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父爱，曾让我背负“暖暖的罪恶感”

谢娜利

【适用话题】大爱 善良 父爱 生活 人际关系

在我生命的一段日子里，有个男人占住了父亲的位置。而在我内心的情感世界里，这个男人一直盘踞着父亲的位置。尽管与他生活的日子不长，可与他梦中的相会，比我在现实中与父亲的相见更多。

一张黑峻而极显棱角的脸，一双仿佛能穿透宇宙洪荒的眼，一圈粗硬贲张的络腮胡，一根整日叼在嘴角的喇叭筒。

整条街的调皮男孩，都把他看作一尊活门神：既害怕得想躲避，又好奇得要围观。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把孩子骂得狗血淋头。他又有一肚子鬼怪故事，于是他们常常捧着捡来的烟屁股献殷勤：“谢叔，讲个故事吧。”

整条街的女孩子都怕他，躲他，连他自己的女儿也一样。然而，我不怕他，我还很爱他！

八九岁那年，父亲不在身边，命运将我抛向流浪之途，是他收留了我。他用铿锵得近乎骂人的腔调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饿死，我的儿女有的吃你就有的吃，我的儿女有书读你就有书读。”

其實，他家一贫如洗。七八口人全靠他一人在外打零工。收留了我，又添加了一张嘴。有段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他勒令女儿停学跟他一起打零工。把一日三餐改作两餐，早上不生火，中午晚上吃点红薯米、野菜汤，甚至糠饼。

改餐的第二天，上完第一节课我在座位上发呆，他风一样刮进我们的教室，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走，直走到操场边的菜地，才变戏法似的从胸前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快吃，吃了去上课。”说话间，我熟悉的那丝慈爱从他的嘴角漾开。“不，我不要。”我望着他，心一阵一阵抽搐，“我不饿，你吃，你要干体力活。”“我是大男人，经得饿。你就在这儿吃，别让你哥看见了。”他乌黑的手捏着雪白的馒头硬往我手心里塞。馒头的香味诱惑着我的鼻孔，但我不吃，堂哥跟我一个班，比我大几个月，但比我矮了一个头，瘦得皮包骨，纯属营养不良。“他也是男人，他不饿。你快拿着吃，再不吃我要打人了。”他瞪着我，我从他的眼皮底下窥得几缕柔情。我的心开始疼，鼻尖酸酸的。“以后每天这个时候你就来这儿，我送东西给你吃。不能让你爸回来看见你瘦了。”见我开口吃东西，他摸了摸我的头，匆匆离去。

第二天他如约而至，我却躲进了厕所，他从操场找到教室走廊。当我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他一把揪住我：“你怎么不听话？”弄得同学们莫名其妙。

从此，我每天在操场边接过他递给我的或馒头，或包子，或刮凉粉，或汽水。我偷偷吃着这些，一种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我觉得我像一个小偷，偷走了堂兄弟的食物，也偷走了他们的父爱。

（郝景田摘自《湖南会计》2017年7月30日）

【素材分析】人们常说“相聚是缘分”，那个外貌粗犷的谢叔只在“我”人生旅途中停留了一段时间，而“我”却视其为父亲般的存在，都源于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对“我”倾注的真爱。人与人相处本该如此，彼此真心对待，才会获得无量幸福。

【速用名言】

1.父爱是一部震撼心灵的巨著，读懂了它，你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苏联作家 高尔基

2.善良的心地，就是黄金。——英国戏剧家 莎士比亚

（特约教师 李凤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