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滢
“不羡慕甄嬛、周莹,拍戏曾因想家而哭”
从甄嬛到芈月,孙俪暗暗发誓再也不要接“大女主+古装剧”,但“少奶奶”周莹还是激起了她“演戏的热情”。但“娘娘”余威在前,《那年花开月正圆》是否又在走同样题材的老路?周莹颠覆以往端庄形象,表情却被质疑用力过猛?作品产量少,是否担心被市场遗忘?这些外界对她的疑问,孙俪都有着自己的答案。而婚姻步入第七个年头,孙俪笑称还未到“痒”的时候,现在对浪漫的理解是生活不要经历大风大浪。她还透露了很多家庭趣事,自己拍戏想家会哭鼻子,邓先生是一个焦虑型的爸爸,小花妹妹超级崇拜哥哥,还要帮哥哥以后带孩子。
很显然,“不想再拍古装剧”的孙俪再次“食言”了。在新剧《那年花开月正圆》中,孙俪饰演的周莹从一个从江湖卖艺丫头奋斗成女版马云,剧情粗粗一看,走的正是时下颇为流行的“大女主+古装剧”路线。《甄嬛传》大获成功后,“娘娘”奠定了孙俪的荧屏地位,却也在无形中左右着她的戏路。孙俪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对同类题材的抗拒,“怕重复没有了新鲜感”成了她挑选角色上的心病。这种感觉在她拍完《芈月传》之后,又更浓郁了一些。所以当公司的文学统筹向孙俪推荐《那年花开月正圆》剧本时,她一看简介是古装,想都没想就把它搁在一旁,完全不予考虑。后来,和她合作过《玉观音》的丁黑导演接了这部剧邀请她出演,孙俪还是下意识地拒绝了。“你看一下再说嘛。”丁黑在电话那端劝说道。因为“完全抹不开情面”孙俪就再看了一眼,这一眼下去孙俪就对自己的“原则”缴械投降了,“压根就没再想古不古装,我能不能演了”,当第一遍看完的时候孙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带沟里去了”。出于谨慎,她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然后我确定自己真的是喜欢这个角色。”
“这部剧看片花有两个关键字:古装、大女主,可能大家第一想到的就是甄嬛和芈月。但是我相信只要真的去看这个戏,一定不会想到那两个角色。”采访时,孙俪胸有成竹地打起包票,这也是孙俪接下这个角色的底气。比起深闺里的娘娘,这次出身微寒的周莹多了江湖气和套路,算是孙俪荧幕形象的不小颠覆。周莹之于孙俪,像是解放了天性,最初拿捏角色时,孙俪还有些举棋不定,害怕自己表情有点多。“有几天我还收了一点表演,然后导演找我谈话了。他觉得我这几天演戏不用心,我说我没有不用心。他说为什么感觉你这两天演戏特别收?我说怕自己有时候演High了就放。你这样说我就放开了,如果有不合适的你一定要喊停。”播出之后,尽管面临一些演技上用力过猛的争议,但在丁黑看来孙俪并不存在这个问题,“可能大家看惯了孙俪以前那种端庄稳重的角色。反而性格开朗啊,有点疯疯癫癫的样子,比较不容易接受。”
同剧演员陈晓发现,周莹好多戏的台词和行为动作,其实都是孙俪不自觉的即兴表演。“她的一举一动、走路步伐、这个眼神儿啊,节奏啊,都是孙老师自己的设计。”丁黑说,他甚至放权给孙俪:看到一些比较不太像周莹的台词,都可以让她任意修改。这样的“权力”一是出于对孙俪演技的信任,自然也有两人多年合作的默契。但二度跟丁黑合作,对孙俪来说并不轻松。“自从我决定去演这个戏,我就开始做噩梦,梦见整天不是考试考不出,就是要跑去一个地方永远跑不到。”孙俪觉得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拍《玉觀音》那种压力。19岁的孙俪在云南拍摄丁黑导演的电视剧《玉观音》,刚入行缺乏表演经验,孙俪压力大到半夜和父母一通电话就哭,焦虑得长了一脸的青春痘。所以,十四年后的再度合作,在孙俪看来更像是一场考试。“我经常套他话,我说导演,我这个演得很好哎。他说,你不表扬自己会死啊。”孙俪笑说,“因为他老不表扬我,从来不表扬,但是演员也需要肯定的,所以他不肯定我,我只能自我肯定。”
丁黑现在回想起孙俪在创作“周莹”时“忐忐忑忑、战战兢兢,又热情百倍、激动徘徊”的状态,言语中还有隐藏不住的笑意。《那年花开》开播后,在他和孙俪的交流中,他感觉孙俪还沉浸在半喜半忧的状态中。“她的喜当然是自夸啦。哎哟我演得怎么那么好,哎哟我眼睛怎么那么大那么有神,我内心层次怎么那么丰富。忧的也是,我是不是这个演得不好,那个演得不好啊。”孙俪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理在他看来是一个好演员的天性,“其实好演员大都是这样,敏感、多疑、神经质、自信心爆棚,但同时又极不自信,总是在这样一种躁动当中。”丁黑感慨道。
