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明
摘要:在历代文人画中,雅集题材的绘画甚多。图像本身包含很多精神诉求,而《魏园雅集图》在众多的雅集图中,虽所画得人物主题细小如豆,不识眉目,但却真实的记录再现了“雅集”之“雅”。它不在乎表述人物的形象,但是在环境描绘上却大做文章,是画家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本文主要分三个方面论述《魏园雅集图》在众多雅集图中的特点与特征,尝试解读在画家那个时代人们内心的世界,不忘追述古人之雅意。
关键词:雅集;记录性表达;精神诉求
雅集题材绘画,是中国画的一个重要题材。多是用来描绘文人雅士以诗酒文会、琴棋书画交流的内容,从题材上来说很难界定它是山水画还是人物画,应该说是结合了传统诗歌、园林、音乐、交游等为一体的艺术沙龙。其中历代有名的雅集特别多,所生产出来的文艺作品不胜枚举。如书法上的《兰亭集序》,绘画上的《西园雅集图》等等。通过图像学的研究方法来分析这些雅集,我们才能一探古人的心境,窥视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在明代,雅集也是盛行于文人士大夫之间的高尚娱乐活动,它的流行,第一是为追尋古意,向历代文人雅士这种活动致以崇敬,寄希望通过这种活动能与古人雅意相比肩;二者是满足记录的实用目的,希望此次的活动能够记录下来,能像历代有名的雅集一样,流传百世。从《魏园雅集图》主人魏昌的提拔中:“传之子孙,俾不忘诸公之雅意”,便可得知。
一、 《魏园雅集图》的记录性表达
《魏园雅集图》通过图像与文字提拔,再现了成化五年(1469)沈周、刘珏、魏昌、祝颢、陈述、周鼎、李应桢,雅集于魏昌园墅之事。画面中的主题人物虽然不辨眉目,但是通过提拔可以将人物一一对应。当然,《魏园雅集图》更像一部记录片,有着很高的记录性,描绘了当时五人山亭雅集之事。除了图式表达外,魏昌还在最后的提拔中详细的记录并介绍了本次“雅集”的时间、地点、人物等整个过程:“ 成化己丑冬季月十日,完庵刘佥宪、石田沈启南过予,适侗轩祝公、静轩陈公二参政、嘉禾周疑舫继至。相与会酌,酒酣兴发,静轩首赋一章,诸公和之,石田又作图,写诗其上,蓬荜之间,烂然有辉矣!不揣亦续貂其后,传之子孙,俾不忘诸公之雅意云。”这个提拔是对画面描绘内容不足的补充,同时对图式内容互相对照。
《魏园雅集图》中,人物形象身形大小如豆,被完全忽略不计,首先是细小的人物形象可以衬托出宏大的山水场景,从气势上来说可以说气势憾人。其次主题人物被完全容纳到山水画得构图中,意在记录事件的本身,最大程度画显示的时对理想化山水田园生活的向往,诉说着文人雅士的精神追求,正如《魏园雅集》中沈周的提拔所写:“扰扰城中地,何妨自结庐。安居三世远,开圃百弓余。僧授煎茶法,儿钞种树书。寻幽知小出,过市即巾车。”故事场景被安排在画面靠下的位置,在构图上突出了山石的险峻,群山环绕中有小面积的留白甚是醒目。五人雅聚在一茅亭之下,亭内四人席地而坐,或是饮酒作赋,神游于山水美景之中, 书童在一旁抱琴恭然而立,一老者依仗徐行而来,、正如提拔中所写的那样:“蓬荜之间,烂然有辉矣” 。周围树木林立,郁郁葱葱,旁有溪水横流,山峰层峦叠翠,中间树木稀疏有秩夹杂其中,不失有“兰亭雅集”之雅意。《魏园雅集图》现藏与辽宁省博物馆,四十三岁的沈周作品风格正在转型,他笔墨是一个“集大成”者,除了融合了董、巨的笔法外,在画坡石时,更加重了自己对笔墨的体悟,皴法有绵细而有力度。
二、 《魏园雅集图》的时代背景
