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霞
[摘要]智化寺虽为明初的汉传佛教寺院,但为数众多的密教曼荼罗、真言、咒牌、种子字等均体现出藏传佛教对它的深入影响。很有可能智化寺在王振位高权重的背景下,受到宫廷藏传佛像的影响或者宫廷藏传佛教的工匠直接参与了智化寺的具体修建工程。馆藏的转轮藏、曼荼罗藻井、佛造像、天花彩画等充分表现了汉藏佛教艺术的交融,使智化寺呈现出鲜明的多元文化特点。
[关键词]智化寺 汉藏佛教 艺术融合 梵字解读
坐落在北京市东城区禄米仓胡同内的智化寺,建于明英宗正统九年(1444年),初为英宗皇帝宠信的司礼监太监王振所建家庙。智化寺现存中轴线上的四进殿宇基本保存完好,目前作为博物馆向公众对外开放。智化寺建成以后,英宗即赐名为“智化禅寺”,历代住持皆属临济宗派,是典型的汉传佛教寺院。然而寺内所藏的部分遗存则表现出藏传佛教的艺术因素,这无疑体现了当时藏传佛教对智化寺兴建的影响以及汉藏佛教艺术交流融合的兴盛。
一、智化寺受藏传佛教影响的历史背景
北京作为元明清三朝古都,始终是藏傳佛教在内地传播的中心。
随着元朝忽必烈邀请西藏萨迦派祖师八思巴人大都,封为国师,授其玉印,标志着藏传佛教正式传人北京。其后,元统治者们愈加尊崇藏传佛教,汉藏两族的僧众、艺人频繁往来于汉藏两地建寺、造像,互赠礼品,极大地促进了汉藏佛教艺术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明朝在借鉴元代治理西藏策略的基础上,推行“广行诏谕、多封众建”的怀柔政策,大行敕封、赏赐之道。据文献记载,明永乐皇帝对藏传佛教的崇奉,为藏传佛教继元朝以来在北京的再度发展提供了广阔的空间。明中后期历代皇帝(除嘉靖帝喜好道教以外)基本沿袭明成祖的政策路线,对藏传佛教的尊崇日益兴盛,前后在北京兴建十余座藏传佛教寺院、亦在宫廷创办“佛作”制造藏式佛像等,使得藏传佛教在北京形成一定的规模和影响力。北京地区的大多汉传佛教寺院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同时期藏传佛教文化的影响,汉藏两地佛教艺术文化的交流得到进一步加强。
明代帝王们躬行信奉藏传佛教,身边的宦官“上行下效”也纷纷皈依信奉。他们凭借自身的特殊身份,不仅获得了与藏传佛教及其僧团广泛接触并建立联系的机会,成为扮演宫廷藏传佛教兴盛的重要角色,而且以祈愿国家繁荣昌盛、天子福寿万年种种缘由请建寺院、赐寺额等,大兴土木。这些寺院的修建,基于国家崇奉藏传佛教的政策以及修建者们的信奉,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实属必然。
正统时身为御用监太监的李童于正统四年(1439)捐资在北京西山修建的敕赐法海禅寺,不仅集众宦官捐资兴建,还有众多的藏族喇嘛捐资助建、甚至参与了寺院修建具体的施工,可见法海寺与藏传佛教的密切关系。智化寺虽未发现直接与藏传佛教有关的文字记载,但是在宦官王振位高权重的背景下,他又作为法海寺的捐资人之一,智化寺受到当时宫廷崇奉的藏传佛教影响的可能性极大。并且智化寺的修建年代(1444年)与法海寺(1439年)非常相近,两座寺院保存的佛造像、藻井曼荼罗、天花彩画等文化遗存也十分相似,表现出汉藏佛教文化融合的艺术特点。
二、智化寺汉藏佛教艺术融合的特点
