乐段,君临头顶,有些阴暗,有些沙哑或低沉,带着冬天潮湿的绵密、分量,寒冷里显出龟缩的念头。

这是风和云企图长出翅膀的季节,豆芽在阴暗的坛子里奋力生长的过程,或者更像一个遥远的意念从我们少年的情怀里滚落相思的窒息,也就在那一个漫长又似是而非的等待与孕育里,我企望冬天的成长,——它越来越趋向明朗,越来越走向清爽,人们开始适应这样晦暗不明的恶劣天气,以待时日的回暖,它培养耐心,珍视含蓄,知悉坚守,对很多如我一样贪图快乐浪费时光的人是一种警醒和昭告。

想不到在貌似一无所有光秃秃的冬天还获得了雨雪,有雨有雪的日子是人的福气。我何时把它们当成累赘了呢,出门带把伞,在干硬的地面开出一个黑色或者黄色的花朵,人影消逝在伞尖下了。出门戴手套,我发现自己的手掌更宽大了。或者裹进大衣,穿上羽绒服,一边感受脖子外的寒气一边享用来自身体的温暖更能有反差的效果,这样意趣更为可人。在平凡的日子截住一份欣悦的慰藉。

别说什么都没有,有往往是意料之外的东西,被遮蔽或无视,当我低头回望这人生,这场风云欢送的雨夹雪,我真不清楚还有什么比拥有此刻的时光更富有啊。

说来奇怪,新年的春来得奇,打春之日,撒几片雪,隔几日,筛一笼雨,接着,突然降温来一场风,分娩一场小雪小情调,只一个清晨,世界就白了,白出一个真实的大转折,再一个时辰,天地仿佛从童话世界撤回,雨和雪,就这样完成了一次天合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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