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时的小纸条

樊磊

杜松混合茉莉的风，轻轻吹进教室的窗。因为你的鼓励，我前进的每一步才能走得更加坚定。虽然未能轻轻对你诉说爱慕，虽然就此与你失之交臂，但还是要感谢你，春风化雨般出现，又就此隐匿不见。让我明白，未曾拥有，才最永久。

20年前，我上高三，喜欢班里的英语课代表。她成绩稳居前十名，是老师心中的骄傲；我成绩二十多名，是老师眼中的垃圾。也许是因为我过于自卑，从来没敢向她表白，甚至没传过一张小纸条。

那时7月高考。去县城考试，与她同在一个考场。刚进入考场，因为压力太大，我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随即而来的是心慌、呕吐。蹲在考场外的楼梯口变态般地呕吐，监考老师越是安慰“别紧张”，内心越是惊慌，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感觉有人在轻轻地为我拍打着背，竟然是她。一如既往地相视一笑，霎时，惊慌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把我安顿好，她又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真的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两个字：“加油”！但我心里却说不出地激动与兴奋，幸福的感觉冲掉了当时的不安与紧张，一切趋于平静，整场考试内心强大到自己都不相信。

一起走出考场，她没有再安慰我，我也没有感谢她，仍然是淡淡地相视一笑，却是最坦然的心照不宣。

下午的政治考试前，她笑着把小纸条塞进我的手中，平淡的两个字“继续”，是对我莫大的鼓舞。我把紙条放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小小的纸条，驱散了最黑暗的阴霾，是我信心的源泉，是我坚持的动力，是给予我的最温暖的鼓励与支持。

接下来的数学、英语考试之前，她都会偷偷地塞给我一张小纸条，没有温馨的关怀，没有动人的话语，没有铿锵有力的激励，简单的两个字，却每次都给我勇气。

最开心的是最后一场历史考试之前，没有收到她的小纸条，我失落、伤心，回头看看她，依然是笑而不语，远远地指了指桌洞。翻了多遍，桌洞里确实没有纸条，但却有一片小小的冬青叶。这个调皮可爱的小创意惹得我笑个不停，回头仍是那默契的笑容。

看到成绩的那一刻，我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全班二十多名跃居到第八名。校长夸我是全校师生的“心灵鸡汤”，只有我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小纸条，如果没有她的鼓励，我就永远是大家瞧不起的“泥巴汤”。

可惜她落榜了，甚至我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没有告白，没有告别，她悄无声息地选择了回老家复读。

那些洋溢着温情的小小纸条最终没长成情书的模样，它们只是那些清纯的彼此喜欢的短暂绽放。也许它会随着岁月发黄、变皱，但是我永不会遗忘，因为那曾是我信心的源泉，是我梦想的翅膀，是我青涩的爱情向往。

彼岸花开摘自《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