智化寺现存四进殿宇,第一进是智化门、钟楼和鼓楼;第二进中央为智化殿,大智殿和藏殿分列东西两侧;后两进院主建筑分别为如来殿(二层又称万佛阁)和大悲堂。位于钟楼所藏的铜钟和藏殿的转轮藏、藻井曼荼罗以及各殿的佛造像、天花彩画等均出现有藏传佛教的艺术因素,表现出汉藏佛教文化交流融合的艺术特点,体现了明代宗教思想发展的多元性。
(一)智化寺铜钟
智化寺铜钟置于钟楼内,钟高169cm,口径105cm。钟体上部为双头蒲牢纽,钟身上部铸有“皇图永固、帝道遐昌、佛日增辉、法轮常转”牌,附“大明正统九年九月…日制”的题记,钟裙铸有定方位的八卦图饰,均属于汉式风格。钟体肩部饰一周24朵莲瓣,钟腰以多道粗细相见的凸弦纹将钟体分为上下两部分,各有四个区,在莲瓣之上、莲瓣之内及钟体的上下各区内均铸有梵文经咒。(图1)这些梵字经咒包括有佛、菩萨的种子字及四大天王咒、无量寿佛心咒等二十余部(见表一),表现了汉藏佛教文化交融的鲜明特征。
(二)转轮藏
转轮藏相传是由南朝梁代付翕大夫(497-569,又称善慧大士)创制,取自转动大藏经之意。《释门正统》的《塔庙志》有云:“初梁朝善慧大士(付翕玄放风)憨诸世人,虽于此道颇知信向,然于赎命法宝,或有男女生来不识字者,或识字而为他缘逼迫不暇阅者,大士为是之故,特设方便,创成转轮之藏。令信心者推之一匝,则于诵读一大藏经正等无异。”《付大夫集》卷一载:“大士在日,常以经目繁多,人或不能遍阅,乃就山中建大层龛,一柱八面,实以诸经,运行不碍,谓之轮藏。”由此可见,付大夫创制了汉式风格的转轮藏,其初衷是集藏经与传教于一体,以方便信众之需求。
智化寺藏殿所藏的这具八面转轮藏是典型的付大夫所创的汉式轮藏风格,只是此具转轮藏本身不能转动,诵经者需围绕转轮藏行走,意为诵经一遍。整个转轮藏通高约4米,呈八角形,由汉白玉石须弥底座、木质八面经橱及顶端面东而坐的毗卢遮那佛三部分组成,每面经橱又置9排5列抽屉以放佛经,每个抽屉表面刻小佛龛,龛内浮雕一尊释迦像,表面皆泥金。抽屉上书写千字文以便排序检索。(图2)
转轮藏本身属于汉式形制,然而其设计者将藏传佛教的艺术元素融入其中。在转轮藏的上方端坐有毗卢遮那佛,每面经橱的顶部书有三组梵字;经橱每两面衔接的圆柱上,书写有金字梵文六字真言“om ma ni pa dme hum”,两字母间依次绘有八宝图案;在转轮藏的顶部及圆柱两侧雕刻有常见的六孥具藏式佛教装饰题材以及汉白玉底座雕刻的八吉祥纹饰等均属于藏式风格,再次体现出汉藏佛教文化交融的艺术特征。
1.毗卢遮那佛
转轮藏上置像在其初创时期就有,因转轮藏为傅大士所创,所以在早期转轮藏前常设傅大士雕像,其装饰也都是汉式传统的装饰图像。智化寺转轮藏顶部放置毗卢遮那佛,与传统的转轮藏皆有不同。此尊毗卢遮那佛结跏趺端坐在汉式莲花座上,双手结智拳印,其肉髻高耸,肩宽面阔,胸肌饱满,袒右肩,袈裟斜披下来,腿部衣纹向上收,具有典型的明代永宣宫廷造像特点。毗卢遮那佛成为藏殿的主供佛,这里主要表现的是以毗卢遮那佛为中心的华严宗教思想。(图3)endprint
2.转轮藏梵字
转轮藏梵字书写于经橱各边顶部及角柱表面,以经橱顶部为核心,整体采用朱漆描金做法。转轮藏梵字与智化寺铜钟,以及明永乐大钟、法海寺铜钟梵字均具有密切关联。转轮藏顶部梵字沿水平方向由上至下分为三组,自东向西逆时针排列,并与智化寺铜钟梵字形成呼应。(见表二)此外,八面经橱衔接处的圆形角柱表面,自上而下以八宝和观音真言穿插而成,但残损严重、无一完整。(图4)
