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翠
摘要:词是我国古代的一种极富表现力的文学形式,出现于唐而盛行于宋。众所周知,宋代的词分为两大流派,即豪放派与婉约派。与其说苏轼为豪放派词人的代表,还不能完全概括他在我国古代诗歌史中的作用。应该说苏轼是开创了豪放词派的先河。其词风洒脱豪迈,激昂奋进,字字抒发出词人之壮志豪情。本文以《江城子·密州出猎》为例,阐述了苏轼如何将自己的豪放情怀酣畅淋漓的泼洒在字句之中的。
关键词:宋词 豪放派 苏轼
中国分类号:I226.8
词因合乐而作,起初多以描写男女之间悲欢离合为内容。语言或凄婉悲凉或娇声细语。自唐至北宋初年,几百年间的发展过程中,都是如此。相传最早词《忆秦娥》出自李白之手,其一声“箫声咽”何其哀怨,借箫声的断续来抒发吹箫之人欲泣又止的哀怨之情。可以说是婉约词的滥觞。其后晚唐温庭筠词令人肠断,李后主纯属亡国之音,至到北宋柳永,也亦“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名世。此等哀婉悲叹之音不绝于耳,哀伤之气一直引领着词的发展,然而词到苏轼的确发生了一大转变,苏轼将浩然之气引入词中,开创了豪放词风的先河,从此作者可以不受音律的束缚,婉约内容的限制。于是词遂成为“句读不葺之诗”(李清照评苏词语),一种以长短句抒写广泛内容的新诗体,得到了广为流传。到后来曲谱散佚,那些严于声律而忽视文辞的词作,声价自减,日趋湮没,惟有不依赖曲谱以存的歌辞,仍为爱好文学者所传诵,流传至今。因此,苏轼的贡献不仅仅在意扩大了词的歌咏范围,更重要的是延长了词的生命,并使其获得了新的发展。但是在词史上,人们往往认为《念奴娇·赤壁怀古》是其豪放的初作,也是豪放的力作。虽然《念奴娇·赤壁怀古》描绘的气势恢宏的场面和表达的雄壮豪迈的情感是豪放词派的代表,但殊不知,真正创苏词豪放风格的应是《江城子·密州出猎》。真所谓没有曾经的“聊发少年狂”,就难成后来的“大江东去”。
苏轼《江城子·密州出猎》作于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初冬,时苏轼知密州,宋向辽割地七百里,此系朝延大事,坡公闻之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一代英豪怎能甘愿忍受国土被侵占,国威被侵犯,故借常山冬祭归途守猎之事,以抒抗击辽夏以报效国家之热忱,其格调高昂,属豪放之列。然《念奴娇·赤壁怀古》作于神宋元丰五年也就是公元1082年,时苏轼于“乌台诗案”后被贬黄州,他并没有像其他被贬官员一样抒发郁郁不得志之情,而是仍然怀着一腔报国的热忱。虽云是苏轼豪词之代表,但从时间上看后于《密州出猎》有七年之久,所以论者有言:密州出猎,殊堪注意,实属开一代豪放词风,影响中国文学者甚大。据《苏轼文集》卷三十五曰:“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又曰:“数日前猎于郊外,所获颇多,作得一阙,令人录之,颇为壮观”。这里所言,无疑是《江城子·密州出猎》。历来评论家也以此词为豪放之作,一致认为无此词则难成“大江东去”也。苏东坡是北宋词坛的大改新家,他作词时,正当柳永词风靡一时之际。他有志于改变《花间》以来柔媚的词风,就以柳永为对手。他树起了“自是一家”的旗帜,并对于自己的词有别于“柳七郎风味”颇为得意。从此在中国的词史上有了婉约豪放之别,词就有了更为广阔和发展天地。《江城子·密州出猎》无疑起到了启豪放词序幕之作用。
出猎,对于苏东坡这样的文人来说,或许是偶然的一时豪兴。所以开篇便曰“老夫聊发少年狂”。狂者豪情也。这首词通篇纵情放笔,气概豪迈,开篇便奠定了全词的感情基调,一个“狂”字贯穿全篇。看,今日词人左手牵黄犬,右手驾苍鹰,好一副出猎的英姿!随从武士个个也是“锦帽貂裘”的打猎装束。“千骑卷平冈”腾空越野,好一幅壮观的出猎场面!大有厉兵秣马,征战沙场的气势。“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便显出东坡“狂”劲来了。“太守”,东坡也;“孙郎”孙权也。孙权射虎。在风华正茂之年,词人如今也要“親射虎”,可见其英雄豪气,不减当年孙郎。写到这里,我们已经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狂飙式的人物形象:太守出猎而须“报”人民跟随去看,其狂一也;出看而须倾城,其狂二也;猎必射虎,其狂三也;自比孙郎,其狂四也。如此之狂,前世词作实属罕见。
下阙由实而虚,进一步写词人“狂”之胸怀,抒发由打猎激起的壮志豪情。“酒酣胸胆尚开张”,东坡为人本来就豪放不羁,性格自由随性,再加上“酒酣”,就更加豪情洋益了。“鬓微霜,又何妨”,鬓角添了几根白发,又有什么要紧?廉颇能饭,就大有可用,此时东坡才四十岁,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自请外任,恰逢西北边事紧张,西夏大举进宋。东坡因这次打猎,自然产生想带兵征讨西夏之情。“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就是表达了这层意思。这是东坡借以表示希望朝廷委以边任,到边疆抗敌。一个文人要求带兵打仗,并不奇怪,唐代诗人多有此志。东坡亦有”圣明若用西凉簿,自羽犹能效一挥“(《祭常山回小猎》)之志。反问的语气更显出苏轼对奔赴边疆,卫国杀敌的迫切之感。“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词人最后为自己勾勒了一个挽弓劲射的英雄形象,“西北望”,代表西夏边事紧张,苏轼心中充满了忧国忧民的情怀,而“射天狼”表明词人必将英勇杀敌的意志与决心。英武豪迈,气概非凡。
整首词不管出猎,还是请战,场面热烈,情豪志壮,大有“横槊赋诗”之气慨,把词中历来香艳软媚的儿女情,换成了报国立功,刚强壮武的英雄气概,提高了词品,扩大了词境,打破了“词为艳科”的范围,把词从花间柳下,浅斟低唱的靡靡之音中解放出来,走向广阔的生活天地。从此,凡是可以写诗的内容,无一不可以入词,词有了更为广阔的创作发挥空间。与此同时,词与诗并驾齐驱的地位逐渐得了确认。从这个角度来看,东坡这首《江城子·密州出猎》在词的发展史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堪称开一代词风之作。其后,词人又历经艰险,又经心灵多次洗礼,才成“大江东去”之高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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