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傅婧瑛

整整两个小时，德怀特·霍华德一直泡在乔治亚理工大学的训练馆里，从力量房换到训练场，从体能训练换到篮球技术训练。他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做鬼脸。当霍华德全神贯注时，他的动作异常凶狠，态度异常认真。

2017年的夏天，霍华德减掉了一些体重，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消除了心中的很多怒火。他变得谦逊，令人失望的亚特兰大“回家之旅”结束后，夏洛特向他敞开了大门。闷热的夏日，黄蜂主教练史蒂夫·克利福德专程开车三个半小时前往亚特兰大观看霍华德的训练，对于霍华德来说，克利福德就像一条纽带，能够让他回想起在魔术的光辉岁月。而克利福德与联盟其他教练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真心接纳霍华德，克利福德，信任霍华德，他相信霍华德能立刻给黄蜂带去显著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霍华德渴望得到认可。从这个角度说，被老鹰交易到黄蜂，有克利福德做主教练，又一次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克利福德会督促我，但他绝不会成为我眼中会打击我精神的那种人。”霍华德表示，“他真的相信我。经过过去几年的混乱，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来证明我的真正实力——让其他人闭嘴。”

想要重现昔日辉煌，霍华德最好的机会就是克利福德。也就是他，才能在霍华德职业生涯逐渐走入最后阶段时，给予足够的支持。尽管拥有名人堂级别的职业生涯，但霍华德过去两个赛季过得并不如意。在老鹰时，他甚至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被需要的人。

霍华德认为，火箭和老鹰错误地使用了他，他也因此遭到了误解。在霍华德的人生中，他似乎总是受到误解，某种程度上，这导致了他的不安全感，也决定了面对挫折时他的反应。

“我待过的其他球队，教练们其实根本不了解我。”霍华德说，“我觉得他们对我有刻板印象，而且照着这个印象使用我。克利福德了解我的打法，他知道我的全部能力。我下定决心，想要重回巅峰。有人相信你时，这种感觉非常好。他们并不只是口头上说相信我，他们在训练中督促我突破极限，不管是跑步还是其他训练。我想做到更多。”

“在奥兰多时，每场比赛我能得到13到15次出手机会。上赛季在老鹰，只有六次。看起来我根本没参与到比赛中。如果我投丢了一个球，那就会显得很突出，因为我得不到太多的出手机会。我觉得这都是机会问题和体系问题。离开奥兰多后，我还没有在一个能充分发挥自己能力的体系中打过球。”

八月的这个下午，在两个小时的训练中，霍华德也尝试了新事物：围绕着三分线，他在不同位置练习了三分球。2017年休赛季，霍华德几乎每天都会练习三分球。过去三个夏天，霍华德一直试图让三分成为自己的常规武器。不管怎么说，在不断变化的NBA，这是让自己保持足够威胁的方式。过去几年，NBA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强力中锋的日渐衰落。

霍华德有一种信念，就是重新开发自己的进攻能力。其实在生活中，霍华德也不断做着改变——改变自己的小圈子成员，更换经纪人，更换主队。至于三分球，霍华德知道克利福德的态度。黄蜂有一套专门为霍华德设计的战术，他们希望能重现当年他在魔术时的打法。

当然，霍华德的传球也会是黄蜂的重点开发对象。

尽管如此，克利福德的战术本里，并没有霍华德投三分这个选择。

这大概是霍华德职业生涯和人生的一种写照：本着良好的意愿，最后却经常起不到好的效果。这两个小时的训练，是霍华德和自己团队的训练师进行的私下训练，但克利福德来回开了七个小時的车，并不想看到霍华德投三分。克利福德在魔术和湖人都与霍华德共事过，他知道如何才能调动出霍华德的最佳状态。有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是让霍华德说出自己的想法，然后再引导到他理解关键问题。加入黄蜂后，霍华德看到了重新成为“超人”的希望。也就在几年前，霍华德曾是联盟攻防两端最具统治力的内线。如今，霍华德已经年满31岁，在联盟效力了13年后，各种伤病和磨损也开始影响他的身体。