3.六孥具题材
依据《造像量度经》所说,六挈具是指大鹏金翅鸟、龙女、鲸鱼、童男、兽王(狮王)、象王六种动物组成的法相装饰,是最常见的藏传佛教艺术图像,常用在佛像的背光和门券上作装饰。六孥具最早在元代传入北京,即1342年居庸关过街塔的门券上的六孥具浮雕。智化寺转轮藏的木雕六孥具看似特殊,据专家研究认为,此处的六孥具仍然发挥了佛像背光的装饰作用,只是转轮藏的六孥具是作为经橱每面抽屉上所有浮雕释迦佛的整体背光,而非传统意义上单个佛像的背光。且智化寺转轮藏除了六孥具固定的六种动物以外,还增加了金刚和菩萨的雕刻装饰。将六孥具雕刻在转轮藏之上,成为智化寺汉藏佛教文化完美结合的艺术瑰宝。(图5)
4.八吉祥纹饰
转轮藏的汉白玉石须弥底座层次繁缛,共有8层雕刻精细的装饰纹案,从底部向上依次为:卷云纹、法轮、卷草纹、俯莲、二龙戏珠、仰莲、卷草纹、八吉祥纹饰。八个转角处又各镂雕金刚力士,肌肉遒劲,姿态英武。
八吉祥通常是指法轮、法螺、宝伞、宝盖、莲花、宝罐、双鱼、盘肠八种佛教中寓意吉祥如意的物件。八吉祥最初源于古印度文化,将其作为装饰图案流行并定型化则是伴随藏传佛教的发展而逐渐形成的。随着元代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八吉祥纹饰作为藏传佛教的法器、供器的装饰也流入到内地。到了明代,内地的八吉祥纹样在吸收藏式八吉祥的基础上已趋于成熟并形成了自身的风格特点,内地传统的缠枝纹与藏传佛教八吉祥组合而成的缠枝莲托八吉祥代表了明代八吉祥纹样的最高艺术成就。智化寺转轮藏须弥底座的八吉祥正是缠枝莲托八吉祥纹案,表现了明代汉藏文化交流融合的艺术形式,其法轮、法螺、宝伞、宝盖、莲花、双鱼、宝罐、盘肠的图案组合则体现了明代早期八吉祥趋于稳定的排列顺序。(图6)
总之,智化寺保存的这具转轮藏不仅让我们见识了明代早期精湛的雕刻工艺,而且设计者将汉藏两地的佛教艺术融为一体,成为见证汉藏佛教文化艺术交流融合的重要载体。
(三)曼荼罗藻井
智化寺原本有3具藻井,位于智化殿和万佛阁的都是雕刻精美的蟠龙藻井,只有藏殿转轮藏之上的藻井则是中心绘有兰札体的种子字曼陀罗。在明清汉地佛教寺庙的彩画中,比较流行绘制五方佛曼荼罗基于金刚界五智如来的种子字,一般与四佛母种子字相匹配。藏殿藻井顶部圆板上绘制的就是一个以毗卢遮那种子字为主尊的五方佛种子曼荼罗,四方分别为东方阿閦佛、南方宝生佛、西方阿弥陀佛、北方不空成就佛及四佛母东北麻麻吉佛母、东南白衣佛母、西南救度佛母、西北佛眼佛母。四隅排列为四大天王,包括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是佛教中重要的护法神。此曼荼罗的布置方式,与明代的永乐大钟,法海寺大雄宝殿天花、隆福寺大殿天花梵字具有密切的联系。毗卢遮那种子字曼荼羅与转轮藏上方端坐的毗卢遮那佛形成呼应,主要表现了藏殿以毗卢遮那佛为中心的宗教思想。(图7)
(四)佛造像
