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受欢迎的魔术师

李显

斯帝文逃离了大都市，躲到偏远的维克小镇，打算隐姓埋名在这里长期居住。这天早上，他刚起来，门外便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您好！我是来给您送报纸的。”

这个小男孩长得很像那个人，难道会这么巧？为了搞清自己的猜测，斯帝文十分友好地把小男孩请进了屋。

男孩叫作克莱尔，他的左腿膝盖处流血了。为了让人们在最早的时间看到报纸，克莱尔每天早上都是跑着给人送报的，所以经常摔倒。斯帝文愣了一下，说：“我是一名魔术师。我会用我的魔术为你治伤，不过你得先闭上眼睛。”克莱尔听话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工夫，克莱尔再睁开眼睛，腿上已看不到半点血迹，他惊喜不已：“太神奇了！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术师！”

男孩说，他的爸爸叫科比，几个月前病逝了……听到“科比”两个字，斯帝文的心猛地一紧，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待在这个小镇里了。

第二天傍晚，斯帝文收拾好一切，打算离开小镇时，一辆小货车由远而近驶了过来，最终停在他身前，是男孩和他的媽妈布兰妮。斯帝文本不想上车，可又怕拒绝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无奈地拎着箱子上了车。

上车后，斯帝文心不在焉地眯起眼睛假装睡觉。迷迷糊糊中，“轰”的一声，汽车坠入崖底。斯帝文遍体鳞伤，双腿被压在汽车下面，被甩出车外的布兰妮怀里抱着克莱尔，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看到克莱尔还有呼吸，但情况非常糟糕，需要立刻手术。

斯帝文定了定神，让布兰妮拿出自己的工具箱。打火机里的燃气马上就要用完了，斯帝文的视力不好，如果没有照明，稍不留神，手术刀就会割到动脉血管。他心急如焚，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一箱钞票，虽然有些不舍，可救人要紧！于是，他让布兰妮拿出那些钞票，一张接一张地点燃照明！

一捆，两捆……几十捆钞票都化成灰烬，手术终于做完了！浑身被汗水浸透的斯帝文长舒一口气，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斯帝文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虽然自己的双腿没了，但换来了克莱尔的康复，他感到很欣慰。可是当布兰妮母子和小镇的人送他“最受欢迎的人”的奖时，他又沉默了。他羞愧地说：“我不配……”

原来半年前，布兰妮的丈夫科比因心脏衰竭住进医院，和科比同时需要心脏移植手术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暗地里给了斯帝文一笔好处费。在只有一个心脏供体的情况下，斯帝文为那个人做了移植手术……

布兰妮微笑着对斯帝文说：“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是谁了，但我没有揭穿你，因为你已经成了克莱尔心里最了不起的魔术师……”

焦糖摘自《上海故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