克利福德曾在魔术做过斯坦·范甘迪五年的首席助教，成为黄蜂主教练后，他是全联盟公认的最能激发球员潜能的教练。他希望，黄蜂能让霍华德的这笔交易物有所值。克利福德表示，黄蜂上下，包括球员，都很欢迎霍华德的到来。

有点讽刺的是，被老鹰交易后，在球员工会组织的“球员选择奖”中，获得老鹰“最佳队友”奖的正是霍华德。

“他适合我们的球队，可以融入我们的打法。”克利福德表示，“尽管三分球在联盟越来越流行，但大多数球队还是有‘由内向外的进攻战术。在我看来，他仍然在油漆区内有着非常强大的影响力，攻防两端都是。他的最大优势还在，也就是他的护框能力，篮板能力，作为防守组织者的能力，他还是个优秀的挡拆球员，可以在禁区要球，吸引对手犯规。这些事情完全不会改变。”

“他当然不是我们在奥兰多时最初见到的那个拥有超强运动力的球员，但现在的他更有经验。我仍然相信，他还有很强的能力。”

“从交易后到现在，我觉得他很有动力，希望能打出好的表现，他迫切地希望我们能赢球。过去几年对他来说很艰难，在我看来，他很有努力的动力。球队的成功是我们交流时始终谈到的话题，他想成为球队的一份子。那是他的首要目标。”

尽管去年夏天与老赢签下了三年7000万美元的合同，可双方的合作并不算愉快。平心而论，无论在火箭还是老鹰，霍华德离开时心里都有些酸楚。

“当我选择球队后，他们总想让我做和当初他们承诺不一样的事情。”霍华德表示，“在亚特兰大，我本来是参与进攻的。但是到了赛季末却变成了，‘嘿，我们签下你要的只是防守和篮板。”“外界不了解情况的人会说，‘哦，他没有出手，说明他水平下滑了。可事实上，这与机会和体系有关。有机会，有好的体系，球员才能打出好的表现。赛季刚开始时我有点震惊，我得到了那么多出手机会，有那么多球权。但是到了赛季末，到了第四节，我只能坐在板凳上。这让我非常不爽，我知道自己还能做出更多贡献，我还有很多能力，能给球队做出贡献。”

在这支黄蜂身上，霍华德看到了很多当年魔术的影子：比如有空间四号位马文·威廉姆斯，有肯巴·沃克和尼古拉斯·巴图姆这样投篮出色的球员，还有一内四外，类似当年魔术的战术体系。克利福德提出，霍华德若是想留在场上，“惩罚”打小球的球队，他有一个条件：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随时准备移动到外线，防守具有远投能力的内线。

“很多球员都会说扩展自己的技术。”克利福德说，“如果你想和每一个中锋对位，你的防守能力也需要扩展。我告诉他：你要记住，你的最大优势仍然是最大优势。我们需要适应现在的NBA，适应同一位置其他球员的打法。”

专程开车前往亚特兰大拜访霍华德，克利福德希望，两人之间的信任能够支撑他们度过未来可能的艰难时刻。尽管身体已不复巅峰时期的状态，但霍华德仍然能为球队带去胜利。

“离开奥兰多后，我还没有在一个能发挥自己最大实力的体系中打过球。”霍华德说，“我和科比，哈登一起打过球，他们都是主导球权的球员，这影响到了我。不过，我以前也在这种体系中打过球，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统治力。我觉得，我现在更聪明了，这会让我更好地利用自己的速度和爆发力。”

尽管霍华德很难像巅峰时期那样让球队具有争冠实力，但克利福德相信，他就是乐透与季后赛球队的最大区别。

“我一直这么想，我需要做的就是赢球。”霍华德说，“我以为在休斯敦会很好，但最后一年并不如愿。在亚特兰大时，最初也很好，那时我想，‘就是这了，一切都会改变。可后来证明，并没有改变。”

黄蜂和克利福德又一次给了霍华德证明自己的机会。至于霍华德，他已经做好了重新证明自己的准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