黄春和在《元明清北京宫廷的藏传佛教造像艺术风格及特征》中提到,智化寺转轮藏殿和五塔寺的金刚宝座塔上的木石造像,虽不象永宣宫廷造像出自同一个造像机构,但它们的风格和永宣造像是统一的,都是永宣造像的流风所及。不同之处则是这些造像的汉化程度更大一些,如造像躯体更加丰满、面相更加宽平、衣纹更为粗重写实,成为当时汉藏艺术交互影响的必然结果。郭丽平在《北京法海寺壁画中的藏传佛教艺术因素探析》一文中探讨法海寺壁画中具有永宣风格的佛造像时,也谈到智化寺如来殿内如来本尊的二侍者大梵天和帝释天具有永宣造像特点。此外,西山大觉寺无量寿佛殿内无量寿佛右侧一尊胁侍菩萨,同样是永宣造像的遗风所及。因智化寺、法海寺、五塔寺以及大觉寺这些寺院修建年代相近,均受到了同时期藏传造像不同程度的影响,其造像风格也呈现出许多相似之处。
1.藏式永宣风格造像
通过对比法海寺、大觉寺的造像,智化寺除了前文所述的藏殿转轮藏上的毗卢遮那佛外,万佛阁的毗卢遮那佛也具有典型的永宣造像特点。此尊毗卢遮那佛端坐在硕大、饱满的莲花台上,头戴五叶花冠,脸型方正、额方颐丰、双肩平阔、腰部细收的特征,均有强烈的永、宣造像遗风。胸前的二层璎珞明显仿自明永、宣造像中胸前的璎珞样式。所饰的耳珰、脚镯、臂钏的样式则更是直接源自永、宣造像,耳珰的造型上部为圆形,其内图案为花瓣形,下部为倒三角形;臂钏上为三角形,下为较宽的圆环形。这样的耳铛和臂钏造型皆为明代北京宫廷藏传佛教造像及受藏传佛教造像影响的汉传寺院绘、塑时常用的造型样式,无疑都受到了同时期宫廷藏传佛教造像装饰的影响。(图8)
如来殿内如来本尊的二侍者大梵天和帝释天,其造像样式具有宫廷造像的规范性,所饰耳珰和璎珞的造型样式与永、宣造像中璎珞的构造模式基本相同,但二侍者的显得较为精练、简略,永宣造像的较更为繁缛、华丽。大梵天帝释天的璎珞样式则更加接近大觉寺塑像中的璎珞样式。如来殿的如来本尊造像为中原汉式风格,其所披袈裟的衣纹表现手法则受到了藏式风格小衣褶处理的影响。(图9)
2.中原汉式风格造像
智化寺除了永宣风格的造像外,也有中原汉式佛教造像。位于万佛阁的三身佛,其中的卢舍那佛、释迦牟尼佛造像特点和中央的毗卢遮那佛不同,属于中原汉式风格。如果是建寺之初就供奉的这三尊佛像,理应属于同一风格的造像可谓合理。如今风格迥然的二种造像,很有可能是不同时期配置所致。中央具有永宣造像风格的毗卢遮那佛是建寺之初就已供奉在此的可能性更大,与藏殿的毗卢遮那佛形成呼应。左右两侧的卢舍那佛和释迦牟尼佛风格相同(从目前释迦佛头顶螺发处可见佛像原本也戴有花冠,后来可能损坏),很可能是后期配置,构成了现在所谓的三身佛。(图10)endprint
在藏殿藻井的下方,自左右柁梁起向上斜出的斜板上绘满了佛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边绘制9尊,共36尊。佛像均袒右臂,结跏趺端坐在莲花台上,头顶高肉髻并有髻珠,柳叶眉,具有典型的汉传佛教造像的特点。这些佛像手势各异,有学者认为这里绘制的佛像可能与35忏悔佛有关。(图11)
以上分析可见,智化寺既有纯中原汉式的佛教造像,又有受明代北京宫廷藏传佛教造像影响的永宣风格特点的佛造像,充分体现了当时汉藏佛教文化艺术交流融合的兴盛及智化寺受到宫廷藏传佛教的深入影响。
(五)天花彩画
在智化寺各大殿内,均以天花彩画作为殿顶装饰。天花形制主要有正方形、长方形和三角形三种,其绘制颜色主要以青色、绿色为地,局部图案以朱色为地,彩画图案纹饰多以兰札体梵字为主,辅以缠枝莲花、佛教八宝等题材组合而成。智化寺虽为汉传佛教寺院,其天花彩画的这种图案纹饰主要是受到了当时藏传佛教文化影响,吸收了如“红莲”献佛、“西方莲”(西蕃莲)、“宝连珠”(佛珠)、“八宝”及梵文“六字真言”等多种图案,从而呈现出汉藏佛教文化交融的艺术形式。
1.藏殿天花
