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证:丝绸之路上的最后一支驼队

2017-10-16 16:28阿里夫·阿斯
南北桥 2017年17期
关键词:丝绸之路历史文化

【摘 要】作家兼摄影师阿里夫·阿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徒步走完了连接土耳其与中国的古丝绸之路。和著名的旅行家马可·波罗一样,他走过了一万二千公里,唯一的装备就是一支驼队。八百年的流光岁月,改变了很多,也保留了很多。徒步穿越古丝绸之路,依然充满危险。这似乎是一次跨越时空的旅行,旅行者用图片和文字记录下了生活在丝绸之路沿线的人们的生活状态和风土人情。

【关键词】丝绸之路 文化 历史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7.17.206

从古都西安出发,我们一行用四周时间穿越了陕西。也许日日赶路的生活太平淡了,大自然给我们添加了调味佐料:阳光为皮肤晒出了大大的水泡,炽热的沙石路面让驼掌磨出了血。他们在起程之际就预知了日后的艰辛。

陕西是中国的文化大省,中国著名的剧种“秦腔”就是由源于古代陕西、甘肃一带的民间歌舞,围绕中国古代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安逐步发展起来的。秦腔唱腔独特,或表现欢快、喜悦的情绪,或抒发悲愤、凄凉的情感。朴实、粗犷、豪放,富有夸张性的表演配之以抽象独特的脸谱和服装,使得这个剧种极具风情。

甘肃的河西走廊是古代有名的丝绸之路,曾留下许多著名旅行家和商贾的足迹,也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频繁出入的地方。随着沿路回族村落的逐渐增多,意味着距离甘肃省越来越近了。

“骆驼往往会背信弃义地死去,让人手足无措地独自面对浩瀚大漠”,六周后的一天,波斯某诗人的这句诗被他们验证。一头名为“黑眼睛”的骆驼突然死亡,我们这才震惊地发现,原来骆驼会把身体的不适藏而不露。有人说它是担心掉队,我想,作为我们最忠实的旅伴,骆驼是不想让我们泄气和沮丧。

我们绕道行经甘南州夏河县,这里有西藏地区以外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拉卜楞寺,也是我国著名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其规模仅次于布达拉宫。夏河海拔三千多米,道路危险崎岖,购买长途汽车票时我们特意买了一份价格不菲的意外伤害保险。保险条款印在廉价的纸张上,赫然写着:“该保单的持有人在去夏河途中如遇意外身亡,其遗体将被运回本国。”我们笑言,后顾之忧已经解除,前途还有何惧?

张掖是丝绸古道的重镇,西北交通的咽喉,也是歷代中原王朝在西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外交活动中心。马可·波罗曾在这居住过一年,他目睹了张掖昔日的辉煌,我们则在与当地裕固族人的自由接触中领略了现代的荣耀。裕固族是一个信仰藏传佛教和原始宗教,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游牧民族。我们被邀请与当地人共进午餐,一边享用美味的烤饼、奶茶和烈酒,一边享受他们艳丽的服饰和热情的歌舞。

行进到敦煌,我们被莫高窟和数不清的佛教壁画所折服,这些由印度、希腊和当地僧侣、画工共同创造出的巧夺天工的宗教艺术让人叹为观止,难怪莫高窟被誉为“大漠里的卢浮宫”。

从西出嘉峪关,真正的沙漠便开始了。嘉峪关曾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海关,过往的骆驼商队和出口的丝绸要在这里接收检查和纳税。当绿色的风光渐渐变成满目苍凉的沙海,著名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就在眼前了。

在沙漠深处,我们仿佛进入了远古的时空,不再关心现代世界的喧嚣。我们能做的,只是用心去体味那种震撼心灵的荒凉与寂寞。与自然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渺小。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区曾经的巨大的咸水湖已荡然无存,湖底也被数千年的大风掳掠来的沙土填平。沙化的过程依旧在持续着,黄河的水流里就有从这里“迁移”出的沙土。

在即将到达新疆哈密的时候,一头骆驼的蹄子出了毛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步履蹒跚。骆驼的蹄下有一个坚韧的皮层,适宜在沙漠上行走,但在铺设过的路面上行走很容易磨损出血。于是我们为它缝制了四个相当合适的“蹄套”。可怜的畜牲在疗伤时声嘶力竭地吼叫,但它似乎对最终的结果感到满意。哈密以哈密瓜闻名,但其风景更令人心醉。风沙的雕琢使胡杨树的造型诡异而奇特,一树一景,千姿百态,极为神奇。

下一站是吐鲁番,这也是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过往商队在这里歇息并补充给养。建于公元前一世纪的高昌古城遗址是吐鲁番的一大亮点,这是一个需要细心品读的古迹,看完县城周围的遗址就需要好几天。

一天凌晨,帐篷外一阵闷鼓般的声音把我们从酣睡中惊醒,风沙像一堵堵墙壁不断压向飘摇不定、噼啪作响的帐篷,帐外的行装被刮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骆驼低低地垂着头,闭上眼睛忍受着风暴的肆虐。我们别无选择,只好蜷缩在帐篷里等待狂风暴沙的平息。肆虐的沙尘暴算是旅途中最危险的不速之客,也许是好事多磨,谁让我们即将到达的是喀什呢。喀什是座迷人的城市,这里既有古代佛寺和绘有壁画的窟洞,又有塔吉克人、哈萨克人、俄罗斯人等多个民族的游客,还有独特的货摊街市,完整的煮丝、纺纱流程,游客络绎不绝。

跨越了中国和吉尔吉斯斯坦的边境后,我们决定孤注一掷,翻越天山。这是一个把生死抛之脑后的决定,初冬时节,迷路、冻死饿死都有可能,骆驼也没有应付冰雪的经验,坡陡路滑的地方还需要我们用沙石甚至地毯铺路,然而我们最终安坐在了牧民的棚屋里。费尔干纳盆地的绿色田野开始在眼前延展,我们狂热地呼喊:“我们征服了天山!”那种自豪感和成就感恐怕将是此生不再有的体验。

12月底,驼队到达了乌兹别克斯坦的古都达撒马尔罕,这里向来是征服者的基地,有马其顿人、土耳其人、蒙古人等众多民族。从1449年起到16世纪乌兹别克迁都,这里一直保持着辉煌的科学和文学艺术中心的地位。这是一座可与伊斯法罕、佛罗伦萨,甚至伊斯坦布尔相媲美的神奇城市,马路宽大、广场开阔,气势恢宏。可惜这里的建筑遗产屡遭人为破坏和地震摧残,幸而在俄罗斯人的指导下做了大量的修复工作,许多建筑才得以重见天日。

土库曼斯坦是一个沙漠国家,大半的疆域被无情的卡拉库姆沙漠覆盖,幸而冬天穿越这块不毛之地要比夏天容易很多。当然与天山之险相比,穿越这里就显得平淡无奇了。我们最后抵达了边境小镇塞拉克斯,并从这里进入伊朗。

穿越伊朗的旅途中,有时我们在牧羊人的棚屋里过夜,有时则露宿在沿途众多商队旅店的废墟上。沿丝绸之路全程,曾有过数以千计的商队旅店,大约每20或30公里一个,但今天绝大多数都已完全消失,我们只能在对历史的想象中重建昔日的盛景。

4月的一个早晨,春光明媚,我们特地用驼铃、基里姆花毯、念珠和红色流苏把骆驼装扮了一番,因为我们回到了祖国土耳其。至此,历时一年多的徒步丝绸之路旅程就在这里结束了。而这次旅程带给我们的体验和改变,则是难以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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