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女总督，是个跨界高手

□ 陶短房

加拿大女总督，是个跨界高手

□ 陶短房

帕耶特是计算机科学家，得过长跑冠军，当过合唱团歌手，更是两度进入太空的宇航员

30多年前，一个16岁的加拿大女孩认真地告诉别人：“我将来要当一名宇航员。”人们纷纷用“疯狂”“痴人说梦”这样的词汇回应她。因为在那个年代，女性当宇航员是很难想象的。十几年后，29岁的她从5330名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入选的4名宇航员之一。她就是加拿大航天事业的先驱人物朱莉·帕耶特，今年秋，54岁的她将取代现任总督戴维·约翰斯顿，成为加拿大独立以来的第二十九任总督。

千里挑一

1963年，帕耶特出生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市。1986年，她从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电气工程专业毕业。1988年，她在多伦多大学攻读硕士期间，参与了学校的高性能计算机体系结构研究项目，并出任教学助理。1991年，她被推荐到美国国际商用机器公司苏黎世研究实验室，成为通信和科学专业的科学家，远赴瑞士参与研究，为期一年。1992年回国后，她应邀加入贝尔—北电计算机—电话语音识别系统研究小组。

直到此时，帕耶特仍然沿着一条计算机专业科学家的轨迹一路向前，但不久后的一次“海选”改变了这一切。

1992年，加拿大航天局宣布，将在加拿大公民中遴选4人，成为加拿大宇航员，入选者将有机会登上国际空间站。遴选公告一出，来自各行各业的专家、精英都跃跃欲试，很快，报名人数达到5330人，帕耶特就在其中。

宇航员需要一专多能，既要掌握多门相关学科的高深知识，又要具备足够的动手和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而帕耶特当时已是计算机、电子通信、人工智能等领域的佼佼者，在许多重大项目中挑大梁。此外，她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还通晓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甚至俄语，这对于由美国、俄罗斯、日本、加拿大、巴西的太空局和欧洲太空总署六方参与的国际空间站项目来说，显然是极大的便利。

1992年6月，帕耶特脱颖而出，成为入选的4名宇航员之一。随后，她开始在加拿大接受一系列严格、门类广泛的基础训练，飞行时间累计达1500小时以上。其间，她一手抓基础训练，一手抓专业研究，在加拿大航天局内牵头成立人机交互研究小组，同时担任北约语言处理国际研究组的专家。4年后，她前往美国约翰逊航天中心，接受为期两年的宇航员专业培训。此后，她被安排从事地面移动服务系统工作。

1999年5月27日，美国“发现号”航天飞机从肯尼迪发射中心腾空而起，帕耶特和其他6名宇航员一同飞往国际空间站执行任务。她成为参与空间站工作的首位加拿大人，是继邦达之后，第二位升空的加拿大女性，一时间在加拿大家喻户晓。

帕耶特回忆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美苏太空竞赛的火热年代，看着美国宇航员飞上太空、登上月球，她既激动，又不能不注意到他们都是男性，而她是女性，家里没有人与飞机有关系，甚至都没有坐过飞机。这让她怀疑自己能否实现儿时的梦想，成为宇航员飞上太空。幸运的是，她的家人从未说过让她泄气的话，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予以支持。最终她不负众望，实现了首次太空之旅，但她并不满足于此，而是继续研究、锻炼，争取再次升空。

为了这个“第二次”，帕耶特等了整整10年。2009年7月15日，她与6名美国宇航员乘“奋进号”，进入久违的太空和国际空间站，替换在那里的6名宇航员。13名宇航员中，只有她一人是女性。

这一次，为了纪念这个不平凡的日子，帕耶特特意将加拿大著名的冰球劲旅——蒙特利尔加拿大人队球星理查德的球衣带入空间站。在这位“加人队”的资深拥趸看来，将绰号为“火箭”的理查德球衣带入太空意义重大，这是对“加人队”成立100周年最好的贺礼。