在明朝最主要的原因是农业上的精耕细作。农业的迅速发展,带动了人口的持续增长,劳动力也在持续增加。大部分的劳动力从,是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时代。据有关史料证实,明清时期,我国的人口和产量增长五倍之多,农业生产中脱离出来,促进了手工业的发展,手工业的发展又促进了商品经济的持续繁荣。何良俊在《四友斋丛说》中这样记录当时的社会情景:“昔日遂末之人尚少,今去农而改为工商者,三倍于前矣。”这些社会历史条件的成熟是至关重要的,人们只有在满足日常的物质需求后,才会进一步需求上层建筑的精神需求。当然,在商品经济繁荣的社会历史背景下,新生的社会群体出现了,一部分读书的文人也通过商品经济的交换,累计了一定的物质财富,但是他们的阶层出身为文人,他们同时迫切需要满足自身的精神追求,这就是“儒商”群体的出现。他们需要通过“雅集”的生活方式进行阶层的自我解读,通过这种形式满足标榜自己的精神生活,最终获得所谓“雅士”阶层的精神认同。
沈周作为吴门画派的代表人物,深化和巩固了文人画的雅趣与审美传统,他向往并践行着隐逸的生活,《魏园雅集图》更是他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内心写照。
三、 《魏园雅集图》图式背后的精神诉求
《魏园雅集图》首先从题材上来说很难界定它是山水画还是人物画,细细品之方知是借用景色来传达隐逸山林的理想与悠闲田园的自娱情调。它更像是一部无声的记录片,通过图像和文本信息,传达出画家当时“雅集”之“雅”,并希望通过这种形式的自我解读,能够在文人在追求“雅”这个层面得到认同,乃至在后世中,向他希望的那样“传之子孙,俾不忘诸公之雅意”。文人雅士对“雅”的追求不仅仅表现在对自身所处环境的精心布置,更有着对“雅致”精神向往和追寻。所以在《魏园雅集图》中,作者更注重对周围山水环境所描述,需要山水的“雅致”空间来标榜精神生活。
从题材内容上来讲,这是文人雅士的一种自我娱乐的生活方式,它是一个阶级层面的自我解读。首先他能够满足因为参加雅集而以文人身份标榜,寄希望这种方式能够自我解读能在本阶层得到认同。在《魏园雅集图》中大篇幅的笔墨内容被安排描绘具体的山水之“雅”,反而对参与事件本身的主人物描绘的甚少。主体人物存形细小如豆,人物不可辨认,反而需要读作者的提拔才能一一对应。这个环境之“雅”,其实是画家内心世界的解读和再现,画家也希望描绘出这样一个环境来向后代人展示出本次“雅集”的“雅意”。高居翰先生认为,“在沈周的画中,在座者的面孔均无从辨识,”但画中人物与周遭景致能够互融于一自足的空间之中:“画中人物全然陶醉在自己所关注之事,他们并未向画外投注视线或邀观者投入其所关注之事。这些人物与其所处的时、地、事件等,都是不可分的——而画家所要表现的,也正是这些空场景,而不是人物心性的刻画。人物之间所存在的心理与情页绪上的依存关系,则是内在的,而且是暗示的。”[1]
或许是政治上的不如意,或者是在追求仕途上的坎坷,都会引发社会上对这种“雅集”式生活方式的追求。它迎合了一个时代多数人的精神追求,《魏园雅集图》的出现,也是这个时期人们内心精神世界的写照。陈宝良:“这种隐居观念的变异,与其说是士大夫心性修养场所的简单变迁,毋宁说是世俗生活的繁华迫使士大夫追求一种隐居生活的新格调。”[2] 正如 祝颢在画中提拔所写那样:“城市多喧隘,幽人自结庐。行藏循四勿,事业藉三余。留客尝新酿,呼孙倍旧书。悠悠清世里,何必上公车。”沈周提拔道:“扰扰城中地,何妨自结庐。安居三世远,开圃百弓余。僧授煎茶法,儿抄种树书。寻幽知小出,过市即巾车。”他们在精神诉求上是相同的,都是抱有因为“城市多喧隘”、“扰扰城中地”而去“幽人自结庐”、“何妨自结庐”。他们崇尚“尝新酿”、“开圃”、“煎茶”等雅致而又悠闲的生活方式。
[参考文献]
[1]雷子人. “雅集图”与明代文人[J]. 美术研究,2009,(04):30-32+41-42.
[2]陈宝良《明代社会生活史》第281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3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