藏殿的殿顶天花均为正方形,彩画内容为阿弥陀佛曼荼罗。曼荼罗的中央为阿弥陀佛种子字,四隅为四大天王种子字。5个种子字的下面均设有莲座,以缠枝莲花相组织起来。阿弥陀佛是西方极乐世界的主供佛,有无量长寿之意。此处以阿弥陀佛曼荼罗装饰殿顶,即是对寺主人祈祷长寿之意,也是塑造出集毗卢遮那佛之密严世界、释迦牟尼佛之华藏世界以及阿弥陀佛之极乐世界于三位一体的佛国净土。大智殿天花内容同藏殿一致,表现出设计者将藏殿和大智殿作为整体构思的一致性。(图12)
2.智化殿
智化殿正方形天花原先围绕藻井布置,后来随藻井一同流失海外,目前藏于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智化殿天花题材为五方佛四佛母及四大天王种子字图案,中央为毗卢遮那佛种子字。在智化殿内檐斗棋部位有一周斜板天花,以两攒斗棋之间的空档为一幅,梵字为三字总持真言,与万佛阁三角形天花梵文一致,是对诸佛的加持和守护。(图13)
3.如来殿与万佛阁天花
如来殿与万佛阁是智化寺主体建筑中唯一的一座二层建筑,不仅建筑形制等级较高,其殿内的天花彩画等级也较其他殿的等级要高。如来殿的天花保存较为完整,主要有方形、长方形和三角形等形制。万佛阁的大部分天花随万佛阁藻井一起流失海外,目前保存在美国的纳尔逊博物馆,目前仅存的天花为万佛阁西侧楼梯处顶部的4块斜板长方形天花和2块东南角的三角形天花。
3.1方形天花
位于如来殿一层殿顶,中央为毗卢佛咒牌,环以观音菩萨六字真言,四角为四大天王种子字。此处的六字真言采用回形排列方式,而非一般的顺时针排列。(图14)
3.2长方形天花
如来殿长方形天花位于一层内檐南侧的斜板部位,采用红绿二色着底色,其上绘缠枝莲花及梵字,每个梵字都托于仰俯莲座上,梵字内容和排列顺序同上述的如来殿方形天花。不同的是在毗卢佛咒牌周围上下三个梵字之间添加了两朵旋花,左侧为一路涡云瓣,如意头花心,右侧为六瓣栀花。
万佛阁长方形天花位于万佛阁西侧楼梯处斜板,梵字主要为五方佛四佛母和四大天王的种子字,但中央梵字用时轮金刚咒牌代替了毗卢遮那佛种子字,从而提升其等级地位。(图15)
3.3三角形天花
如来殿和万佛阁的三角形天花均位于内檐四个角科部位,如来殿的三角形天花梵字为四大天王种子字,与如来殿一层其他天花四隅的四大天王种子字相应,形成了对殿内诸佛的守护。万佛阁的三角形天花仅存东南角的2块,形制与如来殿相近,但梵字不同,万佛阁的三角形天花梵字为三字总持真言,亦属大威德等明王之心咒,也是对诸佛的加持和守护。三字总持真言在明代官式彩画中见于汉传佛寺,施于特殊的三角形天花。在清代官式彩画中则普遍施于藏传佛寺。(图16)
除了天花彩画以外,在万佛阁与智化门的脊檩以及如来殿曲尺形藏经柜均绘有兰札体梵字,主要还是以五方佛四佛母种子字,观音菩萨心咒(六字真言)及种子字,四大天王种子字为主進行的组合排列。
三、结语
智化寺虽为明初的汉传佛教寺院,但为数众多的密教曼荼罗、真言、咒牌、种子字等均体现出藏传佛教对它的深入影响。很有可能智化寺在王振位高权重的背景下,受到宫廷藏传佛像的影响或者宫廷藏传佛教的工匠直接参与了智化寺的具体修建工程。以馆藏的转轮藏、曼荼罗藻井、佛造像、天花彩画等充分表现了汉藏佛教艺术的交融,使智化寺呈现出鲜明的多元文化特点。
(责任编辑:杨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