“文艺范”的宇航员

加拿大航天局首席宇航员，加拿大第二位登上太空的女性，加拿大第一位进入国际空间站的女性……这些历史性突破和荣誉，使帕耶特成为加拿大航天史上无法抹去的名字。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开幕式上，帕耶特作为8位加拿大“历史性人物”之一，护送奥运五环旗进入赛场。实现宇航员的梦想之后，她重拾科学家的遗梦。2010年，她转赴华盛顿特区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工作，兼任魁北克省驻美国科学代表。2013年，她退出航天局。2014年，她出任蒙特利尔科学中心CEO，两年后卸任该职，转任加拿大地产公司副总裁。作为著名的科学家、宇航员和社会名流，她还兼任了许多大学、机构的名誉职务或头衔。

听到科学家、宇航员这样的词汇，人们眼前往往浮现出一副严肃、冷峻的面孔，但帕耶特并不仅仅如此。严谨、理性之外，她还以独特的感性气质和文艺才能，活跃在文体领域：她也是一名运动员，得过加拿大环城长跑全国冠军，还是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一名钢琴师和合唱团歌手。

帕耶特文理兼修，是个跨界高手，在事业上一路风生水起，但在家庭生活上却颇为失意，有过两次失败的婚姻。

就像加拿大总理贾斯廷·特鲁多所说，帕耶特是为人民而生，她把自己的毕生精力献给了公共事业。特鲁多表示，帕耶特一生致力于探求和发现。她有远大理想，把重点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这些是真正的加拿大人特质。而她多年的公共服务，使她毫无疑问地成为本国总督的合适人选。正在北京访问的现任总督戴维·约翰斯顿也发表声明，称赞未来的继任者，“相信她将会用智慧、恩典和精力，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在提名获批后的记者发布会上，帕耶特称，自己还没准备好介绍在总督任内要做什么。不过，值得肯定的是，她将在从事多年的科学事业上倾注精力，正如她自己所说：“其中某些优先事项可能与科学、技术以及知识进步有关。”

“尊贵的大花瓶”

总督是英国女王的代表，因此只有承认英女王为国家元首的英联邦国家才有总督。在目前的53个英联邦国家中，拥有总督的国家有16个，加拿大是其中之一。作为殖民时代的遗产，总督一职曾经是英国人的特权，直到1952年第十八任总督文森特·梅西上任，加拿大才有了第一位在本土出生、拥有本国国籍的总督。1995年，加拿大出现首位华裔总督伍冰枝，让这个职位一度成为华文媒体热衷报道的焦点之一。

总督一职是个“尊贵的大花瓶”，其权力多数是象征性的。但有时，这种象征性权力会突然被放大，如1926年，加拿大总督拜恩爵士拒绝了总理解散国会的指令；2008年，加拿大3个反对党联合倒阁，关键时刻，总督庄美楷宣布国会休会，帮助当时的哈珀政府渡过难关。

至于总督是否是国家元首，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传统。某些有总督的国家如澳大利亚认为，总督就是国家元首。历届澳大利亚总理正是基于这一认识，始终坚持由澳大利亚总理提名澳大利亚人为总督，而不接受英国国王的安排。而加拿大则始终认为，总督不是国家元首，只是国家元首的代表。曾经很受欢迎且帮过哈珀总理大忙的庄美楷总督，就因在公众场合自称“国家元首”，被哈珀政府发言人毫不客气地公开“辟谣”。

追根溯源，总督本是军职，因此正规的总督服也是军礼服。但二战后，因为这种“军服总督”让人联想到殖民统治，许多国家的总督开始刻意避免穿军礼服，如南非总督已基本上不穿军服。正因如此，加拿大前总督庄美楷视察驻阿富汗加军时身着军服，反倒被看作大新闻。有意思的是，即将就任的新总督帕耶特也曾任军职，至于她是否会在某些礼仪场合恢复总督穿军礼服的传统，人们拭目以待。

（摘自《环球人物》2017年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