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姚晓冬
值得探究的文人画典范—重读吴昌硕《岁寒三友图》
文/姚晓冬
是作《岁寒三友图》为吴昌硕71岁时所作,日本书家青山杉雨旧藏,气息浑厚,笔墨苍涧,是老缶毕生所学之精髓。全图自左向右斜上构成,大开大合,起结关系明朗、简约,整体感强,在吴的作品中,此种构图法最属典型,也是吴昌硕对传统大写意花鸟构图推进发展的一大贡献。图中灵芝、苔点顽石起上,水仙、天竺承转于偏右中心位置,为全图物象的饱满与气息的空灵创造了条件,而“结”完成于款识部分,由天竺斜枝红果的左向引势,自然使得款位的妥帖,巧妙承担了全图结势的“任务”。避免了起势过旺,结势单薄且斜上单一少回旋的不足。红果的左向回转,与短款部分的呼应接气,完美体现了中国画的构成法则,变化且统一。其中短款应是二次落款,从图的整体看,仅是左边二行长款,尚嫌单薄且呆板。不足以起到“收”的作用。恰好的二次题款自作诗,解决了全幅收势的问题。
此图所呈现的精彩不仅在上述的技术层面,还在于吴昌硕金石、书法、诗词等方面养就的高华气息与浑厚张力。就张力而言,一则是外观的构成,二则是内质的中锋笔力,即吴笔下介于大篆与小篆间的石鼓文书法。就此图的气息而言,属文人画脉络,味正醇纯,士夫之气呼之欲出。形而下之技与形而上之神,在缶老笔下轻松驾驭却神完意足,无愧为大师手笔。
吴昌硕涉画时间较晚,早年浸淫诗词、金石、石鼓文之学,以金石、书法扬名。后寓海上王一亭府,与任伯年、蒲华、虚谷等交游。据传,一次雅集受鼓动作画,开笔即气象超然,任伯年惊叹“兄他日必超我。”吴昌硕的成就,内因得益于自身的禀赋与勤勉,外因离不开清季嘉道以降金石考据之学的兴盛,大量的出土碑文,铜器刻铭,引发了一批文人士夫有识之士的尚古旨趣,从而带来了可以说是一场金石书法的革命。一改宋、元、明、清初时,以帖学刀书为主流的书坛,直追秦汉,为中兴金石书学营造了良好氛围。期间诞生了像邓石如、伊秉绶、吴让之等卓然大家,为晚清吴昌硕的成长提供了滋养的土壤、点亮了指路明灯。从吴昌硕一生金石、书画作品的轨迹中可以看到,书优先于画,尤其以重意气表现的大写意画而言,更是明显了“画由书出”的积极意义。换句话说,如果大写意的作品感觉完全是画出来的,那就算不上是好的作品,其本身因脱离了一个“写”字而非大写意范畴。优秀的大写意作品,大都表现在感情色彩强烈,书画一体,物我两忘之境,不全是有的放矢的嬗变,也非无的放矢的肆意妄为。诸如此些大写意画的精义,我们在吴昌硕众多的作品中可息心静悟,有备我法。
今天我们重温经典,有着积极的现实意义,学习经典也并非照瓢画葫,而是透过表象窥寻本真的内美,这恰是当下渐已失去或已经失去的一份珍贵。
岁寒三友图 137cm×65cm 1914年 吴昌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