在拍《那年花开》期间,孙俪延续了她一贯对戏的高要求。开拍前,她留足准备时间揣摩角色,剧本上遍布便利贴;在拍摄期间,更是关停除微信之外所有的App,甚至不喜欢别人来探班,包括老公邓超在内。丁黑透露,在拍摄前孙俪先跟他沟通了几点要求。“她提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单组拍摄,别赶着拍。”出于对品质的要求,丁黑欣然采纳了,“我们80%的戏都是单组拍摄的。但大家都知道单组拍摄和双组拍摄从周期到成本、后期制作进度等等还是有差别的。”进组之前,孙俪还向丁黑表达了对片场棚用材料的担忧,“我们半年要在这个棚里,如果用的都是一些有甲醛、有毒素的材料,对整组人的身体都不行。”进组后,孙俪欣喜地发现剧组听取了她的建议采用了环保没有味道的材料搭棚,而且棚内每天抽新风,“有几天无锡雾霾的时候在里面抽新风,我还特别鸡贼买了一个空气测量仪,然后发现棚里的空气比外面还新鲜。”
孙俪对于戏的“苛刻”标准还有不少,比如剧本没写完就开工的剧组,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我曾经有接到过自己不喜欢的戏,勉强说‘好吧,就去演吧。但是那几个月的过程让我非常痛苦,而且这个痛苦永远忘不掉。”从前的惨痛教训让如今的孙俪在接戏的态度上“比较任性”,只有遇到喜欢的角色才愿意演。“就像我在拍这个戏的时候,即使想家了,但是我拿起剧本一看明天有很多场戏是我期待的,(就)不会有浑浑噩噩在混日子的感觉。”正因挑剧本审慎的态度,从《甄嬛传》《辣妈正传》到《芈月传》再到《那年花开月正圆》,孙俪的作品产量不高。那如此少产,又在小花鲜肉辈出的时代,害不害怕被市场遗忘呢?孙俪相对比较乐观,“我看戏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这个戏我喜欢才去演。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以诱惑到我,所以我也不会被那些问题所困扰。”但偶尔,孙俪也会将这个被大大小小媒体轮番问过的问题抛给自己的团队,“我前两天问他们同样的问题,我说我觉得我现在接戏速度有点慢,这样的话我会不会忘记怎么演戏的,或者慢慢淡忘,不知道什么是表演了,会不会呢?”
《那年花开月正圆》距她上一部《芈月传》,中间足足有快两年时间。因为很久没有拍戏,孙俪去陕西第一天就因为想家哭了,“那天我正好在试妆,然后我儿子视频跟我讲‘妈妈,我想你了,然后我就想见鬼了,我到底在做什么离开那么远,然后就哭了。”谈及自己突然间的情绪崩溃,孙俪觉得是突然从生活状态到工作状态,心态还没有调节过来。“我每次都会哭一下,没孩子的时候也会哭几鼻子,就想回家。”
一部戏杀青后,孙俪总会自我调侃是在“失业”中。之所以说是失业,是因为孙俪并不知道下一部戏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只好“每一部戏都当最后一部戏来拍”。对于事业,她的态度颇为随缘。尽管塑造的都是“娘娘”“太后”“女强人”一类的角色,但孙俪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羡慕她们成功却孤独的人生。演的时候再过瘾,下了戏,孙俪都会冷静告诉自己“我可不要这样的人生”,“所以我说上帝是公平的,你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事业上,你的生活相对就会失去一些东西。”在孙俪看来,平衡生活和工作根本没有那么难,“拍戏的我就竭尽全力地好好去创作,不拍戏的时候我就尽量享受我的生活。”不拍戏的日子都在做什么?孙俪说她都用来“生活”,养娃、写书法、画画、练普拉提、开杂货店卖闲置……婚姻步入第七个年头,孙俪笑称她和邓超还没来得及“痒”,“我们的职业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月是他需要出去拍片,或者我出去拍片,会见不到,所以大家认知痒的间距可能就因此拉开了。”但对于未来的生活,她已经慢慢开始规划,“有次我在跟邓超聊说以后是帮他们带孩子,还是我们自己去旅游什么都不管。我说,我可能会想帮他们带孩子,因为带着他们的孩子也会想到他们的小时候,就很有意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