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吴渭明
石林开在大山深处的壮美奇葩
■撰文/吴渭明
在昆明,朋友们都说:“不到石林,不算到了云南。”拿地图一看,石林在昆明东南120多公里,位于路南彝族自治县境内,因有公路可通,距离不算太远。
夏末的一天,阳光灿烂,天宇澄澈,我们乘车经过宜良,来到了传说中的石林。
石林的面积达300平方公里,过去从照片上见到的,只是风景区的一小部分,即开发最早,游人集中的大、小石林。那里群峰壁立,巍峨怪石平地拔起,层层叠叠、莽莽苍苍,宛如林海。除此以外,还有六七处各具特色的风景名胜。有洞口石形宛如灵芝彩云的地下溶洞——“芝云洞”,洞内石笋林立,钟乳石千姿百态,且有地下暗河蜿蜒其间。有因地下暗河的虹吸现象而形成的“奇风洞”,该洞每隔一定时间冲出气流,犹如大地的呼吸现象,蔚为壮观。在大、小石林东南的尾侧,有一泓湖水清澈、风景绝佳的长湖,面积为1平方公里,传说是电影《阿诗玛》撒尼族女主人公的故乡。“奇风洞”以东,有一片水面面积为3平方公里的长湖。此外,还有一处中石林,面积超过大、小石林的总和,石峰林立,远观似石堡成群,近观如松林森森,故又名黑松岩。
最令人叫绝的是,石林风景区还有一处国内首屈一指的大瀑布,位于路南、宜良两县接壤之处,落差98米,分为三迭,最高一迭为76米,堪与贵州的黄果树大瀑布媲美,仅水量稍小,被当地老百姓称为“大滴水”。这些风景,由于交通来往不便,仍不大为游人所知。
我们住在石林旅社三楼,从开敞的平台往南眺望,大、小石林历历在目,散布在山间盆地之中,沐浴着亚热带灼热的骄阳,笼罩着淡紫色的烟霭。那肃穆而庄严的外貌,令人无限感慨……
据说约在二亿七千万年前,这里曾是一片汪洋,海底沉积了厚度可观的石灰岩层。后来由于地壳运动,高山为谷,深谷为陵,海底上升为陆地,石灰岩层便裸露在地表之上,任凭风雨剥蚀。由于路南一带气候高温多雨,降水和地表水、地下水中含有大量的碳酸,石灰岩一经接触,就发生化学反应,使坚硬的石灰岩发生分解。大量的雨水,顺着岩石的表面和裂罅不断溶蚀岩体,凿刻它,经千百万年的漫长岁月,终于创造出大自然的奇迹——石林。
当我穿行于扑朔迷离的石峰岩林之间,从不同角度观察它那千奇百怪的形态时,不禁被大自然惊人的创造力震撼了。的确,不论是小巧玲珑、宛若庭园的小石林,还是粗犷豪放、野趣横生的中石林,或是千峰竞秀、气象万千的大石林,都像出自一位想象力丰富、创作手法极其大胆的艺术大师的手笔,毫无生命的顽石被赋予了新的艺术生命。它们或聚或散,或孤峰耸立,或群岩簇拥,以各自独特的风姿,构成了一幅幅美妙绝伦的石林奇景。人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去揣摩它们丰富的内涵,寄托自己的理想和美好的憧憬,甚至给它们涂上一层迷人的神话色彩。
出宜良往西接近路南的地方,平畴上麻地连片,桑林虬枝挂着稀疏的碧绿,麻鸭、白鹅挤着一溪喧闹,巨大的草棚像大禹民族部落遗址。渐渐有山,但平秃少树,无龙脉瑞气,哪会有瀑布。
车子开近山区,踏步登上水电大坝,如临另一天地,山青水幽。赤色的游艇火狐狸一般奔向辽远,山动波摇,那山林的葱茏无比纯粹,有无限量的新鲜空气供你畅快呼吸。绿,酽酽的,令人发腻。
上岸系舟,绕出山林,金黄的稻穗和平旷的土地便映入眼帘。高挑的芦荻展现着潇洒挺拔的身姿。溪涧飞起水凫,树枝间跳跃着松鼠,有人在石缝掏螃蟹或摸螺蛳。一辆电瓶车等在土路上,篷顶间透露出鲜明的黄绿色块,感觉像充满法国南部韵味的油画。驿站马车启动了,女人的裙摆掠过,款款生风,连同气息都变得温暖而芬芳。
又见大樟树下,屋舍俨然,山中人家多僧宇。斜阳印出禅院墙檐的黑白层次,分外静穆。沿院墙徐行,半里疏竹,半里黄花。阳光中一处深山园林,几间草庐,玲珑剔透,古色古香。菊花满园盈于篱外,鸣玉溪若琮琼琴弦,穿户牖,打芭蕉,抚弄顽石点头,引得白云留驻。至此观瀑亭,石林精华尽在眼中。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面对这瀑布争喧,潭井错次,曲径流碧,飞珠撒翠的景观,谁不物我两忘,凡尘尽弃!
