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多事之秋：用理性和智慧化解风暴

9月12日，巴黎、马赛等地成千上万人上街示威反对劳动法改革，预示着法国进入了多事之秋。

虽说根据警方的初步统计，当天全国游行的声势远不如去年反对上一届政府劳动法改革的浪潮，但仍超出原先的估计。在法国最大的三家工会中有两家宣布不参加12日行动的情况下，坚持示威的法國总工会不仅未陷入孤掌难鸣的困境，反而意外地得到了来自另外两大工会基层的支持。由于劳动法改革被视为当局一系列改革的头炮，成功与否可能直接影响到其他改革，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总统和政府因而表现出坚持改革的强硬姿态，而反对改革的工会和政治势力则试图迫使政府退让，并扬言将不断采取抗议行动，与此同时，各地的学生会也呼吁示威反对缩减住房补贴和大学入学改革，因此不难预见社会风潮将接踵而至。

目前政府推出的改革方案基本上都是马克龙竞选总统时的承诺，从民选总统兑现竞选承诺的意义上说，改革有一定的合法依据；通常意义上的改革往往会触及相当一部分人的利益，因此遭到抵制或反对并不令人意外，关键在于是否能让多数人相信改革符合全社会大部分人的长远利益。从这个角度来看，法国当局做得并不理想。

法国数10年来面临经济增长乏力、失业率居高不下的严重问题。面对世界经济和科技迅速发展的现实，法国民众对劳动法松绑的看法也在不断变化和松动，这本来可以成为推动改革的有利条件，政府在这一问题上的判断大体上没错。但要使改革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无论从改革的基本方向还是从改革的方法上看，都应避免造成“不公平改革”的印象和“得权不让人”的做法，因为，改革近年来之所以背上了“让弱势群体做出牺牲”的恶名，并非某些人的凭空臆想，而要让新的改革名正言顺，要让人接受“这确实是为你们好”的说法，是需要在说服力上下点功夫的，并非强权所能实现；而政府近来的所作所为似乎忽略了谨言慎行这一金科玉律。首先是政府在夏天宣布的削减住房补助、有利于最富有阶层的减税措施等一系列政策让人感到新政不公，导致总统民意大跌，进而可能影响到推行改革的成效；其次，政府在宣传劳动法改革时，强调“松绑与安全”并举，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松绑不错，安全无实，此方法和程序上的问题令政府改革的真实意愿成疑，给质疑改革者以反对的口实；与此同时，总统从国外隔空喊话，用“决不向懒汉、无耻之徒和极端势力让步”之类的词语来显示改革的决心，使许多不赞成改革或对改革产生疑虑者因这些“帽子”而加入坚决反对改革的行列，似乎得不偿失。

从民主政治的角度来看，竞选和治理是不同的阶段：竞选侧重不同思想、观点的激烈交锋，治理则应更多地侧重社会和谐而非挑起对抗，在推行困难的改革时，更应尽可能为难以避免的分歧或对抗创造一定的缓冲条件，争取尽可能多的支持，争取以理服人。

应该相信，大多数法国人能理性面对现实的挑战，能接受合理的改革；但如果因为相信反对改革的工会或政治力量只代表少数人、掀不起大风大浪，政府便可从此以居高临下的强势推行政令而无需说服和解释，那就不仅可能“收获”风浪，还可能对改革的成果产生难以忽略的负面影响，恐怕支持改革者也不愿看到这种结局。

希望法国人的理性和政治智慧能够化解多事之秋正在酝酿的风暴。？笏（摘自《欧洲时报》）（编辑/川贝）