大滴水瀑布不但以宏大称奇,它的绝妙更在于瀑布一迭连着一迭,山势的落差把它折叠得多姿多彩,一波三折,各具风味。我是少数几个走完全程的人之一,一般人看看也就走了,譬如只是看了一个人的结局而没有考察他的全过程。我的目光溯流而上,犹如回顾人生的阶段,寻求生命的谜底。
观石林的几个瀑布,似乎让人觉得生命是短暂的,过程却如此漫长。第三迭瀑布若五十而知天命,找到自己的最后归宿就轰然而下,毕其功于此一举,闪耀毕生的光华。第二迭瀑布若四十不惑,摆在面前的有几条路,它毅然向右穿岩而过,把利剑的锋芒藏起,等待时机抽将出来而寒光四溢。第一迭瀑布似奔腾的野马,热烈开放,兼收并蓄。那幽深的峡谷向周围延伸,连经山峰深处,若人生之初创,混沌未开,懵懵懂懂,源自大山的精髓。观瀑布群,似有深藏生命的档案。
路南石林一带,聚居了彝、苗、汉、回等少数民族,仅彝族就有六个支系。
彝族的撒尼人和阿细人,能歌善舞。每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是撒尼人最隆重的火把节。这天,青年男女高举松明火把,尽情欢唱跳舞。农历正月是阿细人的节日,举行传统的“阿细跳月”活动。可惜我们来不逢时,未能目睹他们的节日盛会。幸好,一天傍晚,在石林宾馆餐厅,看到了附近五棵树村的撒尼男女青年表演的节目。他们刚刚收工回来,粉黛未施、衣着未改,便在大庭广众中即兴表演了大三弦舞《阿细跳月》、吹树叶、霸王鞭舞、慢三弦舞、月琴弹唱、猎虎舞以及撒尼山歌等。歌声纯朴动听,舞蹈富有生活气息,这是带有泥土芳香和浓郁民族特色的真正艺术啊!
撒尼人和阿细人的节目盛会在石林举行,石林和他们的生活,有着悠久的联系,有着美好深厚的感情。在小石林,有一块奇峰怪石包围的绿茵茵的草坪,在两峰之间,我看见一座引人注目的石像,仿若一位头裹纱巾、身着缀衫、亭亭玉立的撒尼族少女昂首远眺着。这尊少女石像,原名“姑娘石”,现在称“阿诗玛”。据说,在这座石像身上,还有着当地广为流传、脍炙人口的传说呢。
石林之美,不是笔墨所能描绘、彩笔和摄影机所能传神的,只有亲临实地、细细揣摩才能领略它的妙处。如今的石林,宛如粉黛未施,只稍露丽质的撒尼少女,一旦对她稍加妆点、梳理,这颗灿烂的宝石,定将在全球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